第四章 萬事開頭難

　　“田雪，怎么了？”葉長天回頭問道。

　　田雪朝他招了招手：“天哥你過來說！”

　　葉長天只好走過去，隔著前臺和田雪面對面站著。

　　“天哥，你和小丘昨天是不是沒量尺寸就溜了？還罵了客戶？”田雪小聲問。

　　“額...”葉長天尷尬地笑了笑，“我們是提前溜了，但沒罵客戶——杜總知道啦？”

　　“沒有，我還沒跟他說?！碧镅┮恢倍⒅~長天，“客戶剛才打電話來，說要投訴你，我就問他原因——他說你不聽他安排、還鼓動其他裝修公司的人撂攤子?！?p>　　葉長天嗤笑道：“他什么都不肯跟我溝通就叫我做方案打報價，能聽他的？”

　　“這樣的客戶簡直惡心！天哥你別跟他生氣?！碧镅┍砻髁肆觥钦局~長天這邊的。

　　葉長天靜靜地看了她兩秒，問：“那你是不打算把這事向杜總匯報咯？”

　　“有什么好匯報的，說難聽點遇上這樣的客戶簡直是我們神匠裝飾的恥辱，杜總不會喜歡聽的。”田雪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那...這個客戶怎么打發(fā)？”葉長天倒是替她感到擔心。

　　“打發(fā)啦！”田雪瞬間得意起來，“我跟他說我們的設計師只是上門跟你洽談業(yè)務，沒有責任和義務聽你不合情理的安排——況且你還拒絕溝通！至于設計師跟其他人說了什么，只要他沒違反道德與法律，我們公司是無權對他做出處罰的?！?p>　　“行啊你！”葉長天贊嘆道，“田雪你應該到法務部去，前臺這地方太委屈你了！”

　　田雪瞪了他一眼：“我們公司又沒有法務部！”

　　葉長天呵呵笑了笑了兩聲，說道：“等我們公司再擴大大點規(guī)模就會有了。”

　　田雪張了張嘴，卻是沒有接話；繼而低下了頭，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怎么了？還有為難的事？”葉長天十分不解。

　　“沒有，”田雪抬起了頭，“就是...你今晚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

　　葉長天愣了。

　　他可不是舍不得請幫了忙的田雪吃飯，而是他現(xiàn)在所有的興趣都集中在整理室內設計基礎理論知識、以期盡快提升創(chuàng)世界系統(tǒng)的級別上，實在沒有閑心去請人吃飯——何況他還從田雪的語氣和神態(tài)中察覺到了一種超乎同事情誼的意味！

　　“哎呦！”冷不防小丘出現(xiàn)了，“兩位這般隔桌相望，意欲何為??？”

　　田雪十分不高興地掃了這個破壞分子一眼，葉長天卻一把將這個救星摟了過來，語速極快地說道：“小丘你今晚替我——哦替我們請?zhí)镅┏燥垼龓土宋覀儍蓚€大忙，飯錢我出！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他真的轉身就跑了！留下難過的田雪和一頭霧水的小丘。

　　葉長天回到住處后，匆匆吃完晚飯就啟動好系統(tǒng)，一邊在電腦上細化大綱內容，一邊等待昨晚交由系統(tǒng)自動生成的設計作品的出現(xiàn)。

　　八點三十分，系統(tǒng)音在腦海里準時響起：“作品生成完畢，是否查看？”葉長天一凝神，操作界面隨之出現(xiàn)了。仔細一看，右下角“退出”鍵上方多了個“作品查看”鍵——按鍵一明一暗地閃著黃光，應該是表示有新的作品未查看。

　　不等系統(tǒng)提示，葉長天伸指一點，又出現(xiàn)了“作品1”字樣，再一點，房子的客廳一角出現(xiàn)在眼前，竟跟真實的場景一般！

　　葉長天興奮地直想叫。

　　“其它空間怎么才能看到啊？”他急切地問。

　　“您的意念往前走，自然會看到其它地方。”

　　葉長天忍住興奮、屏住呼吸，驅使意念往右而去——右邊是廚房，果然，廚房出現(xiàn)在眼前了！看了廚房看客廳，看了客廳看臥室，看了臥室看書房，看了書房看洗手間，然后又回到客廳......

　　葉長天全神貫注地里里外外看了三遍，眼都忘了眨一下。

　　“嘖嘖嘖......不得了??！”葉長天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這感覺麻醉了他好一會，直到他突然想到有些問題要問系統(tǒng)。剛要開口，卻覺得有點別扭：與系統(tǒng)幾番交流，卻還沒叫過“人家”呢——雖然它只是設計系統(tǒng)，但這家伙智商遠超人類??！

　　“嗯...創(chuàng)世界系統(tǒng)啊，我給你起個簡單點的名字好不好呢？”

　　“好的?！毕到y(tǒng)的聲音毫無波動。

　　“OK！叫你什么好呢......創(chuàng)...創(chuàng)創(chuàng)，太幼稚了！小創(chuàng)...小創(chuàng)？就叫你小創(chuàng)怎么樣？”

　　“可以?！毕到y(tǒng)小創(chuàng)無悲無喜。

　　“小創(chuàng)，我想問你個問題啊——其實是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一個個來?。簣鼍霸趺辞袚Q到夜景模式呢？”

　　“暫時不能。因為您的照明設計知識還不過關，所以只能是日光模式?！毙?chuàng)給了葉長天當胸一掌。

　　葉長天忍住吐血的沖動，繼續(xù)問道：“怎么很多材質，比如木紋，細看起來好假啊？”

　　“因為你對那些材料的了解還不夠。”小創(chuàng)再出一掌。

　　葉長天吐著血再問道：“咖啡色的沙發(fā)配黃色的地磚好看嗎？”

　　“我不知道好不好看——我可不是評委——但我知道您的色彩知識也是不過關的?！毙?chuàng)的掌風更盛了。

　　葉長天一聲長嘆：“哎...整個房子表面看著不錯，但很多細節(jié)處理還很業(yè)余啊！”

　　“沒錯，目前您的設計水平就是這樣：看著熱鬧，但經(jīng)不起推敲。您抄襲的對象，那設計可是百看不厭的。”系統(tǒng)自然知道葉長天內心的不快，但說出來的話卻如針扎一般。

　　葉長天臉上發(fā)燙，小聲問道：“我該怎么修改...那些設計得不好的地方？”

　　“現(xiàn)在不行，至少要升一級才能對作品做出修改?！?p>　　葉長天崩潰了：“不會吧！為什么不能現(xiàn)在修改呢？”

　　“因為您還不能真正領會抄襲對象的設計意圖，所以就算你現(xiàn)在作出修改，也是沒有長進的?！毕到y(tǒng)的話讓葉長天的臉更燙了?！拔覚z測到您的大腦中出現(xiàn)了室內設計理論知識的大綱，方向是正確的，但需要您花大量時間去細化、吸收、鞏固。”系統(tǒng)適時給予鼓勵。

　　受到鼓舞的葉長天正準備關閉操作界面，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除了在操作界面上觀看設計作品，還有別的途徑嗎？比如...在電腦里看？”

　　“吊墜本身還是個U盤，等您升級了——也就是到‘模仿’級——在開啟系統(tǒng)的情況下用意念就可以將其打開，再插入電腦即可瀏覽。”

　　“呃...電腦上看到的和我現(xiàn)在看到的是一樣的嗎？”葉長天追問。

　　“到時你自然就知道了?！毙?chuàng)言簡意賅。

　　“好吧！”葉長天暫時沒有了與小創(chuàng)溝通的興致，退出了系統(tǒng)。收好吊墜，他拿起鼠標，點開Powerpoint軟件，開始根據(jù)大綱一步一步細化內容。

　　“長天，走！出去吃宵夜！”敲門聲響起，晚上八點才下班的沈圖回來了。

　　“不了，我在趕個設計方案，沒空??！”還沒用創(chuàng)世界系統(tǒng)做出點名堂，葉長天暫時不想把吊墜的秘密告訴沈圖。

　　“好吧，你忙，我就在家看電視好了。”沈圖知道葉長天的工作性質，開夜車是難免的，自然不會去打擾他。

　　此后一個多月，葉長天均以趕設計方案為由，悶在自己房間里整理設計理論知識，把一心想約他出去吃宵夜的沈圖憋得嗷嗷直叫，當然也忘了自己的生日。

　　直到五一放假前一天晚上，葉長天“出關了”，主動邀請沈圖出去喝酒吃宵夜。

　　“哈哈，長天，你的設計方案終于完成啦？你踏馬的都快把我憋壞了！”沈圖滿臉喜色。

　　“哎，沒有靈感，完成不了?。　比~長天滿臉愁容。

　　原來，葉長天越是整理，越是發(fā)覺這室內設計的理論知識繁雜無比、深不見底。昨夜他又試著“抄襲”了一套梁大師的設計方案，自動生成時間竟然只比第一次快了十分鐘！而且剛剛看到圖紙，效果竟然也是毫無改善。

　　“沒有靈感啊，喝幾杯就有靈感啦！”沈圖兩只手從背后搭上葉長天的雙肩，用力把沮喪的葉長天往大門口推。

　　兩人來到經(jīng)常光顧的勝記大排檔，大吃特吃、大喝特喝、大吹特吹。

　　“長天，我和呂成、羅力恒幾個同學約好了明天去邊州大學看望徐老師，你有空的吧？”吃喝了好一會，沈圖才想起跟葉長天說這件事。

　　“有空啊...你們什么時候約好的啊，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葉長天很驚訝。

　　“我去，你這段時間白天不看微信，晚上不出房門——是了，你不用拉尿的??？！”沈圖做出將要被尿憋死的表情。

　　“我拉呀，然后喝了——喏，就像這啤酒一樣的顏色?！比~長天舉起了酒杯。

　　“我去！你也太惡心了吧！這啤酒還怎么喝...”沈圖愁著眉苦著臉喝了一大口，突地換上一副意猶未盡的歡喜模樣：“味道好極了！”

　　兩秒鐘后，兩人同時肆意地狂笑起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我說你搞銷售的怎么能在大家放長假的時候休息呢？”笑痛快后，葉長天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哎，以前是不行的——但現(xiàn)在我跩啊——不過老板只批了我兩天假——已經(jīng)算是很牛逼的了，哈哈哈”沈圖的情緒轉換之頻繁之快速足以讓人覺得他犯有精神分裂癥。

　　“你不去演戲實在太可惜了！”葉長天發(fā)自內心的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