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樓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父親會這么爽快答應(yīng)他的請求,他到家沒出半個時辰整個將軍府都知道他要和蘇鳶訂婚的消息了。
李星樓尷尬站在父親書房,父親在桌上奮筆疾書,不一會兒就寫好了帖子。
“你來看看?”李老爺似乎心情不錯,對李星樓語氣都好了很多。
李星樓挪著步子走到桌前,看著那帖子上的字,緩緩道:“爹,娘那邊……不需要去商量一下嗎?”
“商量什么,那蘇家小姐不是早和你有些淵源?你也算負責(zé)了,有什么好和她商量的?!崩罾蠣斕崞鹄罘蛉司桶櫰鹆嗣碱^,一臉不屑。
“可婚姻大事,畢竟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給兩位大哥都操辦過婚事,媒人也是母親找的……”李星樓勸道,自己父親當(dāng)然可以不知會母親,但自己不知會她,恐怕以后很難過。
蘇鳶過了門,在這院子里恐怕是舉步維艱。
“媒人、聘禮這都不用你操心,這蘇家可是香餑餑,求親貼先送過去,其他的我們再慢慢盤算,聽說蘇老爺正準(zhǔn)備年后就給自家大小姐張羅夫婿,你必須先下手為強啊,猶猶豫豫像什么樣子!”李老爺恨鐵不成鋼道。
“您說的是?!崩钚菢穷^一次聽父親說起自己的婚事,一時難適應(yīng),只能連連稱是。
“看得出來你挺喜歡那蘇大小姐,你是不是覺得不說服你母親她往后日子難過?”李老爺看著李星樓的樣子,忽然笑道。
這一笑倒是把李星樓嚇住了,從小到大父親可從未如此慈愛的對自己笑過,自己也從沒來求過他什么事,往常有院中的事他都是去找管家,找福熙,最后找母親。
院外的事統(tǒng)一找沈歲禾商量。
“但是喜歡的人要早些把握,否則遺憾終生,這份遺憾比任何事都難?!崩罾蠣斂蠢钚菢沁@受寵若驚的樣子接著說道,說著便把那求親貼合起來。
“把管家叫來,再叫九個老嬤嬤和九個老家仆,穿上新衣裳,把這帖子送到蘇府?!崩罾蠣攪诟赖?。
李星樓頭一次看到如此和順的父親,一時只剩下沉默。帖子很快出了府,李星樓從父親書房出來,鼓起勇氣朝著母親院子里走。
“蘇大小姐回府了嗎?蘇老爺可在府中?”李星樓問福熙。
“蘇大小姐在街上買東西,蘇老爺午間回了府,應(yīng)該正在用餐?!备N趸氐?。
“買什么東西?買這么久?”李星樓問道。
“糖炒栗子……”福熙認真道。
李星樓聞言卻笑起來,心中還是那個熟悉的疑問:她是沒吃過好吃的嗎?怎么整日就知道吃吃吃。
到李夫人院子的時候,李星樓心虛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呼吸了幾下才推門進去。
“夫人,小少爺來了?!蹦赣H的貼身老嬤嬤對屋子里喊道。
“進來吧?!蹦赣H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
李星樓推門進去,母親正在打理自己的首飾盒,地上還放著兩個箱子,走近一瞧里面都是珠寶。
“母親?!崩钚菢亲谀赣H身邊的椅子上,叫了聲母親后忽然不知怎么開口。
“我都知道了,有想成親的姑娘是好事,不必如此慌張,你爹的德行我清楚?!崩罘蛉艘娎钚菢堑臉幼樱ǖ?,整理空隙還不忘試戴著首飾。
“母親您知道了就好,我還以為您會不滿,趕緊趕過來同您說……”李星樓松了一口氣,接道。
“又不是我和她成親,我能有什么不滿?!崩罘蛉艘荒槻辉诤?,從箱子里又拿出兩個鐲子放在桌子上的首飾盒里,利落的把首飾盒合上,推到了李星樓面前。
“您……這是何意?”李星樓一臉疑惑。
“這都是我的陪嫁首飾,你拿去,往后送給蘇家大小姐,別顯得連個禮物都舍不得送?!崩罘蛉丝粗钚菢且荒樸碌臉幼酉訔壍?。
“哦,好,謝謝母親?!崩钚菢前咽罪椇斜г趹牙铮Φ?。
從母親那出來的時候李星樓都有些覺得虛幻,本以為自己勸說他們會是件大事,誰知這兩個人比自己還淡定,反而顯得他小題大做了。
“蘇府怎么樣了?”李星樓問道,自己派了人看著蘇府,蘇老爺?shù)钠馑缬卸劊瑥那吧暇┻€經(jīng)常流傳蘇老爺家教甚嚴的傳聞,聽說蘇鳶小時候總是被罰。
“蘇老爺接了帖子,沒說什么,但把咱們將軍府的人都打發(fā)走了……蘇大小姐不知說了什么,聽說蘇老爺氣的吹胡子瞪眼的,蘇大小姐跑回院子里躲起來了,然后……我們的人被趕走了,被警告不允許在蘇府周圍監(jiān)視。”福熙如實說道。
“被趕走了?什么意思?”李星樓疑惑道,難道是蘇鳶那個女護衛(wèi)?
“不知對方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是保護蘇府的人,來處還不清楚,恐怕……需要您親自去問問少奶奶了?!备N跣Φ?。
“好,我親自去問問你少奶奶?!崩钚菢且膊环瘩g,就順著福熙的話笑說道。
回院子路上遇見府中下人,一個個都笑瞇瞇的看著李星樓,宛如他明日就成親一般,李星樓難得覺得自己家這個時常爭吵不斷、劍拔弩張的宅在此刻忽然變得喜悅溫馨起來。
甚至比前幾日除夕的氛圍還好一些。
另一邊蘇家則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為了躲避蘇信,蘇鳶連晚飯都沒去吃,不時派白術(shù)去看情況,得到的回答都是:“夫人在勸,老爺黑臉不說話?!?p> 等到半夜才得到玉卿卿派蘇一來傳話:“小姐,玉夫人說老爺態(tài)度松了一些,您可以好好和他談?wù)劊瑧?yīng)該能成。”
“開門開門,快讓廚房先給我做頓飯送過來!”蘇一在門外聽到一聲咆哮,隨即眼前被拴上的門就被急急忙忙的白術(shù)打開了。
“小姐說……”白術(shù)試圖重復(fù)一遍蘇鳶說的話。
“我聽到了,讓小姐等一下,我馬上送來?!碧K一被蘇鳶這聲餓死鬼般的聲音嚇到了,說完拔腿就朝廚房跑。
一刻鐘之后就把飯菜送來了。
蘇鳶狼吞虎咽吃起來,上午因為矜持沒吃太多,又逛了半晌街,回來也只吃了一包糖炒栗子,根本不頂飽,只能可憐巴巴等著父親態(tài)度緩和些。
“嗚嗚嗚嫁給廚子算了,餓死我了。”蘇鳶邊吃邊哭喪著臉喃喃自語,蘇一、長平長安都被逗笑,白術(shù)不明所以觀察著她們,最后在幾人身后也扯了個牽強的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