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顏顏”周芷歆叫回了走神的顧安顏,
“我買完了,這份給你”雖然周芷歆是自己想吃,但是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小姐妹。天色逐漸晚了下來,兩人道別后,各自回了府。
顧安顏邊吃晚飯,邊問顧天誠“爹爹,京城里有沒有一個長發(fā)飄飄,長得很好看的,身份比較尊貴,但是腿不好的人是誰?”
“你說的是坐在紫檀木做的馬車上的人嗎?”顧天誠放下碗筷,神色有些緊張,顧安顏,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
“你遇到七皇子墨南橋了,是你沒做什么得罪他的事吧?”顧天誠更加緊張了,母親葉氏和祖母也同時停下筷子,看著顧安顏,“沒有”顧安顏搖了搖頭。
“為什么你們都這么緊張?”看出家人的擔(dān)心顧安顏打算問清楚。
顧燁出聲回答“因為他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上次有人罵了他瘸子,墨南橋讓人活活打死了那人”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顧安顏到是不擔(dān)心自己,她擔(dān)心的是那個碰瓷的人。
另一邊,墨南橋卻因為剛剛的見面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顧安顏的場景。
那年顧安顏五歲,墨南橋十歲。顧天誠還是正二品的太傅,要到宮里去教書,奈何葉氏生病了,沒有辦法帶顧安顏,他向皇帝申請了帶女兒進(jìn)宮跟讀。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下得格外的大,墨南橋看見一個肉嘟嘟的女孩乖巧的跟在顧太傅的后面,或許是太冷了,女孩的臉通紅通紅。
“給各位皇子請安”顧安顏軟軟糯糯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顏顏,你去坐到七皇子的身邊”顧安顏,往墨南橋的方向走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墨南橋從小就不喜歡與人接觸,向旁邊挪了挪,顧安顏那是還是個小孩,不懂這是什么意思,以為墨南橋在給她騰位置,她對墨南橋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兩個梨渦深陷,她眉眼彎彎,眼里似有點點星光。
墨南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女孩的笑容是這么有溫度,心里有一絲絲異樣的感覺。
“你叫什么名字?”墨南橋難得的開口主動問別人名字?!拔医蓄櫚差?,平安的安,顏色的顏,你可以叫我顏顏,大家都這么叫我”顧安顏笑著回答。
接下來的幾天,顧安顏不是上課發(fā)呆就是打瞌睡,枕在自己的兩只小胖手。
有一回,顧安顏在課上走神,被顧天誠發(fā)現(xiàn)了,“顧安顏,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對子該怎么對?”顧天誠帶著點怒氣喊顧安顏,顧安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嘟著小嘴巴,有點不開心但還是問“上聯(lián)是什么?”
“活到老,學(xué)到老,老不服老”
顧安顏兩個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畫亦精,字亦精,精益求精”
顧天誠看顧安顏對了出來,便說“坐下吧”
顧天誠接著說“今天的功課是對國內(nèi)現(xiàn)行的一些政策作出辨析,下課吧!”
“謝太傅”各位皇子起立,向顧天誠做了個楫,顧天誠回了一個。顧安顏看見下課了,抱著胸,氣呼呼的走出去,顧天誠在后面追“顏顏,顏顏,你等等我”“爹爹,剛剛兇我,我不想和爹爹,說話”顧安顏傲嬌的說。
墨南橋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明明是自己的先上課走神,卻還怪自己的爹爹點她,著實可愛了些,想著想著便微微抬起了嘴角。
這點細(xì)節(jié)被趕來的君逸看到,君逸本就是個不太聰明的家伙,“主子,你剛剛這是笑了嗎?好久沒看你笑了!”君逸有些大聲的說著。
墨南橋看著走遠(yuǎn)的父女兩,收起了笑容,君舒趕忙捂住了自己弟弟的嘴,鞠了個躬“主子,弟弟不懂事多有得罪。”
君逸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也鞠了個躬“主子,沒有下次了”墨南橋沒有說什么,擺了擺手,“無妨”便往皇后宮里走去。
次日,顧安顏被父親允許不用聽課,顧安顏很是高興,“記得我和你說了什么嘛?”顧天誠問道,“記得,不可追逐打鬧,不可大聲喧嘩,小心行事,不要沖撞了貴人”顧安顏說的頭頭是道。
“記得就好去吧,小心點”顧天誠又囑咐了一下。“好的爹爹”顧安顏邊跑邊揮揮手?!斑@孩子”顧天誠無奈的搖了搖頭。
顧安顏走啊走,走了很長的一條路,路上都是高高的宮墻,像是一個困住鳥兒的牢籠。顧安顏走到一個富麗堂華的宮殿面前,牌匾上寫的是“養(yǎng)心殿”顧安顏還看到有個小人,
跪在臺階下面,顧安顏走進(jìn)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墨南橋。
墨南橋的墨藍(lán)色衣服,在光下還看得出來,點點血跡,頭上有一塊地方破了皮,血一直在往外滲,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再配上墨南橋冷漠的又帶有殺氣的臉,
顧安顏心里有些害怕,但還是走向了他。
墨南橋看出女孩的害怕,他也不想自己以現(xiàn)在這個狼狽的模樣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稍微有點大聲的說“別過來!”
顧安顏停了下來,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叫你別過來!”墨南橋加大了音量。
顧安顏徹底的停了下來,帶有些哭腔的哼了一聲,跑開了。
墨南橋當(dāng)時的內(nèi)心是復(fù)雜的,他希望顧安顏可以走過來,但是他又怕自己的樣子嚇跑顧安顏,所以在顧安顏逃跑之前,他先逼她離開。
墨南橋的內(nèi)心是渴望得到溫暖的,但又害怕被拋棄,就像被她母親丟下那樣。顧安顏跑開后,想著墨南橋受著傷,還跪在雪地里,
就叫宮里婢女帶她去太醫(yī)院,她把情況告訴太醫(yī),但是太醫(yī)卻告訴顧安顏,墨南橋是因為被罰才跪在那里的,皇上不允許我們?nèi)ヌ嫠t(yī)治。
顧安顏心想這個壞皇帝,這么狠心,自己的兒子都不管。
別看著這顧安顏年紀(jì)小,但是人可精明著呢!顧安顏拉著太醫(yī)的袖子,“那太醫(yī)叔叔,你能不能給我一些藥,我偷偷地去幫他醫(yī)治”顧安顏鬧騰的厲害,太醫(yī)心里想,皇上說的是不許醫(yī)治,沒說不許給藥。
畢竟醫(yī)者仁心,便大著膽子,把金瘡藥和紗布給了顧安顏。顧安顏跑去顧天誠那,教唆春華偷了爹爹的大衣,還讓秋拾把自己的湯婆子帶上,迅速跑回了養(yǎng)心殿,顧安顏雖然腿短,但是卻跑得飛速。
墨南橋看著遠(yuǎn)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朝他奔來,身后兩個人嘴里還喊著“小姐小姐,等等我們”
顧安顏站在墨南橋的面前,可能是跑得太急了,顧安顏小臉紅彤彤的,“南橋哥哥別怕,我來陪你了”
說著脫下自己的大衣,墊在墨南橋的膝下,接過春華手中的大衣披在墨南橋的身上,并把湯婆子塞在他的手里,拿起金瘡藥,便叫秋拾幫忙上藥,顧安顏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墨南橋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等他反應(yīng)過來,顧安顏已經(jīng)跪在了他的身邊?!澳悴慌挛遥俊蹦蠘蛐⌒囊硪淼脑囂?p> “怕”顧安顏誠實的回答,“但是娘說不能因為害怕而不去幫助別人”
顧安顏說著便拿出自己的帕子,伸直了手,想擦掉墨南橋臉上的血跡,墨南橋身子往后了一點,躲開了,接過顧安顏手中的帕子,“我自己來吧”。
“你不必陪我跪,是我犯了錯,理當(dāng)受罰”墨南橋又開始習(xí)慣性的拒絕別人的好意,顧安顏卻對著他咧開了嘴,“我們是朋友啊!”
盡管墨南橋是在雪地里罰跪,但是此刻他的內(nèi)心是溫暖的,如火一般。墨南橋把大衣一甩,披在了兩人的身上。期間墨南橋幾次,讓顧安顏起來,她都不肯,春華和秋拾也幾次讓自己的小姐起來,可顧安顏就是不肯。
一個時辰過去了,顧安顏,漸漸體力不支了,倒在了墨南橋的懷里,墨南橋急了,他不想因為自己,這個小女孩出事,便對春華說“快去通知太傅讓他去太醫(yī)院”再吩咐秋拾“你快去太醫(yī)院讓人準(zhǔn)備”
墨南橋抱著顧安顏踉蹌的站了起來,他顧及不上自己泛紅的膝蓋,抱著顧安顏狂奔太醫(yī)院,終于跑到了太醫(yī)院,自己也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了下去。
顧安顏和墨南橋雙雙暈倒后,太醫(yī)院一團(tuán)亂,一邊是太傅獨女,一邊是皇子,哪邊都不是好惹的。
好在顧安顏只是發(fā)熱,顧太傅在情況穩(wěn)定之后,便帶著顧安顏回府了,誰知道剛一回府,顧安顏咳了起來,額頭也變得更加滾燙,趕忙讓跟著來的太醫(yī)查看。
墨南橋那邊,太醫(yī)說只是過度勞累導(dǎo)致的虛脫,只有皇后和太子守在自己的床前,皇帝來過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墨南橋一醒便急匆匆的問太子“她怎么樣了?”
太子回答道“你是說顧家那個小孩?情況不太好,聽回來稟告的太醫(yī)說一直在發(fā)熱”
墨南橋低下了頭,沉默不語,覺得是自己害了她?!皹騼海@不是你的錯”太子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都是我不好!”
“會沒事的”
自從墨南橋的母親自殺以后,墨南橋就寄養(yǎng)在皇后膝下,皇后待他視如己出,他與太子、固倫公主從小一起長大,太子嫡子,同時也是七兄弟中最大的那個,對墨南橋很是照顧,準(zhǔn)許墨南橋叫他大哥就好。
盡管太子這么說了,墨南橋還是很自責(zé),“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墨南橋的心中思緒萬分只期待顧安顏可以好起來。
幾天后
顧安顏的病情好轉(zhuǎn),但是燒壞了腦子忘記了在皇宮里那段時間發(fā)生的事。顧家人認(rèn)為這樣也好,不要與皇家扯上關(guān)系才是保身之道。
顧安顏失憶的消息傳回了宮里,墨南橋松了一口氣,但是心里還是有點沮喪,不過他安慰自己,顧安顏平安就好。
一年后顧安顏六歲了,身體好轉(zhuǎn)的她去上了國子監(jiān),七歲那年就發(fā)生了那件事,顧安顏自此便將自己鎖了起來,不過事發(fā)之后,墨南橋動用了一些手段把那個男生的家族趕出了京城,
這兩年墨南橋也經(jīng)常偷偷地去看顧安顏,就在顧安顏院子外的那顆樹上。只是國子監(jiān)事情之后,顧安顏變得不再開朗,不再經(jīng)常笑。
看著顧安顏那樣,墨南橋不知道該怎么辦,每每看到顧安顏,就能想起她義無反顧的幫自己場面自己卻幫不了她,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自那以后,墨南橋不再來看她了。但是安排了自己的暗衛(wèi),暗影、暗夜在暗中保護(hù)她,報告她的情況。
在墨南橋十五歲那年,北武從南墨的西方偷襲,當(dāng)時南墨的大將軍在南墨的正北方駐守,來不及出兵,皇帝問有誰愿意領(lǐng)兵,整個朝堂上,只有墨南橋站了出來,主動請兵,
他想要變得更強,才能保護(hù)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
皇帝允了,讓他好好立刻出發(fā)。那一年,墨南橋打了勝仗,舉國歡慶,墨南橋也被賜了一座府邸,成為了最早在外面立府的皇子,并賜了封號煜。
墨南橋十八歲那年,北武再次進(jìn)攻,墨南橋和自己的三皇兄墨瑾軒一起出兵,雖然最后是打了勝仗回來,但是墨云橋的腿傷了,太醫(yī)說此生或許再也站不起來了。
墨南橋本想這次回來就與顧安顏相認(rèn),但是現(xiàn)在墨南橋覺得自己這個樣子,自己都沒辦法積極向上,還想去鼓勵顧安顏走出過去。
自那之后,墨南橋的臉更加沒有表情,性情也更加的殘暴,會把嚼舌根人的舌頭拔了,會把爬床的女子賣進(jìn)青樓,沒有人敢靠近他。
皇上念在他為國犧牲的份上也不與他計較。
兩年過去了,他聽說顧安顏落水了很是擔(dān)心,又聽暗影說顧安顏醒來之后,性格變得有些不一樣,今日一見,倒是覺在真的與之前不太一樣,倒是和小時候的她有點像。墨南橋一聽到聲音,他就知道是顧安顏。墨南橋本想著看看顧安顏的變化在哪,所以沒有出生,最后聽見那老人拔刀的聲音,才出手幫忙。
墨南橋本想就這樣不相遇各過各的也挺好,但最后還是沒忍住,掀開了簾子,小小聲地說了“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