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nèi)。
曹性不明所以。
高順臉色很是怪異。
陳宮則隱隱有些失落。
“那高進這便前去安排交換事宜?!?p> 對在座諸位長輩行過禮,高進就要離開,不過剛轉(zhuǎn)身時忽然想到空口無憑,陳登家人未必買賬,于是便道,“還請君侯找陳登要樣信物,省得到時來回掰扯浪費時間?!?p> “行之稍候,我也正要問問那狼心狗肺之輩,緣何竟要害我!”呂布喚來左右,下令把陳登帶上廳來。
不多時,雙手被縛的陳登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來到眾人跟前站定。
“陳登!我對你父子二人信任有加,為什么背叛我!”看到身為座上賓時對自己恭敬萬分,如今身為階下囚卻一臉倨傲相向的陳登,呂布眼珠子有點紅,這輩子就沒這么委屈過。
“吾乃漢臣,安肯事汝反賊耶!”陳登下巴輕抬,目光鄙夷的看了呂布一眼。
“混賬!吾誅殺董卓,匡扶漢室,何為反賊!”被陳登這屎盆子扣得臉色鐵青,呂布一怒之下,直接拔出佩劍走下廳來。
“袁術(shù)僭號天子大逆不道,汝不思討伐反而數(shù)次欲與之結(jié)親,豈非反賊?”看到呂布手持利刃走來,陳登毫無懼色。
“……”被站在道德高地上的陳登一頓噴,呂布啞口無言,轉(zhuǎn)頭看向陳宮,陳宮低頭不言。
這倒是個好機會!
旁邊本來只打算當(dāng)個安靜吃瓜眾的小機靈鬼突然眼前一亮,對便宜老丈人屢次三番想把玲兒妹妹嫁到淮南一事,高進亦是相當(dāng)火大,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勸阻。
想到以后若是戰(zhàn)事不利,難保呂布不會去找袁術(shù)求取援兵,到時聯(lián)姻之事肯定又要再度提起。
在高進記憶里,呂布和袁術(shù)到最后也未能結(jié)成秦晉之好,但那是因為袁術(shù)要等兒媳婦到了才肯發(fā)兵,而呂布因為背著女兒沖不出重圍。但是,“玲兒妹妹身手比我還要了得,這一世若要聯(lián)姻,肯定不用便宜老丈人背著,到時我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玲兒妹妹出嫁?”
不!不能這樣!
一想到“你最后一身紅,消失在我眼中”那肝腸寸斷的場景,高進便站了出來。
“高進曾聽人言‘元龍湖海豪氣,百尺臥高樓?!衷劇愒埼奈淠懼?,當(dāng)求之于古耳,造次難得比也’,本以為是豪情之士,不想眼見不如聞名,竟是只會呈口舌之快的無恥之徒?!眮淼疥惖敲媲吧舷麓蛄恳环?,高進揚聲道,“世人皆知,我家主公聽聞袁術(shù)僭號天子后已怒斬其婚使,并聯(lián)合孫策等人一同進擊討賊,怎到你口中卻變成另一番模樣?”
“明明是你陳氏父子首鼠兩端,見風(fēng)使舵,眼看曹軍勢大心生恐慌,便欲再度賣主求榮,卻反來誣陷我家主公不忠漢室。哼,溫侯耿耿忠心可昭日月,不過性情敦厚不善言辭,方才為小人所趁污其名節(jié)?!?p> “溫侯本乃邊郡一匹夫,然身卑未敢忘憂國。于并州之時,鮮卑時常來犯,溫侯每戰(zhàn)勢必爭先,其保家衛(wèi)國之功彪炳千秋。猶記溫侯威震塞外之時,我雖年幼,卻時常聽聞百姓歌唱,‘但使九原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哼,無非沒你們這幫子所謂的風(fēng)流名士吹捧,彼時溫侯威名才不為世人所知。汝等守家之犬只知終日于門前狺狺狂吠,怎知溫侯守一方水土護一方平安之豪情?!?p> “君侯,與此人多說無益,令其交出信物即可。多看兩眼,高進都恐污了雙目?!?p> 別,你會說多說點??!
呂布正聽得心花怒放,尤其是那句“但使九原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真真讓其愛到骨子里了。
“……”高順目光呆滯,這下真的有點懷疑眼前口若懸河的高進是不是老高家的種了。
曹性偷偷打了個哈欠。
陳宮的表情很夸張,雖說自己也在高進的嘴炮轟炸范圍內(nèi),但心下卻沒一絲怒意,反倒有些疑慮盡去后的欣喜:此人定是蔡伯喈關(guān)門弟子無疑!
至于陳登,終于不復(fù)之前的氣定神閑了,鐵青著臉數(shù)度欲言又止,不過最后還是只憤恨的看著高進。
呂布大喜,收起佩劍走上前來,伸出雙手搭上高進肩膀,使勁搖了搖,“知我心者,行之也!”
要吐了!別再晃了!
呂布不愧是天下第一猛將,這手勁搖得高進頭昏眼花。
“君侯,時間緊急,高進還得趕去談事情來著。”高進身量已經(jīng)夠高,這時站在呂布面前卻矮了小半頭,說話得稍稍后仰下。
“也罷,等擊退曹賊了,我再與行之把酒言歡。”呂布收回雙手,看了看高進,越看越滿意,忍不住又伸手用力拍了下后者肩膀,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高順,“循義,我與行之甚是有緣,莫如讓他認(rèn)我做義父如何?”
“……”高順常年瞇著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別!我想叫你岳父!
聽到呂布的話,高進腦中一片空白。
“怎么?你們父子倆都不愿意?”看到高順和高進都直愣愣的不言不語,脾氣暴躁的中年男子呂奉先不樂意了,臉色一時陰沉了下來。
“多謝君侯厚愛,只是這事兒……”
瞧老爹那副無所謂的表情,顯然是不會拒絕了,高進有些懊惱,剛才馬屁不該拍那么狠的。
小可愛!義兄妹可以結(jié)婚嗎?快查,在線等,很急!
“……”
然后,小可愛宕機了。
“嗯——?!”見高進支支吾吾的,呂布眼睛和下巴都吊了起來。
“這……君侯,這事兒是不是先問下玲兒妹妹……”吭吭哧哧的,高進心虛得一逼,不過為了將來著想,還是豁出去了。
“什么?!你給我再說一遍!”呂布先是一愣,隨后大怒。
別看呂布現(xiàn)在一副五大三粗的油膩中年男模樣,年輕時也是常常留戀花叢,干得出月下會貂蟬的主兒。之前沒注意還沒覺得,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這混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和自己當(dāng)初上嚴(yán)氏家門時瞧老丈人的樣子何其相似。
“……”高順閉上眼,嘴角微翹。
曹性抿著嘴,忍了一會,轉(zhuǎn)過頭了。
陳宮嘴角抽了抽,心下卻覺得眼前的高進,滿滿都是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高進縮了縮脖子,瞧呂布那副擇人而噬的表情,不敢再說話。
“你有本事給我再說一遍!”
有豬在惦記自己的小白菜了!而且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惦記了這么多年!呂布很抓狂,之前說要把女兒嫁去淮南還沒多大感覺,這會曉得高進對女兒心懷不軌,再想到女兒那一口一個的“進哥哥”,呂奉先感覺心里一下子空蕩蕩的,很揪心,很痛苦,也很無助。
“這小子盯上你家閨女了,呂奉先,你不是喜歡他嗎,那把女兒嫁給他啊,哈哈哈。”看到呂布那恨不得把高進大卸八塊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不知為何,陳登心里很是爽快,越看越爽,一直看一直爽,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