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回來?
路邊?
居民?
幾個線索連到一起,星霧眉間皺的更緊了,“你可是元陽城里的居民?”
她記得元陽城里是有不少居民的。
冰寧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酆都城居民。”
酆都城?
星霧的眉心都能夾死蚊子了。
酆都城不是直屬秦廣王嗎?
并不在元陽城內(nèi)。
她是出了密境?
“判官選拔賽可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冰寧點頭,老實道:“是?!?p> 星霧的眉心稍微松了一點。
“近日可曾發(fā)生過什么大事?”
星霧繼續(xù)問,但是不敢問的太明顯,她這一句里包含的內(nèi)容太多了,說多了很容易暴露。
冰寧抬眸看了看她,才有問必答道:“羅剎族歷家進(jìn)入密境者全軍覆沒,僅剩歷霍生還,這算嗎?”
冰寧像是有些單純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帶著疑惑。
“算,只有這一件?”
星霧吊著的心放下來大半。
“地府近日闖入一名外來者,各大閻王已經(jīng)發(fā)下通緝令緝拿。”
冰寧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像是扇子般撲閃了一下。
星霧的心又被高高吊起來了,果然還是被傳出去了嗎?
她本來就是持著賭博的心思設(shè)計打算先殺了歷宏,自然知曉中間時間那么長,消息被泄露出去很正常。
這樣一想,星霧的心稍稍平定了一些,這只是賭博失敗了罷了。
而且冰寧并沒有認(rèn)出自己就是那個闖入者,說明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還有轉(zhuǎn)機(jī)。
冰寧見她沉思不語,從桌子上端來那碗粥,垂眸問:“可有力氣吃些東西?”
“我自己吃就好?!?p> 星霧說著,接過粥,碗身微熱,溫度剛剛好,像是一直架在火上溫著。
星霧抬手,想去拿湯勺,卻發(fā)現(xiàn)動作做起來極為艱難,好不容易握上勺柄,卻沒有力氣將粥喂到自己嘴邊。
直到這一刻,星霧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體很是虛弱,經(jīng)脈里的魂力和靈力也單薄的可憐,沒有魂力和靈力支撐的她,在許多天沒有進(jìn)食的情況下,過了剛才激動的那股勁,就周身空乏的厲害。
她終于明白冰寧剛才為什么會問這句話。
星霧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頓了頓,才別扭道:“我現(xiàn)在沒有力氣了,你可否喂我一下?”
星霧垂著眸,不好意思看他,冰寧卻自顧的拿走星霧手中傾斜的碗,從碗里勺出一口粥,喂到星霧嘴邊。
動作說不上來的溫柔卻禮貌。
星霧緊抿了一下唇,才張開嘴含下湯勺里的粥。
白粥熬的稀濃度剛好,溫度也剛好。
不是她所討厭的尋常白粥。
星霧平時愛喝粥,但是也很挑,一般不會喝白粥,除非熬粥的人火候和濃稀度掌握的非常好,她才會喝個半碗。
這碗粥無疑的是熬的非常對星霧的胃口,才一小會,半碗粥就見底了。
“還喝嗎?”
冰寧自然的從袖里拿出紙絹,擦了擦她唇角的水光。
星霧愣了愣,連閃避都忘了,但是在目光觸及那一張陌生的臉時又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胃不好不能吃太多東西?!?p> 這是她在現(xiàn)代時候就有的老毛病了,吃什么都吃不多,稍微吃多一點就會很撐,然后胃痛的厲害。
后來穿越來修真界,開始修煉的時候,這毛病也沒變好,直到她境界高了一些之后,這毛病才算好了,但是吃的不多這個習(xí)慣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吃得多一點就撐的厲害。
雖然修士可以用靈力消化掉胃里的東西,但她向來不愛這樣做,這樣吃下去的東西還有什么意義。
星霧的這個理由用的非常好,冰寧一聽,就沒有再給她盛粥。
冰寧收拾好碗勺從房里出去了。
星霧半碗粥下肚,空乏僵硬的身體也慢慢蘇醒過來,她撐起身體下了床,這才得空打量屋內(nèi)的格局。
屋內(nèi)東北角安置的正是她剛才睡的床榻,床榻對面是一面梳妝用的鏡臺,中間安著一副桌椅,房間的另一邊被裝置成書房模樣,以珠簾相隔,書房南面的墻壁上是鑲?cè)胧綍瘢瑵M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臄[著滿墻的書籍,東面開著一扇窗欞,窗欞下方安置著軟榻,軟榻旁放著一副琴架,琴架上空空如也。
環(huán)境比起小胖家里不知道好了多少,看來那個“撿了”她的冰寧在這鬼界里至少也是個小富貴人家。
星霧從房門出去,路過長廊,一扇未關(guān)緊的房門里冒出幾縷青煙,一縷香氣串入她鼻間。
是石竹的清香味。
她走過去順著門縫往內(nèi)看去,冰寧正坐在矮榻上,手里端著一本書看的入神,一旁的桌子上擺著一個香爐,香氣和青煙從這香爐里裊裊升起,順著門縫溜出來的。
星霧微微失神,冰寧坐于矮榻上看書的身影與她腦海深處里那道身影重合。
腦袋嗡了一下,后又快速清醒下來。
這不太可能。
她在門上叩了叩,不長不短三下。
冰寧抬頭看她,見她起來了不緩不慢的放下手里的書。
“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星霧看著來到眼前的冰寧搖了搖頭,嘴張了幾下,才道:“你屋內(nèi)的香味很好聞?!?p> “姑娘喜歡?”
她順著冰寧的話點了點頭,“嗯?!?p> “姑娘若是喜歡我便送些給姑娘?!?p> 說罷了,冰寧從書柜上拿出一個匣子,遞給她。
星霧接過匣子,打開看了看,匣子內(nèi)放著幾包香料,石竹的清香撲面而來。
“如此便謝謝了,”星霧別扭的收下匣子,表示了感謝。
“不必客氣,這香料是我自己調(diào)的,若用完了盡管找我拿便是?!?p> 冰寧一直掛著溫潤的笑容,仿佛是個鄰家哥哥般,星霧卻不想太麻煩他,問了冰寧她可否出門后便回屋里將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將換了一身男子的衣袍,將一頭黑發(fā)一絲不茍的束起來,又將自己的臉畫的英氣一些,才出了門。
星霧沒有特地去哪,但街上卻格外的冷清,家家戶戶門口緊閉,像是在躲著什么似地。
尋了半響,才尋了一處還算熱鬧的戲樓,星霧方一踏進(jìn)戲樓,小二就熱情的上來招呼她。
她邊往樓上走去,邊像是漫不經(jīng)心般問小二,“一路上家家門戶緊閉,為何你家還這樣熱鬧?”
聞言,小二笑了笑,“我們戲樓里里外外都布了陣法,還貼了符篆,活人是進(jìn)不來的,所以別人都上我們戲樓尋樂來了,自然熱鬧些?!?p> 活人的星霧不語,在靠街巷的座位上坐下,道了聲謝小二才退下。
坐定的星霧細(xì)細(xì)的聽著周圍的喧雜聲,臉色淡定,旁人見了也只覺得她聽?wèi)蚵牭娜朊浴?p> 星霧的手不自覺的輕叩桌面,琢磨著她不擔(dān)心冰寧騙她,只擔(dān)心冰寧說的不夠詳細(xì)。
果然出來一趟還是有所收獲的。
如此一想,本來決定打探好消息就搬出去的星霧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冰寧家里住上一段時間,越蹊蹺越容易引入懷疑,若有人找上門來,冰寧還可以替她掩飾一番。
星霧坐在戲樓里,不顯山露水的邊聽著戲樓里人多口雜的聲音,邊想著如何哄騙冰寧將自己留下,目光恰巧望到樓下走過的一個身影。
星霧目光一凝,歷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