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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焚歌

第10章 心魔

烈火焚歌 遠(yuǎn)安探花 3656 2022-04-07 07:46:25

  云喬見云清握著藥瓶出神急忙催促道:“五哥,你快吃??!”

  望著云景和云喬擔(dān)憂的臉,好吧,再信他一次!

  他點點頭剝開瓶塞就著水吞了下去,那藥一入食道冰冰涼涼,頓時神清氣爽。

  云景瞧著他的氣色,得意的說:“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接著又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好啦,放心,你呢就安心養(yǎng)傷,接下來就交給我!”

  云景從云清那里出來,由云喬帶到住處好好洗漱了一番,與順天河、沈洛書見過之后,幾人圍在桌旁商討案情,最終決定由順天河帶隊,云景和云喬協(xié)助再探梧村,沈洛書則留在府里照看云清。

  云喬獨自納悶:“如順大哥所言,那女孩兒若真是姚桃,又怎會驅(qū)蛇呢?難不成...”

  他不敢細(xì)想,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夜半困意襲來才逐漸睡去,反倒是云景經(jīng)歷了幾天的奔波,睡得十分香甜。

  “嗯!”

  云清坐在床邊,一手抓住床頭的帷幔,表情扭曲,額頭冒汗,仿佛忍著極大的痛楚,他咬著唇不敢呻吟出聲,唯恐讓旁人聽了去。

  “翁云景!”

  他咬牙切齒的念出老四的名字,竟然私自配這種下等藥,還膽敢用在我身上。

  云清的性子再好,這回也是真動了氣。然而,這藥效也是稱奇,只在夜晚發(fā)作,且不可動怒,情緒越是起伏,效力越強,似洪水猛獸般排山倒海而來!

  云清立馬調(diào)整呼吸,念起清心咒,不一會兒便進入忘我境地。只見他人雖端于榻上,神卻飄渺于竹林之間。

  細(xì)雨滴答滴答打在竹葉上,順著葉尖而落,指尖流轉(zhuǎn),琴聲空蕩悠揚,天地寬廣仿若靜世。

  忽而,清風(fēng)徐來,吹來一陣香甜,一五歲幼童站在雨中嬉戲,遠(yuǎn)處四人抬著一頂圓角軟轎緩步走來,轎子上系著桃色的帷幔,隨風(fēng)飄蕩,里面的人兒若隱若現(xiàn)。

  一只細(xì)膩白皙的手就搭在轎子的窗格上,手背上描了一朵粉色的蓮花,云清自然識得,那是十一年前名動京城的花魁娘子阿湘,坊間曾有云,吾梁三寶,太阿賦,菊傷飲,難抵俏阿湘。

  轎至眼前,云清雖未抬頭,卻仍能感受到女子淡淡體香似有似無的飄進鼻腔,嬌俏的笑聲,媚態(tài)天成,坐在轎攆上側(cè)身回望著他,眉眼如春般笑著遠(yuǎn)去。

  此時,云層逐漸稀薄,雨聲漸弱,天邊仿佛進入黎明,云清閉上雙眼,汗珠一點一點溜過他的臉,他心中默默念道:“心外無物,去留無意,非可!”

  細(xì)雨未停,空氣又逐漸冷了下來。

  “公子!”

  一聲公子,清麗脫俗,他撫琴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彈奏起來,空氣中卻多了一絲薄薄的氤氳之氣。

  “公子!”

  那女子又輕輕叫著他,越走越近,將臉貼在他后背上幽幽說道:“如何不看我?”

  云清屏住呼吸不為所動,可指尖之曲卻陡然高了一調(diào)。

  “是不敢還是不喜?”

  她又問,隨即伸出手一點一點覆蓋在他彈琴的手上,他終是停了下來,琴聲止,夜雨也止,遠(yuǎn)處山巒閃著微紅的光,似要噴薄而發(fā)。

  他緊閉雙眼,心中默默重復(fù):“克己復(fù)禮,天下歸仁!”

  那女子輕輕捏住他的手腕,細(xì)細(xì)摩挲:“你的脈搏跳動如此之快,為何?”

  她的唇湊近他的臉,吐氣如蘭,柔柔問道:“可是為我?”

  “自然不是!”云清冷冷開口。

  那女子哀愁婉轉(zhuǎn),模樣楚楚可憐:“百年之約,公子可曾忘了?”

  云清猛的睜開眼,只見眼前之人清眸似水,微起丹唇,正是那日空靈幻境內(nèi)所見之女。

  她低垂著眼,撫琴感嘆:“一別月余,月如沉水,人影相顧,還望公子垂憐!”

  言畢,順著腋下窩進他的懷里,秀發(fā)輕撫他的下巴,絲絲撞在心上。

  云清正襟危坐,強忍劇痛,抬手在琴弦上用力撥了一把,嗡鳴聲錚錚入耳,懷中絕色一聲凄厲慘叫,瞬時化作一縷青煙飄散。

  “蒼山不移,消而不長,無欲則剛!”

  他陡然睜開雙眼,房間景物逐漸清晰熟悉,天邊早已泛起魚肚白,幾只早醒的雀兒互相梳著羽毛,想不到竟停留了一夜,好在身體已然清明,再不復(fù)昨夜般烈火難耐。

  晚些時候,云喬、順天河、沈洛書幾個先后來瞧,皆被云清拒之門外。

  倒是云景來的時候,嚷嚷著大嗓門說要看看療效,還未來得及敲門,云清便打開房門,冷冷說了句:“進來!”

  幾人如泥塑般站定,面面相覷不敢搭話。

  唯有云景絲毫不介意,打著哈哈寬慰眾人:“放心放心吧,啊哈哈,我五弟臉皮薄,定是要私下里謝我呢,你們暫且稍后!”

  他興沖沖的前腳剛進房門,后腳就被云清設(shè)的繩結(jié)倒掛在房梁上,他兩眼發(fā)蒙。

  “哎?怎么個事?我說...你不謝我就算了,還把我掛起來,也太不尊重人了!”

  “尊重?”

  云清壓低了聲音,瞇起眼睛看他:“昨晚上你究竟給我用了什么藥?”

  云景懸著兩只手在空中搖擺不定:“什么什么藥,自然是療瘡解毒的圣藥!我還能給你用什么藥?”

  他突然住了口,鼻子用力吸著,才聞出空氣中彌漫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淡淡的氣味。

  “哦?”

  他壞笑著,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我們云清長大了??!”

  “啪!”

  一聲清脆冷不防的打在云景的屁股上,屋外三人瞪大了眼睛,只聽翁云景隔著門窗扯著破鑼嗓子不可置信的吼道:“你打我?”

  云清一字一句說道:“私配迷藥,有辱家風(fēng)!”

  他舉著戒尺又準(zhǔn)備打第二下,云景大喊冤枉:“那藥可不是我配的,是我?guī)煾附o的,況且...況且我一時沒分清,索性兩瓶就都給了你,總之能治好傷不就行了,你看你現(xiàn)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嘛!這手!還有這胳膊都能打人啦,怪疼的!”

  他想起逍遙那張老臉,給他遞藥瓶時那股諂媚的勁兒,定是沒安什么好心。

  那些瓶瓶罐罐,藥名起的也是花里胡哨,什么云中君,芙蓉暖,金不換,一指香,他是一個沒記住,只記住了撞殺,裝傻,給人吃了,封住靈識,不記前塵過往,整個人一輩子傻開心,按逍遙老頭的說法,一個人能糊里糊涂的過一生那是他的造化!

  對呀,小黃瓶,金不換,瞧瞧這名字,給金子都不換,自然是好藥。

  “啪!”

  第二次戒尺打在另一邊屁股上,痛的云景嗷嗷直叫:“翁云清,你大膽!單不說我救你,就憑你毆打兄長,你也犯了家規(guī)...”

  他話還沒說完,云清正色說道:“這第二尺罰你知錯不改,賴在師父身上,有辱師門!”

  “得了吧,逍遙那老頭,比我還能鬧騰!和他比起來,我還是好的呢!”

  云景人雖吊著,嘴巴可不消停,云清說一句,他便懟一句。

  “這第三尺罰你目無尊長,詆毀師尊!”

  說完又是重重一下!云景差點哭出來,倒不是因為疼,而是被人倒掛著訓(xùn)誡,丟人不說,何況這個人還是翁云清!

  “翁云清你責(zé)打兄長,這筆賬該怎么算?”他義憤填膺的說道。

  云清義正言辭:“我自會如實稟明父親,自領(lǐng)受罰!”

  這下云景也無話可說,他挨了打,吃了癟,又被倒掛著,腦袋都快充了血,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默不作聲。

  云清走出房門,見云喬傻愣愣的杵在臺階下,軟言道:“去把你四哥放下來?!?p>  云喬依言走向房內(nèi),只見半空中吊著一根繩結(jié),哪里還有云景的影子。

  “別找了,我在這呢!”

  云喬向里屋張望,只見云景賭氣趴在云清的床上,委屈巴巴的說道:“喬兒,我今日受此大辱,你可得給四哥作證?!?p>  云喬心想也是,四哥千里迢迢趕到濟源支援,也不知犯了什么錯惹怒了五哥,被這樣吊起來打,確實不該。

  他仔細(xì)回想,從昨日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能引起兩位兄長的沖突???那么矛盾所在只能是四哥給出的那兩瓶藥了。

  他四處瞧了瞧,窗邊的小桌上躺著兩個東倒西歪的小瓷瓶,正是昨日那倆瓶。

  他撿起其中一個小瓶打開聞了下,頓覺頭腦清明,隨即轉(zhuǎn)身問他:“四哥,這是什么藥?”

  云景抬眸瞅了一眼,懶洋洋說道:“雨霖鈴”。

  云喬微一偏頭:“好名字,卻有細(xì)雨微涼之感,只叫人聞了神清氣爽!那這個呢?”

  他手指著另一瓶鵝黃色的。

  云景臉色微變,皺眉回道:“金不換”。

  “金不換?”

  云喬不解,正打開了塞子準(zhǔn)備聞一聞。

  云景連忙急聲喝止:“喬兒!”

  “怎么了,四哥?”

  云喬腦筋轉(zhuǎn)得極快,見云景緊張的樣子,料定罪魁禍?zhǔn)妆闶鞘种羞@瓶藥了。

  “此藥名‘金不換’,想必是極好的藥,能把五哥氣的不輕,定是什么不堪的‘好事’了?!?p>  他還在好事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翁云景干脆說道:“哎!什么金不換,就是療瘡解毒,去腐生肌的藥罷了,不過逍遙那老頭總喜歡在藥里加一些旁的東西,估計這次是加了什么催情的藥,才叫翁云清那小子占了便宜!”

  他頗有不忿,再提云清也是連名帶姓的叫。

  云喬年紀(jì)尚小,于男女之事并未涉及,聽云景說到催情的藥這幾個字,還是微微紅了臉,忙岔開話題。

  “四哥,你這樣子還能去梧村嗎?”

  翁云景忙從床上蹦起:“要去,要去,區(qū)區(qū)幾下戒尺而已,屁股又沒開花!”

  臨行前,順天河故意落在最后,云景頗有些不耐,眼瞧著翁云清從院里走來,一再催促著:“順大哥,你還走不走?”

  順天河揚起眉毛,點了下頭:“你們先走一步,我稍后便來?!?p>  沈洛書一抬頭便瞧見順天河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上握劍而立。他想了想,琢磨著順天河想必是有什么話要與云清講,便很自覺的側(cè)身讓出路來。

  想不到他走到沈洛書面前就停下了,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云清交給你了!”

  他猛的看向他,語氣稍顯不屑:“順大官人何時也會關(guān)心人了?”

  順天河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上馬,強烈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幻想!

  順天河此刻,也微偏了頭,余光瞧著沈洛書,整張臉現(xiàn)出微紅色近乎透明。

  他不說話的時候反倒順眼,比在公堂上和我對著干的樣子柔順多了。

  “天河,他們走了嗎?”

  云清匆匆趕來,站在沈洛書身旁問道。

  順天河回應(yīng)他:“剛走”。

  云清又問:“你怎么還不走?”

  順天河一挑眉毛,詞不達意的說道:“晚上關(guān)好門窗,我們指不定回不回來呢......,還有...,關(guān)好門窗!”

  說完一揚馬鞭,消失的無影無蹤。

  云清望著沈洛書:“他說什么呢?亂七八糟的!”

  沈洛書微垂著眼毫無情緒:“他叫你關(guān)好門窗!”

  說完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院,留下云清呆呆的站在大門口獨自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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