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去看這滿屋珠光寶氣環(huán)佩玎珰香氣襲人的場景,方才明白過來,不是我來早了,是我來遲了。
本在說笑的各位看我進來全都停下嘴巴看我。
一時大殿安靜的只有我耳邊的步搖輕輕搖晃的聲音。
我感覺我身上要被人看出窟窿來。
“皇后娘娘,星月宮主子帝皇貴妃前來請安”,碎文朝坐在正殿中央的皇后說。
“好,聽說皇貴妃是前些日子生了大病才耽擱了入宮,現(xiàn)下可大好了?”,皇后聲音宏亮,語氣寬厚敦和。
只見她穿著明黃色的宮裝,頭戴鳳冠,眉毛細(xì)長,眼睛明亮含笑,唇紅齒白,不勝端莊。
朱婉君的父親乃是兩朝丞相,閨中時在京城也是數(shù)二數(shù)三的貴女,賢名更甚。
她做皇后屬實不算高攀。
但憑她的身份怎么會嫁給當(dāng)初最不受寵的五皇子呢?
是與我一樣只因愛慕嗎?
這么想我竟心生了幾分嫉妒,若當(dāng)初她身份比我尊貴該有多好。
“已全然大好,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
我跪在地上行六肅三跪三拜禮,復(fù)又敬了茶水。
皇后身邊的掌事大宮女扶我起身,皇后說:“皇貴妃快坐吧”。
正是她右手邊一排的首座。
碎文取下我的斗篷,整齊的掛在胳膊上。
“皇貴妃娘娘這斗篷可是北極白狐所制?”我剛落座,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p> 講話者正是對面坐在第三位,面容明艷,打扮嬌艷眸色含春的一位。
“我不知曉”,我說。
“看通體沒有一根雜色毛發(fā),在光下還能閃出銀光,定是了。聽說這北極白狐極其難得,冬日穿上能叫人溫暖如春,片雪不沾。幾十年都見不到一只,看娘娘這斗篷怕是要用上好幾只,這等好東西,連皇后宮里都沒有呢”。她又說。
不過確實,我的確不知道這斗篷竟是如此好東西。
“先讓皇貴妃與眾姐妹認(rèn)識了,等下再閑談不遲”皇后說。
便命她的掌事大宮女一一為我介紹。
我來之前,碎文便已經(jīng)告訴我,現(xiàn)下宮里加上我一共有十六位能叫上名號的后妃,其他叫不上名號的官女子不在其內(nèi),我也無需知道。
其中妃位有賢妃和淑妃,因沒有貴妃所以以賢妃為尊,協(xié)理后宮。
賢妃乃太尉之女,閨名張少華,居瑤華宮。
淑妃是御史大夫之女,秦墨賢,居重華宮。
昭儀有兩位,若菊居住在長樂宮。
另一位是護國大將軍之妹,司徒明慧,居玉芙宮。
婕妤有兩位,一位是南邊昭國進貢的貴女,班云芷,住緋煙宮。
另一位是中書令之女張素雪,住甘泉宮。
婕妤以后的不能擁有自己的宮殿,只能跟別的嬪妃一同居住,或住上位嬪妃的偏殿。
只有一位是太后的遠(yuǎn)親,美人位份,卻自己單獨住在永安宮。
剩下就是四位才人,一位寶林,一位御女,兩位才女。
或是地方上供,或是一些小官的親眷。
這就是前朝后宮的牽制,你家人在朝中得力,在后宮自然風(fēng)光。
若你在后宮得寵,你的家人也可在前朝受到重用加官進爵。
坐在我右下手的是秦淑妃,一眼便能看出氣質(zhì)超群,才華卓越,樣貌也很是上乘,便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第三位是司徒昭儀,她身材修長健美,臉上白里透紅氣色極好,櫻桃小口粉粉嫩嫩,一雙大眼睛似星如月。
再往下便是昭國的班婕妤,她看著卻有不同,膚色更白一些,人看著也極其會打扮,真有南方女子嬌弱無骨,讓人疼愛之感。
再坐下位的幾位,暫且不論。
對面為首的是張賢妃,我們倆都坐在首位,她的位置卻又比我的稍下首一些。
她是真真的將門之后,歷代都是名將,她看著桀驁不視萬物,明艷不可方物,梅紫色這種大色穿在她身上竟都比不上她的明艷,可謂傾國傾城。
她下手的便是若菊,若菊剛好與她是不同的兩種美。
若菊的美態(tài)更偏向于班婕妤那種昭國的美,嬌柔,白嫩,眼底含春,讓人疼惜。
再往下就是剛剛評價我斗篷的張婕妤,若說美貌,她可稱為這后宮第一人,讓人看一眼便要陷下去,只是氣度和神態(tài)略差,腹中才學(xué)不多。
再下手就是木美人,是個清冷的絕色美人。
這后宮真真是百花齊放,美不勝收。
人算是勉強認(rèn)了個大概,皇后說:“以后帝皇貴妃與本宮和眾位姐妹一起服侍皇上,還望眾位姐妹恪守本分,不要忘了規(guī)矩體統(tǒng),早日為皇家綿延子嗣”。
眾人齊齊說:“臣妾等遵命”。
張婕妤說:“皇貴妃自然是比我們尊貴的,皇上又是新修宮殿,又是新添位份,擬最尊貴的封號,那是歷朝歷代都沒有的寵愛,連最受寵的聞?wù)褍x都被比的連渣都不剩了”。
若菊說:“姐姐乃王府嫡女,京城第一貴女,自然比臣妾尊貴”。
若菊不卑不亢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雖然她說的話讓我更下不了臺。
“是啊”張賢妃從嘴角扯出一絲笑似有嘲諷:“誰人不知皇貴妃自出生便是滿京第一貴女,是要做太子正妃的,可惜啊,那兩個太子都命薄,娶不了皇貴妃不說,還差點讓皇貴妃嫁不出去呢,呵呵”。
這張嘴倒真是不善啊。
“皇后娘娘面前,張賢妃慎言”,皇后的掌事宮女雖恭敬卻也嚴(yán)肅的說。
“呵”張賢妃嗤笑一聲。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我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可是聽話音不論明里暗里似是對我都有不滿。
他們無需對我不滿,我也不喜她們,也并不想與他們做姐妹。
越聽越覺得呱燥的不行,厭煩透頂,我也不管什么禮儀規(guī)矩,起身朝皇后福了福身子說:“臣妾身子不適,先行回宮”。
說完沒等皇后說話,我便直接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
“未免太恃寵生嬌了吧”張賢妃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她聲音說的極大,想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坐在轎攆上裹了裹斗篷,碎文跟隨在一側(cè)說:“娘娘這么做會不會樹敵,本身您就是盛寵,您這樣由著性子怕是會更讓人有話可說”。
我看著她眉頭微蹙滿臉擔(dān)憂。
她也算是一個盡心的掌事,做事利落心思細(xì)膩又敢于禁言,從這幾句話里也可聽出忠心可嘉。
“我也覺得她們甚是討厭,以后不理就是了,有什么”,初月在旁不屑的說。
“你是娘娘的陪嫁大宮女,在人前更要慎言,不然凈給娘娘惹禍”,碎文著急的拍了下初月。
初月也不惱,還朝她吐舌頭。
碎文一時又氣又笑。
我看這兩個人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無所畏懼,一個處處謹(jǐn)慎。
我倒是與初月想法一致,以后不打交道就是了,我進宮一不是為了處姐妹,二不是為了風(fēng)光門楣,何必理會她們。
只是皇后端莊,李銘沉也頗為尊敬她,我除了有點羨慕她能早早嫁給李銘沉以外,倒不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