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芙玉臉色無措，下意識望向林福依。
林福依見臉色明顯沉下去的老太太，暗暗發(fā)急，也心怪自己多嘴。
但話既已說出那還得接著圓下去，林福依見石芙玉望著自己，心中不舍，卻還是皺眉，神色不贊同道：“你病還未好全，不是囑咐你過些日子再來請安的嗎，這么冒失，若是再把病氣渡給你祖母，該如何是好?”
石芙玉身形顫了一下，眸子微紅，低頭向石母和林福依行了一禮，開口道：“祖母，母親，是芙兒不好，前幾日大意受了涼，咳嗽了些日子，這二日見好，卻沒及時回稟給母親…芙兒知錯?！?p> 林福依聽到此話，暗暗松了一口氣。
石母看著眼圈紅潤的石芙玉，嘆了口氣，道：“即是無意之失，便也作罷，只是我這人一向最不喜欺騙…”說著看向屋內眾人沉聲道：“往后你們那個不樂意見我這個老婆子的，大可以不來湊這個熱鬧，我絕對不會有怪罪的意思。”
屋內眾人聽到這話，臉色各異，石芙玉原本嬌艷的臉上頓時一片煞白，祖母這話是故意說與她聽的嗎…
挨著石母坐的石葶楚看著吃癟的石芙玉，絕艷的臉上露出一抹誚譏，美目中閃著看戲的興味。輕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福依，心中暗諷：沒想到一向行事‘周到’的大夫人，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嘴角幾不可查的輕挑，眼神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打量起跪在下方的石芙玉。
而同樣挨著石母坐的石戔，此刻伸出白皙的小手拉著石母的手晃了晃，輕聲道：“祖母莫要動氣，整個石府上下誰人不愛戴祖母您，大姐姐今兒個來遲也實非她本意，夫人也是事先不知情，祖母若為了些莫須有的事而氣壞了身子，多不值??！”
石戔剛說完，便察覺有道視線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抬頭望去，只見石葶楚秀鼻冷哼，眼帶嘲諷的看著自己。
石戔只是回之一笑，便不再看她。
倒是石母聽到石戔開口，又看她言辭肯切，臉色這才轉好了些。
屋內眾人見老太太臉色見好，皆抓住機會急急出聲應和道：“是啊，老太太，只要您不嫌我們鬧騰，我們恨不能天天往您這跑，好來孝順您老人家呢！”
石母擺了擺手并不搭理，反而是伸手拉起一旁石戔的小手握在手心輕拍了拍，問道：“我臨走前囑咐綿兒那丫頭的話，她可同你說了嗎？”
石戔自然清楚石母所問何事，當下便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那，你自己的意見呢？可同意去了？”石母追問道。
石戔低頭沉默了一瞬，不過很快便抬頭看著石母眨了眨碧水般的眸子，微微一笑，極為乖巧道：“戔兒聽祖母的?！?p> 石母聽到石戔說同意，慈眉善目的臉上立刻笑的如菊花一般，拍著石戔的手連聲道：“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孫女！”
屋內眾人聽到祖孫二人的對話，一臉莫名，因剛才一事稍受冷待的林福依，此刻溫雅的臉上閃過一絲冷色，不過很快便被她收斂下去。
而一直留意林福依的胡氏，卻是沒有錯過對方的任何動作。
透著精明的眉眼，一股算計在其中縈繞。
而石戔這邊，她見石母高興非常，當下便也不吝嗇的多說了幾句討石母歡心，果不其然，只見石母被石戔哄的眉眼間都聚了笑意。
“你這丫頭，何時也學了你胡姨娘那一套，油嘴滑舌的不成體統(tǒng)。
”石母嘴上責怪，但任誰都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寵溺。
石戔微微搖頭，一臉正經的回道：“孫女說的是實話，祖母的確是戔兒見過的最慈祥的老太太，祖母信佛，且每年從不忘去寺里燒香，故而戔兒才會有的說祖母的好處！”
石母看著石戔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禁被逗樂，寵道：“你這小丫頭…”
說著又看向被自己忽略的眾人，正聲道：“天色不早了，今日都且回去吧，我也乏了?！?p> 眾人聞言剛想起身告退，石葶楚卻從位子上站起身對石母笑道：“祖母偏心，只顧著搭理三妹，虧我還特地為祖母準備了一份您定會歡喜的禮物呢?！?p> “哦？”石母聞言，像是提起了些興致，向石葶楚問道：“何物??？”
石葶楚揚了揚絕艷的小臉，笑著拍了拍手。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只見石葶楚的貼身丫鬟紅棋拿了一沓紙張之類的東西從外進來。
石葶楚接過紅棋手中的紙張，便笑著看向石母。
“這是何物？”石母盯著石葶楚手中的東西問道。
石葶楚神秘一笑，走上前，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石母說：“祖母您看了便知?！?p> 石母笑著接過，心中卻并沒有對手中的東西提起多少興趣，到她這般年紀了，對于一般的身外之物早已是不看重，但想著也不能駁了自家孫女的孝心，便笑著伸手接了過去。
但當她看清上面的字據(jù)時，臉色一變，神情也尤為的嚴肅，拿著手中一沓不算多厚的紙張不停地翻閱起來。
眾人見狀都有些好奇，想知道那些紙張究竟是何物，何以令得老太太都變了臉色。
胡妗琴也不知道自家女兒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名堂，送禮之事事先她也是絲毫不知情，于是她看向石葶楚，用眼神詢問對方。
石葶楚收到自家母親投來的視線，只笑著沖對方搖了搖頭，表示不會有事。
像是為了印證她所說的那樣，只見石母終于放下手中的紙張看向石葶楚，神色動容道：“這是祖母這么多年來，收到的最合心的禮，葶丫頭你有心了，祖母在這里替這些孩子謝謝你了！”
“祖母心善，葶楚一直想為祖母做些什么，奈何祖母什么都不缺，凡事也有丫鬟婆子左右照應，所以一直未尋到合適的機會，直到月前，我出門在外見到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孤兒，又想起祖母平日里的教誨，這才有了今日?！笔愠⑽⑿辛艘欢Y，不卑不亢的回道。
石母見狀不由得點了點頭，看向石葶楚的眼中，越發(fā)柔和：“難得你有這份善心和孝心，祖母很欣慰，想來你父親知道也一定會為了此事對你刮目相看！”
說罷又看向胡妗琴道：“你這個做娘的，也教導有功，不錯！”
胡妗琴聽到石母的夸獎，忙站起身行了一禮道：“都是受老太太善心的影響，妾身實愧不敢當?！?p> 石母看著胡妗琴母女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拿起手中的收養(yǎng)憑證，看向石葶楚，問出了心中疑存：“這些領養(yǎng)孩子的人家是否可靠？你可仔細調查過了？”
石葶楚料知石母會有此一問，早早的準備好了說辭：“祖母放心，孫女之前也有過擔心，所以事先便已派人把打算領養(yǎng)孩子的人家通通調查了一番，又經過重重的挑選，孫女相信絕對不會出現(xiàn)凌虐孩童的事件發(fā)生?！?p> 石母聽到這里，心底僅存的一絲疑慮也盡數(shù)消除。當下心中開懷，對石葶楚更是贊不絕口。
石戔見狀眸色漸深，眼簾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而自從進門便被冷落在一邊的石芙玉見狀，面上不顯，袖子里的手卻下意識握緊，似在隱忍什么。
林福依自是瞧見了自家女兒的小動作，眉頭微蹙，看了石母一眼，掂量再三終是沒有開口。
誰羨
有時候會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盡真實，仿佛活在夢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