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越活越回去了
沒一會，方吳氏的敬心堂出現(xiàn)在眼前，蘇溶月站在院子門口，不知道為什么有些莫名的膽怯，距離心心念念的外祖母越近，心中的怯意就越濃，眼角似乎也有些熱意。
她裝作若無其事般跨進(jìn)院子高喊道：“外祖母！”剛一出口就濕了臉頰。
許久不見的外祖母就站在院子里......滿頭的華發(fā)絲毫沒有減弱老人的風(fēng)華，反倒襯托的她愈發(fā)高貴雍容。
方吳氏的身邊站著思婉、思嬌兩個(gè)孫女，和大兒媳陳氏。
陳氏身材略矮，圓潤富態(tài)，眼冒精光的她瞧見蘇溶月的時(shí)候不動聲色的撇了下嘴角，并未上前搭話。
面容柔婉的粉衣少女是方府大小姐，方思婉，乃方二夫人所出。另一個(gè)略帶些靦腆的藍(lán)衣少女是方府二小姐，方思嬌，方三爺?shù)呐畠骸?p> 方吳氏蒼老的眼睛已經(jīng)凹陷，卻依舊深邃明亮，她一見到心心念念的外孫女急切地上前，喚著：“我的月兒！我的月兒！真的是我的月兒！”
那一聲聲溢滿慈愛的呼喚，在蘇溶月聽來如剝心般自責(zé)，或許自己應(yīng)該多來陪外祖母的。她飛奔著跑到外祖母面前，哽咽道：“外祖母是我！我是您的月兒！”
方吳氏愛憐的把外孫女摟在懷里，她似乎生怕嚇到對方似的，語氣無比和藹的說：“我的寶貝月兒真好?！痹捯粑绰?，年近七十的她也抑制不住的淚如雨下。
此時(shí)，在這一老一小的眼中只看得到彼此，她們相擁在院子里旁若無人的抱頭痛哭......
方大夫人只低頭看自己腕上的鐲子，似在琢磨搭配什么樣的衣服更好些。
方二夫人輕輕嘆息著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溫柔地拉住了女兒和侄女思嬌的手。
同樣生母早逝的方思嬌見到和祖母抱頭痛哭的表妹心下不由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過了好一會，方吳氏才微微松開了外孫女，淚中帶笑道：“小花貓不哭了，快隨我回屋說話?！彼龖蛑o地看著俏生生的少女，面上滿滿的都是慈愛。
紓解了情緒的蘇溶月鼻子眼睛都紅紅的，乍然聽到外祖母叫她小花貓這個(gè)綽號，不由撲哧一笑，她還不及擦的鼻涕冒出了一個(gè)小小的鼻涕泡，那鼻涕泡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方思婉趁機(jī)上前取笑，“哈哈，表妹羞羞。”她的笑聲在原本沉悶的氛圍頓時(shí)輕快了幾分。
方吳氏拿帕子輕柔的為蘇溶月擦去鼻涕泡，笑容可掬道：“你們聽，嘭！沒了?！?p> 方思嬌頭一次見到祖母還有如此調(diào)皮的一面，頗為新鮮的咯咯直笑。
不知?jiǎng)偛虐l(fā)生了什么的方大夫人聽到婆母的話也猜到了幾分，她嫌棄地皺了眉頭，真是低俗沒有教養(yǎng)，那小門小戶的蘇家果然教不出好孩子。
蘇溶月也不害臊，她端莊的理了下衣袖便朝方大夫人福身見禮，“溶月給大舅母請安?！彼膽B(tài)度語氣皆十分恭敬，明顯比面對蘇老夫人的時(shí)候還要恭謹(jǐn)許多。
方大夫人淡淡一笑，客氣的說：“外甥女快快免禮?！?p> 方吳氏面上樂呵呵的，心里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她招呼兩個(gè)孫女道：“你們這三個(gè)丫頭湊在一起，老婆子又要熱鬧嘍?！?p> 蘇溶月又笑嘻嘻地跟兩個(gè)表姐互相見禮，大家才一起進(jìn)了內(nèi)堂。
待眾人坐下，蘇溶月便拿出了給大家的禮物，她先遞給方吳氏一個(gè)錦盒道：“外祖母，這是月兒送給您的頭面?！?p> 方吳氏笑瞇瞇的接了過去，她故作驚訝的說：“哎呀！可不得了，我的小月兒都能給我這老婆子禮物了，我可得好好瞧瞧?！?p> 方二夫人見婆母果然一見到惦記的外孫女就跟變了個(gè)人似的，少說也得年輕了五歲那般，她笑瞇瞇的看著婆母，心里也很高心，這活脫脫就是一個(gè)老頑童嘛。
她湊上前去幫婆母打開盒子，一見到是一套華貴大氣的綠寶石頭面，嘴里便嘀咕著說：“娘，您要是不喜歡，兒媳就替您笑納了。”
方吳氏聞言立刻抱緊了盒子，嗔怒道：“你這皮猴，休想騙我這老婆子！”
眾人見老太太跟護(hù)食的小孩子似的，都開口湊趣兒。
布置的清雅簡單的內(nèi)堂里，重現(xiàn)了許久沒有的歡聲笑語。
.......
待蘇溶月一一給眾人送了禮物，才嘿嘿傻笑著坐下外祖母身邊喝茶聊天，她送了每人一套精美華麗的頭面，價(jià)值按照輩分依次遞增，在場的人除方大夫人外都驚喜的不得了，就連一向怯懦的思嬌都活潑了幾分，唯獨(dú)方大夫人心中的意難平更加濃烈......
方吳氏暗暗替外孫女心疼，這五個(gè)女眷，每人一套頭面得花多少銀子?。∽约旱哪且惶最^面最貴，少說也得兩千兩銀子，兩個(gè)兒媳的每套少說也得一千五百兩，兩個(gè)孫女的每套也得在一千兩以上！還沒算那孩子帶來的人參靈芝、布匹之類的禮盒......那滿滿一車至少也值數(shù)千兩！
她輕笑間視線不經(jīng)意的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了沒有絲毫感謝之意的大兒媳身上，心中既酸澀又帶了些怒意......
方吳氏喝了一口茶，覺得怒氣緩了一些才慈愛的看著蘇溶月道：“月兒這次可要多住些日子才好，院子你兩個(gè)舅母早就派人打掃好了。”
蘇溶月嬌笑著說：“月兒打算住半個(gè)月再回府去......”方吳氏一聽就捏住她的臉蛋道：“算你這小家伙還算有點(diǎn)良心?！?p> 方二夫人故意嘆息一聲，“哎。這半個(gè)月我定是要失寵了，娘眼里哪還有我呀?！边€裝模作樣的摸了下眼角，
方吳氏被逗的更加開懷，指著二兒媳道：“瞧瞧你，在三個(gè)孩子面前也不知道羞?！?p> 蘇溶月注意到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大舅母表情好似有些不耐，她微帶些討好意味的看向?qū)Ψ剑郧傻恼f：“大舅母您和二舅母費(fèi)心了?！?p> 見大舅母淡只笑著頷首，并不言語。
蘇溶月臉上依舊笑的甜美，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她對于大舅母的冷淡很是疑惑.......
方二夫人早就反感了大嫂的做派，只是礙于外甥女在場不便明說罷了，上一代那點(diǎn)連雞毛蒜皮都談不上的恩怨遷怒到一個(gè)孩子身上，這大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拉著外甥女的手跟大家聊著街上聽來的趣事兒，屋內(nèi)的氣氛很快又活絡(lu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