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當然重要,那是白陽十幾年的執(zhí)念,可周天舒和應瑾,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就算應瑾知道的不多,剩下的東西我憑自己也未必查不到。”白陽說,“我更好奇的是,你說自己是周家現(xiàn)任話事人。一個從未出過家門,身患頑疾的周家獨子,什么時候成了周家的話事人?”
“呵?!敝芴焓胬湫σ宦?。
他現(xiàn)在可算知道了,白陽就是一知半解、連蒙帶猜,反正膽子大什么都敢說敢問。
這還真把他唬住了。
“你不會以為,那個假貨一直都在吧?我沒出過門,一直是那個假貨在替我生活嗎?”
“難道不是嗎?”白陽反問。
他得到的消息是,周家獨子周天舒從出生就得了一種不能見光的怪病,一旦出門,不出三個小時,必定全身潰爛,面目全非。
也因為這個病,周焉把周天舒嚴格看管,從不讓他出門見光。
對于外界來講,周焉的兒子就是一個未解之謎。
周焉寵他、愛他、為他豪擲萬金,也將他保護的滴水不漏。
周天舒十歲那年,周家包下了整個墨加灣島,廣發(fā)邀請函,請上萬人來島為他慶生。
白陽收到了邀請函,上面寫著: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您收到此邀請函,都可以到問鈞集團名下任意產(chǎn)業(yè)領(lǐng)取免費機票前往墨加灣,上島以后住宿餐飲周家全包,慶祝我們周家少爺?shù)氖畾q生日,也祝您旅途愉快。
這樣的大手筆,只為一個十歲孩子慶生,白陽也在心中感嘆過周天舒的好命,可是那場壽宴,周天舒從頭到尾沒有露面。
上萬人在墨加灣島免費的吃住旅行,好像天掉餡餅。
“在外面那個周天舒入學之前,沒有人認識你,民眾對你的唯一印象就是墨加灣那場豪華的慶生宴。”白陽說,“那場宴會我也去了,你不露面,是因為病還沒好,對嗎?”
那個怪病甚至至今沒有痊愈,不然不會有外面那個假的周天舒,冒名頂替地出現(xiàn)在大眾眼前。
“身患頑疾,至今未愈……”周天舒冷冷一笑,說:“你說的對,但我出過門。我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不光是靠那個假貨的眼睛?!?p> 這些事情周天舒不想詳談,他只要白陽的順從。
無論威逼利誘。
“我確實是周家現(xiàn)在的話事人,你面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p> 用周焉的別墅做局,周家獨子沒這個權(quán)利。
只有周焉放權(quán),讓周天舒當了話事人,他才敢這么做,才能這么做。
周天舒說:“應瑾那個偽君子,是子承父志,要你扳倒我們周家?!?p> 他是平靜的陳述。
陳述的也是事實。
“他要你從我身上下手,找到我們周家非法進行基因?qū)嶒灥淖C據(jù),然后再把仿生項目的罪名一并推到我們頭上?!?p> 他要周家徹底倒臺,頂著危害人類、禍亂倫理綱常的罪名,再也不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用心險惡比起他父親,更過之而無不及。
周天舒滿心嘲諷,隱在黑暗中的眸寫滿痛恨,陰鷙非常。
白陽垂眸思考,突然說:“我記得應家和周家,以前關(guān)系不錯?!?p> “你也說了是以前。從應如天給我母親下毒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應家的滅亡?!?p> 周家和應家勢不兩立,現(xiàn)在應瑾出手,周天舒將計就計。
“白老師,應家是一脈相承的虛偽陰險,應瑾今天要我們周家倒臺,明天就要你永遠閉嘴,他是永絕后患,你就是賠本買賣,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合作?!?p> 周天舒循循誘導:“我和他不一樣。我要的是揭穿應家,包括所有參與仿生項目的人,讓那些暗地里的交易,得到應有的懲罰?!?p> 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倫理綱常,不因為科技進步丟失人類真正光輝的人,背地里面目可憎,做著人和仿生的頂替交易。
周天舒早就不爽了。
可白陽覺得荒謬,甚至直接笑出了聲:“周天舒同學,是你不太清醒,還是你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別的也就算了,關(guān)于仿生項目,問鈞集團可是出了大力的。你說的揭穿真面目,也包括你的父親周焉嗎?”
“你錯了?!敝芴焓嬲f:“仿生項目和我周家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甚至那個地下工廠,都是應家要求的?!?p> 周家對于那些腌臜事沒有一點興趣,唯一見不得光的就是那間基因?qū)嶒炇摇?p> 那間實驗室被炸了。
周天舒讓人炸的。
實驗室和地下工廠一起成為了歷史,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威脅到周家。
可關(guān)于仿生,還有很多的證據(jù)。
白陽皺起了眉。
周天舒知道他不信,因為掌握的信息太少。
沒關(guān)系,他今天設(shè)這個局,就是來跟白陽嘮嗑的——智管局局長白應松的兒子,有誰比他更適合去做那些事呢?
沒有的。
所以周天舒說:“白老師,我是真心疼你,什么都不知道,被應瑾耍的團團轉(zhuǎn),編那么多謊言,多累呀!”
他是想感動白陽的,白陽卻一臉冷漠:“省省吧,說這么多話,你不累呀?”
“我當然不累?!?p> 周天舒不僅不累,還很興奮:“我是在為迷途的白羊指路,多么善良?!?p> 白陽轉(zhuǎn)身就走。
周天舒急了:“你回來!我就開個玩笑!”
白陽打開了門。
“那工廠是個研究所!”
白陽停下了腳步。
他把手從門把上挪開,轉(zhuǎn)過身好整以暇地看著攝像頭:“繼續(xù)說?!?p> 周天舒暗自咬牙。
又讓他搶了主動權(quán)!
周天舒氣得拍扶手,擴音器又是一陣雜音。
然后白陽才聽見周天舒的解釋。
“那個地下工廠的前身是一個地下研究所,由我們周家承建,合約的另一方是智能管理局。”
白陽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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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司齡面對著徐青朔,沉默許久。
她變了嗎?
什么樣算變了,什么樣算不變?
“我發(fā)現(xiàn)了那個文件夾,重新得到了那段記憶,系統(tǒng)也更新升級了?!彼君g問他:“這樣算變了嗎?”
“算,當然算。雖然你的身體沒有變化,但你的思想更接近于人類了。哦,對,”徐青朔笑著說:“恭喜你,有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