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大概是刺客他們?nèi)ケ壤沁吀闶虑橹暗膸讉€小時,高思和米莉面對面地坐在他倆上次碰面的那個餐館。這次,是高思主動約對方出來。他想進一步確認(rèn)通過媒體能否查到那個黑衣女夜叉、也就是薰子的底細。
當(dāng)天下午,高思一直鉆在SIC和對潘多拉語言的摸索中。搗鼓了幾個鐘頭之后,他想出來散散心。跟誰呢?高美杉肯定不行,這孩子太膩人。高思對這個妹妹的感覺很奇怪,不想親近、也不便拒絕,特別是袁子芊當(dāng)前這種狀態(tài)之下。看著高美杉柔情四射的雙眸,高思有時真地迸發(fā)出某種沖動,立刻又強壓了下去。美杉小姐迫人的青春氣息,是任何二十出頭的男孩都無法抗拒的。高思也是如此,但基于兄妹關(guān)系、即使沒有血緣、他也不希望和高美杉走得太近。所以,他撥通了《特快專遞》女記者米莉的電話,問她是否有時間一坐,算是對上次記者帶他探訪警察阿來家的答謝,同時想了解那個女夜叉的情況。
米莉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一個小時后,兩人又坐到了第一會面的餐館里。
“該查的我都查了,包括我們電視臺內(nèi)部的資料庫,”米莉鄭重其事地答復(fù)高思:“都沒有查到。除非是市政廳里的公民檔案庫,那里肯定有。如果沒有,那就不是我們G5的人?!?p> 高思失望地?fù)u搖頭。他也知道可以在市政廳的公民檔案庫里找到答案,但那個檔案庫是獨立的,沒有跟外界聯(lián)網(wǎng),除非親自進入檔案庫,否則無計可施。
高思正躊躇著,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在他前面響起:“好??!背著我出來偷腥!”
來者是高美杉。話音未落,餐館里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向高思這邊射來。男孩趕忙做賊般地低下頭,米莉的臉也有些掛不住、泛起一片片紅暈。她把頭扭向窗口,用一只手來回?fù)崤惆l(fā)。高美杉卻若無其事地端著雙臂,得意洋洋地看著哥哥和女記者。那架勢仿佛是老板抓到一對開小差的員工。
剛才高思離家赴約,在門口與美杉妹妹碰了一面。高美杉問他有何貴干,高思隨口回了一句“去研究所”,誰知疑心頗重的高美杉居然跟了過來。
吼完一嗓子,高美杉似乎舒坦了許多。她一屁股坐到高思身邊、親密地挽著哥哥的臂膀問對面那位:米莉?
作為《特快專遞》的首席記者,米莉曾就神經(jīng)醫(yī)學(xué)的發(fā)展現(xiàn)狀采訪過高遠。當(dāng)時高美杉正好在場,兩人有過一面之緣。米莉認(rèn)出了高家大小姐,她“嗯”了一聲,慢吞吞地伸出右手。兩個“情敵”隔著桌子握了下手,算是暫且取消敵對關(guān)系。
高美杉自己要了一份甜點和一杯卡布奇諾,然后了解了高思和米莉碰面的原因,對于女夜叉的神秘莫測很是好奇也充滿了醋意:身條怎樣?皮膚白嗎?顏值正點嗎?美杉連著追問高思好幾個關(guān)于夜叉的問題,對面的米莉只是低著頭嗤笑。
高思耐著性子跟美杉解釋:對方始終一身黑衣,還戴著墨鏡,他根本看不出什么身條顏值,對她也沒有興趣。
“那你還查她干嘛?”高美杉問二哥。
“我總得知道對方的身份啊,”高思說,“萬一哪天她給我一刀呢!”
高美杉思忖片刻、讓高思將夜叉的照片給她“過目”一下,也許能幫上什么忙。
高思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美杉妹妹又要耍什么花招,他讓美杉吃完東西走人。高美杉火了:“干嘛???剛來就攆人家?給不給看?不給就是你倆壓根兒就沒在聊什么夜叉,是在談情說愛!”此話一出,高思的臉“騰”地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趕緊把照片遞給高美杉。
還別說,高美杉看了照片,發(fā)現(xiàn)自己真地認(rèn)識對方,或者說見過這個女孩?!拔覜]記錯的話,高中時候,她來我們年級插過一次班,時間不長,大概就倆月。但我對她的印象挺深。雖然不是一個班的,但這個女孩特孤僻,特‘各’,基本上沒跟任何人說過話。所以我記住了她。”高美杉手舞足蹈地說著,同時不無傲嬌地看著高思和米莉。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時候?”米莉問。
“幾年前了。嗯……大概五、六年吧。哦不對,上個月,嗯……上上個月,就是車禍那天晚上,我好像也見過她。她開著一輛黑色的SUV……”
“那天晚上你也在場?”高思明知故問。
雖然當(dāng)晚高美杉跟蹤高思和袁子芊,這事大家都知道,只是不便明說?,F(xiàn)在被高思一語捅破,美杉小姐多少有點兒抹不開面子。她噘著嘴半天沒說話,然后把頭一揚:“沒錯。怎么了?”說完,女孩上前在高思的臉上狠命地擰了一把。
高思“噢”了一聲,隨即低下頭、用眼睛的上緣余光看著餐館里的其他人。好在這間餐館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上層人士,他們沒有表現(xiàn)出少見多怪的樣子,只是不無鄙薄地撇了撇嘴。
能夠快速、輕易地擺脫羞臊感的高美杉瞪了高思一眼,忽又想起什么,興奮地對哥哥道:“學(xué)校里應(yīng)該還有她的檔案,我現(xiàn)在帶你去看看!”說著就要起身。
高思未置可否地笑笑。美杉小姐明白:自己剛才說的,哥哥根本就沒聽進去。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高思。多少年來,美杉小姐的話總是亦莊亦諧、真假參半,即使是“薰子”這樣重要的話題,也難保她說幾句不著調(diào)的話。不過,高美杉剛才的話大概是發(fā)自肺腑的,所以見高思如此態(tài)度,她有點兒惱了,兩只手在哥哥身上不同的部位來回掐著、捅著,視在場的米莉如無物,甚至可以說,正因為米莉在場,高美杉才變本加厲地折騰高思。
高思不知道該笑還是哭,表情尷尬又怪異。米莉早已看出高思和美杉這兩人肯定不止簡單的兄妹,知趣地擦了下嘴、站起身:“臺里還有事,我先走一步?;仡^見?!?p> “買單了嗎?”高美杉沖米莉叫道。
“別鬧!”高思趕忙阻止妹妹,對米莉說:“那你先走吧,注意安全?!贝浾唠x開餐館后,他扭頭抱怨著美杉:“你瞧,把人家嚇跑了?!?p> “正好,我不喜歡她,裝模作樣的。我陪你吃。”說著,高美杉一把挽過高思的手臂,轉(zhuǎn)過身,要將羹匙里的菜送進高思嘴里。高思趕緊推開美杉,提醒她注意影響:“畢竟外面都知道我們是兄妹。”
“妹妹愛哥哥,不正常嗎?”高美杉反問高思。高思一時想不出如何反駁,木然地回道:“我不清楚。嗯……讓別人嚼舌頭終歸不太好?!?p> “多事!”高美杉嘟著嘴,把高思晾在一邊,自顧自地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著,看上去餓了至少一個禮拜了。
飯后,高美杉不管對方是否樂意,緊緊摟著高思的胳膊,和男孩一起走向餐館的旋轉(zhuǎn)門。門口,周馥之的助手桑尼正巧進來。他看到高思兄妹倆,先是一怔,然后向高思點頭致意,又向一旁的高美杉揮揮手:“嗨!”高思向桑尼點了下頭。高美杉則鼻子里“哼”了一聲算作回答,同時使勁地?fù)е咚肌⒍绲母觳簿o緊靠著自己豐滿的胸部。高思剛挪開一點兒,她旋即又貼了上去。
桑尼湊上前、問女孩:“美杉小姐,好些日子不見你了?”
高美杉聞言,頓了一下,駐足瞥了桑尼一眼,兩只眼睛滴溜溜地在這個男人身上打量了幾秒鐘,卻沒吱聲,摟著高思走出餐館。
“怎么不搭理人家?”來到車前,高思問高美杉。
“我不喜歡他。”
“不喜歡,也該有點兒禮貌啊。”
“跟不喜歡的人講禮貌、和給仇人上墳有什么區(qū)別?對了,我跟你說的你到底信不信?”
“什么‘信不信’?”
“就是那個什么‘夜叉’?!?p> “嗯……當(dāng)然?!?p> “那就好。我?guī)闳ゲ椴??!?p> “現(xiàn)在?”
“對??!”
“算了,太晚了。改天吧?”
高美杉俏皮地盯著高思,說道:“改天就改天?,F(xiàn)在……嗯,去海邊溜一圈!”
高思明白暫時無法擺脫這個妹妹,只得同意這個建議。他給高美杉打開車門,女孩優(yōu)雅地坐進副駕,凝神看著從左邊進入車廂的高思?;鸺t的晚霞映照在女孩的雙眸和面頰上,美杉小姐的一片癡情展露無遺。
再說桑尼。他走進餐館之后,先到前臺問了服務(wù)生兩句話,然后順著樓梯走到地下一層。
這層算不上什么豪華區(qū)位,不過相對私密一些。走廊很窄,但非常整潔;兩旁分別是五、六個包間,裝飾上以歐式為主,充滿知性的雅趣;不同包間用不同質(zhì)地、風(fēng)格和圖案的門牌標(biāo)示,代表著里面客人的口味。
按著服務(wù)生的指點,桑尼來到最里面的一間,在門上敲了敲。兩秒鐘后,包間里傳來一聲低沉的問話:“誰?”
“詹寧斯先生?”桑尼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道。
托馬斯劉
高美杉說、她和那個女夜叉或許是曾經(jīng)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