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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甲

第三十章?哥利亞的無辜和匿名電話

窺甲 托馬斯劉 3376 2020-10-08 16:01:10

  高思離開通港路漁村的次日,何燦就死了。

  他怎么死的?脖子斷了。

  誰干的?不知道。

  是高思嗎?當然不是。

  哥利亞?也不是,至少他本人是這么說的。

  就在高見奇將高思接回家之后,應利先生的邀請、雷局長帶著兩個隨從到麗公館小坐,順帶聊聊何燦的事。麗公館地下一層的一間小型會客室里,面對雷局長代表警方對哥利亞的第二次質(zhì)詢,史前巨人連連擺手:“沒有的事。我上次跟你們說過了,頭天晚上我確實過去那邊,但后來又離開了。”

  “你過去干嘛?”雷局長問。坐在一旁的利先生見此,示意雷局長暫停問話,然后對身邊的助理路易生道:“帶雷局長的兩位朋友去樂呵樂呵?!甭芬咨亓司洹懊靼住?,在前面引路、將雷局長的兩個隨從帶出了房間。隨后,利先生對雷局長道:“老雷啊,當然是我讓他過去的。”

  雷局長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利先生的意思。從上個月28號晚上開始,之后所有牽扯到那起車禍的事,雷局長都或多或少地參與過,這其中的隱秘和齷齪,老雷也心知肚明,但有時候,該裝糊涂也得裝。

  28號夜里,當那個從馬島上偷偷潛回G5的男子、也就是鐵山,沖出碼頭大門后,利先生稍微等了片刻,才致電周馥之。于情于理,他應該首先跟袁道安說一聲。不過許多年來,利先生跟袁氏建筑的這個老當家人一直不對付,尤其是碼頭南面五公里處的那塊地被袁道安拿下后,利先生更視老袁為自己的眼中釘。何況他早就隱約意識到,馬爾斯島這玩意,小事由老袁出面,大事還得周馥之拿主意。所以,他直接撥通了周馥之的電話。周馥之或許沒想到能有人從2870公里外的地方溜回來,他“嘖嘖”了兩聲,想了想,最后道:“盡力避免他接觸到任何人!”

  利先生明白周馥之這么說的緣由、無非是確保馬島工程的機密性。但“盡力避免他接觸到任何人”這句話卻很有深意。避免?如何避免?避免“他”還是避免“任何人”?如果“任何人”已經(jīng)接觸到他了呢?

  話說得很淺白,但很耐人尋味。你如何理解都可以,如何執(zhí)行也可以?;蛟S,這正是周馥之久經(jīng)官場、老謀深算的所在。

  “老狐貍”,利先生心里暗暗罵著。他將周馥之的意思轉(zhuǎn)達給雷局長,不過卻換了個方式:“跟這個人接觸過的,必須消失掉?!北緛?,利先生還打算讓雷局長派人查找鐵山,但出于他深思熟慮之后的考量,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只是讓雷局長把車禍現(xiàn)場的目擊者“搞定”即可。

  雷局長當年是周馥之的下屬,更是利先生的直屬部下。對于周馥之和利先生,老雷都是惟命是從。但所謂“縣官不如現(xiàn)管”,老雷和利先生走得更近一些。聽了利先生的吩咐,他沒有多問,立即安排人手抵達車禍現(xiàn)場,讓他們“便宜從事”。

  因此,才有了袁子維深夜墜海、隨行警員阿來失蹤。

  至于那個叫做“尿壺”的替死鬼假司機,則是雷局長擅自為之的得意之作。因為利先生“謝絕”了老雷查找鐵山的好意,身為G5最高治安官,他必須給民眾一個交待,尤其是面對高家和袁家這種級別的受害者。所以,老雷安排幾個警察、連夜從響灣大道那邊隨便找了個流浪漢,又從附近拉來一臺不知報廢了幾百年的老爺車,砸了幾砸,將流浪漢塞進車里、身上噴了一些白酒——震驚G5的9-28車禍始末的劇本,就算大功告成。沒過幾天,雷局長覺得“不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只“尿壺”雖說神志不清,保不齊哪天會回光返照、把他們警方作假的事說出去,那可就大條了,高見奇和袁道安這兩家他可惹不起。

  于是,老雷拜托老羅、讓監(jiān)獄那邊“把‘尿壺’的壺嘴永遠堵??!”

  也就是說,袁子維的死、警員阿來的失蹤、替死鬼尿壺的命喪黃泉,都是雷局長按照利先生的意思、以及出于向高家、袁家有個交代的考慮,親自導演的!

  不過,小谷和漁夫的死,跟雷局長沒關(guān)系。這兩件事,哥利亞的嫌疑最大,但哥利亞始終不承認是他干的。雖然有人在事發(fā)當晚看到哥利亞去過醫(yī)院,高思則是直接發(fā)現(xiàn)哥利亞預謀刺死何燦,但哥利亞對這兩起事件全盤否認。就是今天面對雷局長的問話,哥利亞也是滿臉的無辜和無奈。

  會客室里,利先生擺了一下腦袋,讓哥利亞先行離開,雷局長沒敢阻攔。哥利亞走后,利先生對雷局長道:“小谷的事,確實是我讓哥利亞過去的,大概是十月初的時候。因為上頭說過,盡量避免任何人跟那個叫鐵山的接觸。所以嘛,你懂的。但哥利亞這小子沒忍心下手,我也就沒再勉強。那丫頭沒兩天就死了,脖子也斷了。至于那個何燦,也是我安排哥利亞去做掉的。當時出了點兒狀況,他沒來得及動手,誰知第二天漁夫也死了……”

  雷局長搓了搓手,面帶局促地低聲問:“您……真地相信哥利亞的話?”

  利先生無所謂地“呵呵”一笑,嘬了兩下煙斗,道:“這么多年來,他還沒敢騙過我。你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對他的了解并不比我少。況且,咱們跟那兩個死鬼無冤無仇,死不死的關(guān)咱屁事。你說呢?”

  雷局長心照不宣地附和著利先生:“是、是,只是為了給媒體一個說法。算了,那個……沒什么事兒我先走一步?”

  “急什么?”利先生攔住老部下,朝門外喊道:“叫倆妞子過來!”

  多年的交情,利先生當然了解雷局長的喜好。話說回來,所有的男人都有這種喜好,無非表達的方式不一樣。

  立德集團的王道想來也是如此。作為正常的男人,不近女色的幾乎沒有。不過G5的人很少看到王道和哪個女子勾勾搭搭,或許他確實不喜歡琢磨那種事?

  年逾四旬的王道沒有家室,甚至連“家”都沒有。立德集團辦公樓有一間寬大的起居室兼臨時辦公室,那里就兼做王道的家。每天二十四小時,上班和吃喝拉撒睡都在辦公樓里解決,倒也方便。

  這晚八點多,王道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剛要離開會議室回“家”,桌上的視頻電話響了。

  視頻的另一端,是一個套著只露出兩只眼睛的面罩的人。從體型上看,應該是個男子。

  “您是哪位?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王道坐回到椅子里,很客氣地問對方。

  “我是哪位您無需知道,怎么得到您的電話的也沒必要跟您說。反正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坐到一起了。您說是吧?”面罩人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說,聽上去年紀不大。當王道問他“有何貴干”時,蒙面人深吸了一口氣,道:“聽說你們立德集團有一項叫做‘窺甲’的技術(shù),就是什么SUB-65?!?p>  王道一聽“窺甲”二字,身子猛地一震。

  “窺甲”這事,當初中央政府出于多方考慮,就已嚴令取消。目前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幾名已經(jīng)簽署保密協(xié)議的研究人員外,G5不超過十個人,中央那邊和其他地方,也只是最高層才略知一二。這個人是從何得知這項已經(jīng)夭折、僅有一兩件存世成品的技術(shù)的?

  他又是什么來頭?有什么目的?

  王道沒有把這些心思透露給對方,他認定蒙面人是不會告訴他的。他只是斬釘截鐵地回復視頻那邊:“沒有這回事!”說罷就要掛斷電話,對方馬上攔?。骸跋葎e急!王先生,我們不妨做筆交易。你把資料傳給我,我給你的酬謝,將是你立德集團資產(chǎn)的兩倍……”

  “沒有這回事!你聽明白了?”王道隨即切斷了視頻。

  視頻另一邊,面罩男子沒料到立德集團的掌門人如此利落地結(jié)束了這次會話,看著已經(jīng)花屏的屏幕,狠狠地揪下套在頭上的面罩、摔在一邊:“媽的!”

  他是博士。此刻,博士先生正躲在哪個漆黑的角落里,懊喪地嘟噥著,琢磨著下一步。

  因為廖先生那條路已經(jīng)沒了,所以博士打算從王道這邊找個缺口,哪知碰了一鼻子灰。不過,博士聯(lián)系王道,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他明白窺甲這件事的絕對私密性,王道十有八九會斷然否認,博士此舉只是試探一下、碰碰運氣。

  博士猜對了,王道連繼續(xù)聊兩句的機會都沒給他。因為王道雖說是個商人,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不明之財,他連一聽究竟的興趣都沒有。

  王道掛了電話,吩咐秘書查看剛才來電的ID,并把蒙面人外貌的截屏做技術(shù)分析?!耙院蠓彩沁@個人來電,一律自動掛斷”。交待完之后,王道撥通了高遠的電話,把剛才那通神秘人的來電跟這個忘年交講了一遍。高遠說,九月底,就是高思和袁子維出事那天,他們研究所從前的一個技術(shù)員廖先生曾躲在機密資料室里,被他發(fā)現(xiàn)后攆走了,徹底除名?!安恢佬樟蔚暮湍銊偛沤拥哪莻€電話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备哌h最后說。視頻那邊,王道一手支著下頜、思考著,然后對高遠說:剛才那個人很可能通過廖先生、了解到了一些關(guān)于窺甲的消息?!安贿^,他要這份資料做什么?或者說,他想用窺甲來代替誰、干什么?”王道既是問自己,也是問高遠。

  高遠當然無從得知。作為神經(jīng)醫(yī)學專家,業(yè)務(wù)上的事他興味十足,這種“燒腦”的問題,不在高遠的智商所及范圍內(nèi)。他搖搖頭,打了個哈欠,抱歉地笑了笑。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蓖醯酪姞?,對高遠說,“這件事別對任何人聲張,改天咱倆再聊?!?p>  高遠放下電話,琢磨了片刻,撥通了廖先生的電話,連著撥了兩次,那邊始終無人接聽。

托馬斯劉

雷局長再次盤問哥利亞;博士致電王道探詢窺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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