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對話后,于歡轉(zhuǎn)身收拾了內(nèi)室屏風(fēng)后的木榻,本以為是與今早的會面方式一致。
可清朗公子扯了扯衣袖,徐徐走了出去。
“閣下,久等了?!?p> 錦衣一角從紗制屏風(fēng)出露了出來,還未見到他正真面貌,溫潤的話語中,好似帶著淡淡的笑意。
端起茶盞的饒鈴兒,抬眸望過去。
身姿修長的公子一襲月白色暗紋錦衣,戴著白紗的垂簾斗笠,一個翩翩白衣少年,氣質(zhì)清貴無比。
饒鈴兒揚(yáng)了揚(yáng)眉,這是?
都從屏風(fēng)里面出來了,還帶著個斗笠?
少年緩過神來,立馬站起身來,弓身施禮,“嗯............”言語頓住,靈動眸子晃動。
回想起向平告知的買主的基本信息。
饒鈴兒沉聲道,“靳公子?!?p> 清冷公子繞過她,在旁坐下,微風(fēng)拂來冷冽清香,讓人舒心不已。
饒鈴兒一臉嬉笑,正要開口。
溫潤公子轉(zhuǎn)過頭,呼叫在內(nèi)室捯飭木榻的小廝,“把東西拿上來?!?p> 于歡端著木盤就出來了。
木盤上放置著擬好的合約、紅色印章、紙筆。
這么直接的嗎?
見她果真只是一個過場?
饒鈴兒心下打鼓,可眼前這戴斗笠的男子,看著越發(fā)可疑,可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
她笑著開口,“靳公子,這是?”
男子眼神示意,小廝便將木盤放置到了圓桌上。
靳兮溫聲開口,“想來閣下赴約的本意,也是為了簽合約的吧,在下經(jīng)閣下藥材交易的細(xì)則,自擬了一份合約,閣下看如何?”
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起淡淡墨香的合約書。
饒鈴兒抬手擋住。
給她,她很大可能,看不出那里有坑呢?
在線呼叫萬毒宗知心老大哥——向平啊!
饒鈴兒掩飾一笑,“這個先不急,既然公子有意簽約,這交易最后定是能成的。”
她語氣一頓,“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公子解答?!?p> 于歡侍立在旁,暗中瞥了眼,公子撒下大網(wǎng),不過這次的魚兒,看樣子不那么容易啊。
靳兮端起茶盞的手一頓,嘴角輕勾起,溫聲道,“閣下請講,在下定當(dāng)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饒鈴兒以為他會生氣,現(xiàn)下如釋重負(fù)。
舒心一笑,帶了些怒氣,“古人云,這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誠字,公子說是與不是?”
男子點點頭,誠摯道,“閣下說的有理?!?p> 上鉤了!
“好!”少年激動拍桌,站起身來語氣鏗鏘,故作怒意,“既然如此,靳公子想與我做生意,卻藏頭露尾,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可謂是沒有誠心!”
輕笑一聲,男子端坐的身子凝滯片刻,卻遲遲沒有動作。
饒鈴兒剛還威勢逼人的樣子,頓時慌了神,完了完了,戳穿了馬甲,要亮真招了嗎?
溫潤公子鄭重站起身來,退了一大步,寬大的衣袍,隨風(fēng)揚(yáng)起,到有一種決絕意氣。
可這一番動作,看得在場的兩人,都摸不著頭腦。
他這是按捺不住,終于要動手了!
饒鈴兒暗中探手,去摸在懷中的骨鈴,以作突發(fā)之事的準(zhǔn)備。
公子雙手合攏,弓身的施了一禮,“是在下考慮不周了,不過在下戴著斗笠,是因為有病癥在身,蒼白面容,實在不便見客,在此對閣下賠禮了?!?p> “有病啊?”
饒鈴兒驚呼,“不好意思啊?!?p> 有病還出來跑業(yè)務(wù),不容易啊,她上前一步順勢扶住他,笑著道,“對不住了,來,快坐下?!?p> 見男子神秘兮兮的,還以為在耍什么花招呢,不過只要不是想要謀害她的正派人士,那就放心了。
男子抬手掩面,輕咳幾聲。
溫聲的話語中,聽得出并未生氣,反倒好似有一種輕快之意。
“在下確有病癥,幼時體弱多病,底子不佳,近日旅途多有勞損,得了風(fēng)寒,不礙事。”
少年頓時眸子放光,好似見到了奇珍異寶,這眼前的可是金主爸爸啊,刷一波好感度啊,增加交易成功機(jī)率。
“我來幫你看看。”
他眸子微瞇,探視問道,“閣下,懂醫(yī)術(shù)?”
少年眼神閃躲,磕磕巴巴胡亂謅了一個理由,“嗯............那個?家中以藥材為生,自然懂些藥石之術(shù)。”
“哦?”男子輕笑一聲,也不深究,“如此,那便麻煩閣下了?!?p> 見少年臉色陡然變得嚴(yán)肅莊重,握住茶盞的纖手搭上手腕,為他診脈,兩手相接觸那一瞬間。
男子卻心下一顫。
柔軟絲滑的手指,殘留著滾燙茶盞上的少許余溫,暖暖的,熱熱的,讓他心中生出了異樣。
凝眉垂眸,一臉認(rèn)真的饒鈴兒,絲毫未感受到寒眸中,發(fā)出的灼熱視線。
脈來緩慢,結(jié)而無力,時浮時沉,這不就是那神秘木盒中,一堆醫(yī)書中的記載過的中毒之癥?
這哪是風(fēng)寒啊,這分明是中了毒呀?
饒鈴兒纖手一顫,眸子驚異,臉色奇怪的探視他。
靳兮直言開口,溫笑道,“可有不妥?”
攤上一個病秧子合作伙伴?
可看他這副模樣,是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又不能開口問,萬一是不為人知的家族爭斗呢。
饒鈴兒憑此,腦補(bǔ)出一整部戲,富貴大家族內(nèi),為爭奪管理之權(quán),用秘藥毒害親子手足?
望著男子,她心中竟生出了同情之意。
“這............不好說呀?”
這也不好說啊?
饒鈴兒遲疑,萬一是什么污糟的毒藥,引發(fā)了他身上的其他隱疾啊,那說出來多尷尬。
見少年平平無奇,竟然還會診脈?
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肯定是瞧出了異樣,于歡的腦子倒是清明起來了,是他想錯了。
公子不喜女色,只是迷惑外人的手段而已,這清風(fēng)明月的公子,怎么能長歪了呢?
原來是看病??!
于歡沉不住氣了,笑著驚呼道,“怎么樣,小公子,我家公子的病能治嗎?”
男子側(cè)頭,凌冽眸光斜視他,冷氣發(fā)散開來。
小廝垂眸退下,不敢再言。
感到面前朗潤公子氣場變化,饒鈴兒笑著出來解圍,“能治不能治,我不能保證,但應(yīng)該是能壓制住的?!?p> 饒鈴兒盯著自己的手指上的咬痕,定了神。
原主的血可解毒呢,除了天下那三味毒藥不能解之外,其他的.............
碰碰運(yùn)氣吧!
實在不行,還有醫(yī)書呢!
這幾日躲藏之時,才發(fā)現(xiàn)那夜在暗室發(fā)現(xiàn)的箱子里,裝了許多的古國醫(yī)書,瞧著是傳世孤本呢。
說來她也不信,魂穿過來就沒遇到過好事,可那夜跌入的密室竟然是奇遇,意外得了的傳世寶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