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儒匆匆上了五樓,在他們看來,能寫出瑰美鎮(zhèn)國文章的大儒,定然是齊家境,書院中齊家境大儒也就那么幾位。
“子車,剛才是誰在此做了文章?”上得樓來,就看見幾位大儒圍在一起,手中拿著一冊薄薄的書籍,表面嶄新,定為那剛作之文。
“回院長,此書從樓下飛來,我等也不知是誰寫的文章?!蹦敲凶榆嚨拇笕迓詭@訝之色,回答道。
幾人又匆匆下到四層。
“太奕,剛才可有人在此處作文章?”
“回院長,剛才有一名儒生在此,作過一篇文章,儒氣恒生,那文章直飛五層而去”。
“可知那儒生是誰?”,院長連忙問道。
“那儒生看起來面生,似乎是一名新生,觀其樣貌平平,頗為年輕,似乎二十有余?!?p> “可有留下姓名?”
那名叫太奕的大儒向旁邊之人望去,眼神短暫交流后回過頭來,搖了搖頭,“并未留下姓名”。
……
皇宮,御書房。
“陛下,陛下”一個老太監(jiān)從走廊匆匆跑過,進入御書房中。
“陛下,那書院之中有人作出佳作,傳達各州,有鎮(zhèn)國之象”。
“書院,又是書院,這么多年了,當寡人真不敢滅了書院嗎,哼!”
夏昭帝手中毛筆往地上一扔,雙手扶住御案,直接掀翻開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那老太監(jiān)正是陳公公,此時嚇的連忙跪在地上。
“齊長林就回去了幾天,搞出這么些事情來,這是在向寡人示威嗎!”孝昭帝憤怒不已,來回踱步,左手背于背后,右手指向了門外。
“陛下息怒,現(xiàn)在天下讀書人都還以蘇林書院為首,陛下還需徐徐圖之,萬不可因小失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日定要他們好看?!?p> “哼!”夏昭帝重新坐回龍椅上。
……
回到南苑的王振決定去皇城轉(zhuǎn)轉(zhuǎn),來這世界也好幾個月了,除了深山老林與草原,其他地方都不算真正逛過。
正所謂有錢能行千里,沒錢寸步難行。
在書院中拿著銀子也沒地方花,自己也不可能有銀子,這個時候當然是想起自己的幾位老師了。
拿著從齊大儒那里要來的十兩銀子,快快樂樂的逛街去了。
“也不知道若汐那丫頭怎么樣了”,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蘆,吃了一口扔掉,太酸。
這個世界的娛樂項目太少,大街上除了吃的就是穿的,然后再就是各種生活用品。
偶爾有一群身穿皮甲的官兵路過,巡街,維持治安。
勾欄聽曲?還是算了吧,這聲音嚎的,跟殺豬似的。
賭坊?算了,有辱斯文。
瀟湘館?這名字文雅,進去看看。
“喲,公子一個人呀,看公子儀表堂堂,玉樹臨風,一定是哪家貴府公子吧,快里邊請里邊請,我們?yōu)t湘館的姑娘們可等你好久啦。”一個中年胖大嬸拉著王振的手一邊說一邊往里拽,臉上笑開了花。
“公子貴姓啦?”
“哦,免貴姓王”。
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眼力勁不錯。
姑娘們??
這該不會是那地方吧。
正想著,被拉進大廳之中,里面果然有很多姑娘,還有一些老爺公子哥。
“姑娘們,王公子來啦,快來招呼著啊”。
“來啦,媽媽”。
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從樓上走了下來,如同車模會所一般。
“王公子來這邊坐”,走到最前面的姑娘一手拉住王振往一邊的空桌位置帶去,鶯鶯燕燕的姑娘們把他圍住。
“王公子看起來很面生啊,是第一次來吧?”
當然是第一次來了,上輩子都不敢去這種地方。
“王公子看奴家怎么樣啊,奴家蘇玉姚,公子叫奴家玉姚就好啦。”
蘇玉姚臉龐還算精致,瓜子臉,如果有十分,可以打個六分的那種。
“公子,奴家叫李秋娘”。
“公子,奴家……”
有句話叫兩個女人等于一千只鴨子,這是多少只鴨子啊。
耳邊嗡嗡的直響。
不一會兒,幾個小廝端上來酒菜,幾位姑娘圍著桌子坐了下來,而那蘇玉姚與李秋娘則坐在了王振兩邊,蘇玉姚拿起酒壺倒起酒來,李秋娘則是往王振碗里夾菜。
“公子,來,玉姚敬你一杯”。
這該不會是酒托吧,吃完五千塊的那種,心中一陣緋縛。
這邊吃的正歡之時。
“媽媽,這邊有人不給錢”一個姑娘的聲音響了起來。
“喲,我說這位劉公子,這霸王餐吃到我瀟湘館來了,膽兒挺肥的呀。”那中年胖大嬸從后院一扭一扭的走了出來,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剛才姑娘喊叫的那一桌。
“陳媽媽,我不是,我今天忘記帶錢,明日一定補上,一定不補上?!敝灰娔嵌鲱^書生打扮模樣的青年起身,對著那被喚作陳媽媽的人不停作揖。
看樣子那書生也是??土?,不過有奶便是娘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陳媽媽,我寫幾首詩吧,寫幾首詩”。
“得了吧,你寫的詩放茅廁都閑紙硬,今兒個沒錢可就別怪媽媽不客氣了”。
“大壯,將劉公子帶后堂去,刷半個月的桶”。
“好勒,媽媽”,一個中年大漢帶著兩個小廝將劉公子往后堂拖去。
“你……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嘴里抗拒著,弱雞身體卻被拖了出去。
“王公子,秋娘敬你一杯”。
王振感覺背后有一股冷汗在冒,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穩(wěn)如老狗。
和李秋娘碰了一杯,開口說道,“秋娘,那劉公子欠了你們多少錢啊”?
“不多,也就剛才那一桌酒菜,三十兩銀子而已”。
三十兩??
而已??
這世界物價飆升的這么快么?
“哦,區(qū)區(qū)三十兩而已,想不到那姓劉的窮酸成這樣”。
“可不是嘛,看他穿的人模狗樣的,想不到金絮其外敗絮其中?!?p> “哦?此話怎講?”
“寫了幾首打油詩,記不達詞也不押韻?!?p> 還好我肚子里的墨水多,要不然還可能真會災到這里。
“拿筆墨來”,豪氣干云,錢不夠,詩來湊。
酒菜撤到一旁,筆墨擺了上來。
寫什么好呢,有了: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p> “公子怎知奴家是來自吳州,姐妹們你們快看,公子在為我作詩呢。”李秋娘喜上眉梢,大聲呼喚著她的小姐妹們。
王振繼續(xù)寫著:
“青黛畫眉紅錦靴,道字不正嬌唱歌。
玳瑁筵中懷里醉,芙蓉帳底奈君何?!?p> 一道濃郁青氣從紙上躍起,又瞬間消散。
像瀟湘館這種地方,始終是下九流,上不了臺面,故而所作詩詞不被天地認可。
“姐妹們,看見了嗎,有青氣,我太幸福了”。剛說完,激動的暈了過去。
而旁邊的蘇玉姚則是如同吃了一大缸的老陳醋,臉上都快泛出酸水了。
“請公子落款。”
落款么,不能落自己的名字,太高調(diào)了,落什么好呢,對了,之前百里大儒給自己起了個表字叫正言,不如就落王正言好了。
想到這里,落下筆來,寫上王正言書。
這時一個肥胖大嬸已經(jīng)擠到了王振身旁,“姑娘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把王公子這幅字裝裱起來,掛在這大廳東面墻上”。
“來福,快,叫后廚把咱們?yōu)t湘館的招牌菜拿上來,今天要好好招待貴客”。陳媽媽滿臉肥肉擠在一起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有兩個姑娘將字和筆墨拿了下去,而李秋娘這個時候也醒了過來。
“王郎呢,媽媽,我的王郎呢。”還帶著一臉激動,雙手抓住陳媽媽的肩膀,搖晃個不停。
“大壯,將秋娘帶回房去好好休息”,陳媽媽發(fā)話了,李秋娘被兩個小廝拉開,帶回了后院。
“來,王公子,媽媽敬你一杯,待會兒我叫師師姑娘出來陪你喝上一杯”。
來福已經(jīng)帶著一群小廝將菜端上桌來,一大桌子菜將桌面鋪滿。
這里的菜比書院是要好吃一些,各種調(diào)料放的要多一些,果然是銷金窟啊。
“不知公子是到常駐京城還是漫游至此呢?”
在書院也算是有京城戶口了吧,“常駐京城?!?p> “哦,那正好,八月十五我們?yōu)t湘館要舉辦花魁大賽,還請公子賞臉,公子稍等”,說罷,往樓上走了去,不一會兒拿著一張請柬下來。
“請公子一定不要缺席喲,呵呵呵~”
果然是銷金窟,連請柬都是燙金的。
王振接過請柬,放進了懷里,“一定一定”。
“姑娘們,招呼公子吃好喝好,今天這一頓算我請的?!标悑寢屨f著,起身準備離開。
“那就謝謝媽媽了”,既然是免費的,不吃白不吃。
一群姑娘左一個敬酒又一個夾菜的,王振從來沒覺得生活這樣美好過。
不過吃到最后,也沒見那所謂的師師姑娘出來,不禁覺得有點遺憾。
酒足飯飽,是時候回去了,雖然這個世界的酒就像啤酒那樣清淡,但架不住量大啊,晃晃悠悠的走出門去,還好這世界沒有車,要不然這么寬闊的路上晃悠著還不得出車禍。
出了門來,浩然之氣運轉(zhuǎn),將體內(nèi)的酒精揮發(fā)掉,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天色已經(jīng)開始暗淡下來,雇了輛馬車,向著書院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