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姓孫的
一路上大家都稱呼白衣男人為“孫先生”,宗榕雖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看著大家對恭敬有加,他又時常被席玉權(quán)召見,便知道他身份不同一般。
“小容,你要不要和我們?nèi)ズ舆叴蛩???p> 一個光著膀子的精壯男子拎著兩只木桶跑了過來,這男人是孫先生身邊的一個校尉柳零,為人熱情大方,尤其喜歡照顧新兵蛋子。
“不去!”
宗榕沒好氣地說,要不是姓孫的使詐,現(xiàn)在自己正在家里烤著火吃著點心呢,何苦來這受罪。
“小容,你這一天天氣鼓鼓地是要怎么樣?是不是你阿爹阿娘拿棍子攆你來參軍的?”
“才沒有!”宗榕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小容,你看你這小身板,這還沒下雪你就穿上大襖子了,一看就是缺乏鍛煉,趕緊和我去打水!”
柳零說著要來拉宗榕的手。
“柳零!”姓孫的忽然出現(xiàn),皺著眉頭看著宗榕,“他不去打水你也別給他打?!?p> “姓孫的!算你狠!”
宗榕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趕緊接過柳零手上的木桶。
這姓孫的說到做到,這里荒山野嶺的,若沒人帶著,自己可沒有把握能找到河水。
“這個挨千刀的姓孫的!”
宗榕一邊狠狠地踩著路邊的枯草,一邊低聲咒罵。
“小容,孫先生都是為了你好,你這么弱,萬一真上了戰(zhàn)場你可跑都跑不動,到時候成了刀下亡魂,豈不是冤嗎?”柳零語重心長。
“我不想上戰(zhàn)場,我想回家!”宗榕反抗。
“回家?現(xiàn)在大慶需要我們,你竟然想臨陣脫逃?!”柳零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柳大哥,你看我,手無縛雞之力的,真上了戰(zhàn)場只會拖累你們,是不是?”
宗榕攤了攤手,寬大的袍子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未成年的總角小兒。
“那你為何要來呢?”
柳零不解地問到。
“因為姓孫的給我下毒!”
宗榕朝河里扔了一塊石頭,恨恨地說到。
“小容你可真愛說笑,孫先生是出了名的正直,他無緣無故的,怎么會給你下毒?再說了,他要想殺你,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死,何必要下毒呢?”
柳零分析得頭頭是道。
“我怎么知道?他真的給我下毒了!不能走怎么可能跟他來?!”
“那我問你,你這幾天可有那里不舒服?肚子疼?喘不上氣?”
宗榕仔細想了想,這些天確實一點癥狀都沒有,但也不好說,萬一姓孫的下得毒藥是那種慢性的呢?
“說不出來了吧?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柳零戳了戳她的額頭,罵到。
“哼!”宗榕氣惱地將木桶扔在河邊,大步往回走。
“喂,你別跑啊你!”柳零搖了搖頭,心里暗想,這一屆新兵帶不動?。?p> 宗榕沿著記憶里的小道往營地走去,誰知走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看到帳篷。
這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山間的霧氣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很快便彌漫在四周。
此情此景讓人不由得聯(lián)想起電視劇里聊齋的情節(jié),這荒山野嶺的,會不會有鬼?
“呱…”不知什么鳥大叫一聲,嚇得宗榕嗷的一聲拔腿就跑。
這沒頭沒腦一頓亂跑,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宗榕已經(jīng)跑進了一座森林里,寒冬臘月樹葉已經(jīng)落光,但森林里依然彌漫這枯朽的味道。
宗榕借著微弱的月光背靠著一棵大樹,想起了前世自己是何等風光無限,到哪里都有保鏢助理。
就算到了大慶朝,出門至少也得帶著小桃。
“唉,也不知小桃怎么樣了?!?p> 小桃被那兩個人打暈丟在巷子里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回去殺了她滅口?
若是她醒了回了家,會不會讓宗遠昌來找自己?
“嗷嗚…”
宗榕的思緒被一聲動物的叫聲打斷了,這聲音她在人與自然里聽過,這他媽是狼啊!
“怎么辦?”宗榕還記得祥林嫂的故事,她的兒子阿毛可不就是被狼叼走的嗎?
萬一狼群發(fā)現(xiàn)了自己怎么辦?宗榕緊張的站了起來,赤手空拳打死一頭狼這種事只聽過沒見過啊,更何況自己確實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宗榕摸著粗壯的樹干,心里暗暗嘀咕,這個時候真想不起來狼會不會爬樹了,不管了,先上去再說。
實在不行,到時候在上面用木棍懟它也方便一些!
宗榕一邊想著一邊抬腳去爬樹,可是這樹不僅粗還光滑,宗榕嘗試半天還是爬不上去,她靈機一動,脫下了鞋襪。
這下倒是好爬了,她蹭蹭蹭幾下就上了樹,可是寒冬臘月的,這樹干實在冰冷,凍得她齜牙咧嘴起來。
她尋了一根手臂粗細的樹干坐了下來,盤腿坐著將腳藏進袍子的下擺處。
四周靜悄悄的,宗榕聽著耳畔刮來的寒風緊緊地抱著手臂。
看來得在這里呆上一夜了,只有等到天亮才能下樹了。
對于姓孫的會不會來找自己她是不抱任何指望的,倒不是說他會見死不救。
而是這幾天以來她都是自己單獨住一個帳篷,又獨來獨往,就算偶爾失蹤一夜,大家也不過以為她睡得早而已。
緊張過后一放松人就容易困,宗榕靠在樹干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難怪網(wǎng)友都說做夢吧!夢里什么都有。
宗榕夢見了自己回到了現(xiàn)代,又成了大明星。
但這次的大明星卻上了直播帶貨,帶的貨是一款開袋即食的鹵豬腳。
“喂!下來!”
一聲怒吼將宗榕嚇醒,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口水竟然流了出來,還流了不少,就連胸前的衣襟都濕了一大片。
“下來!”
只見姓孫的正叉著腰不耐煩的看著她,旁邊還站著舉著火把的柳零。
宗榕內(nèi)心一喜,撩起袖子擦了擦嘴角,順著樹干往下梭去。
“你怎么跑這來了?害我們一頓好找!”柳零氣得舉起手,想打她一拳。
“穿鞋!”姓孫的一個側(cè)身站到了二人中間,指著地上的鞋襪,柳零只得訕訕地收了手。
“腰麻了…”可能是剛剛靠的樹枝太硬了,宗榕試著彎了彎腰,卻怎么也彎不下去,她只好求助地看著柳零。
“你真是…娘里娘氣的!”
柳零撿了鞋,伸出手準備拉過她的腳卻再次被姓孫的擋開。
“你拾點柴,生火。”
姓孫的接過鞋襪,淡淡地說到。
宗榕看著姓孫的將自己抱到一塊石頭上坐好,又抬起她的腳,細細地幫她套上襪子,穿好鞋子。
他的手掌冰冷粗暴,像是一張磨砂紙還支棱著各種細小的疤痕,宗榕忍不住想,也許這是個狠人,練的鐵砂掌。
“餓嗎?”
姓孫的突然開了口,紅色的篝火照映在他臉上,竟然有幾分的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