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入了古老的血城,天越來越亮了?;y一樣的樹枝在城墻邊嶙峋,晨曦下的血城呈現(xiàn)著鐵血與蒼涼。
百米高大的城墻之上,不時巡邏而過的城衛(wèi)軍腳步聲整齊而急促,城墻下,淅瀝瀝的水滴掉落在地,被血漠吞沒。
一股強勁而寒冷的風從大漠延刮來,吹打著虞又寒的后背,兩鬢的長發(fā)在耳側飄揚。
“系統(tǒng),能不能來個體質什么的,就是那種可以躺著就能突破的那種”
虞又寒撥弄著他一頭秀發(fā),歪歪扭扭地靠在朵墻洞上,遠處閃亮的血沙在曦光中飛卷,矮小的植株在被風得凌亂。
“你怎么不去死?”
系統(tǒng)的聲音還是冷冰冰的,機械般生硬。
“你剛剛是在罵我吧”
虞又寒眉頭一皺,沉默了片刻,微風卷著血沙癢癢的掃過他的臉頰。
系統(tǒng)沒有回復,虞又寒的心中靜寂的像是沒有風起的大漠夜。
“要不是我現(xiàn)在還用得著你,呵,等哪天我忍不住了,沒你好果汁吃。”
虞又寒兇惡的嘶吼道。
“宿主請告知具體時間,系統(tǒng)將執(zhí)行卸載項?!?p> “我哪天!都能忍住.......”
虞又寒趴在城墻上,眺望著蒼涼大漠,秀發(fā)在寒風中一陣凌亂。
.....
玄霄歷9999年夏
東界軍發(fā)起了著名戰(zhàn)役“血漠之戰(zhàn)”。
被血色染紅的蒼穹之上,北域瑤池的空中巨鯨在發(fā)出深幽的嗚鳴,龐大的純白身軀遮天蔽日,在空中飛行的時候還會輕輕擺動大鰭。
南域的大鵬舒展著金燦燦的羽翼,如同黃金般閃亮,但只要是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那看似柔軟的羽翼下,滿是如刀鋒利般的金翅。
滿城的軍隊都在集結,盔甲震顫的聲音,御空破風聲,士官長的呼和聲,在清晨的血城中經(jīng)久不息。
虞又寒站在城墻上看著下方,古老的血城仿佛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棋盤,星羅棋布著各域的弟子。
在這樣喧鬧的清晨,緋紅的血城就像一顆巨大又璀璨的寶石,這大漠的中心灼灼閃耀著。
那些在云霧中飛行的飛龍、大鵬與巨鯨,朦朦朧朧的,無疑又變成了最完美的點綴。
“直到現(xiàn)在我才覺得一切不是那么的夢幻?!?p> 虞又寒眉毛挑了挑,他很少用這么低沉的聲音說話,因此一旁的米迦勒也是眨了眨眼,感到有些意外。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做夢呢,就算是過了這么久,依然對這世界的一切都感到虛幻與不切實際?!?p> 虞又寒對著米迦勒一笑,長發(fā)在風中飛揚,雙眼瞇起來的他,沒有了往日的輕佻態(tài),讓人覺得少年本該如此一般。
“哦?為什么這么說,又寒弟弟?”
米迦勒端著一杯玫瑰奶茶,吮著吸管,有些含糊地道。
身旁的虞又寒看著下方,昭天殿三三兩兩走向演武場的弟子們,神色緊張,有帶著些興奮。
“以前,在我們那,和平像是觸手可及,我總覺得戰(zhàn)爭這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不去打別人,他們也就不會來打我們,戰(zhàn)爭就爆發(fā)不了。
事實證明,事情要比我想象的復雜得多,而體會到的感受也更劇烈的多。
直到頭一次上了戰(zhàn)場,我才覺得自己真的屬于這個世界了?!?p> 虞又寒眼里一如既往的深邃,里面藏著一片夜空。
米迦勒沒有回話,她很少不回別人的話。
她端著奶茶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腰間的天堂審判,有些出神。
“這種感覺,挺模糊的,越是感到真實,就越不真實?!?p> 虞又寒低沉地道。
“幾天前,在同一艘船上一起打過架的小安子死了,他甚至才剛見到蠻族,連話都沒跟對面說過?!?p> “他還問過我,這原本是兩方大佬們的事,為什么還要讓我們這些煉體境的弟子來戰(zhàn)場?!?p> 虞又寒看著米迦勒,想得到一些答案,即使他知道,所謂的答案很殘酷。
米迦勒嘴微張,心底醞釀的數(shù)種解釋,到了嘴邊,卻是講不出來。
就在寂靜的氣氛中,太一老道從遠處御空而來,潔白的云紋道袍在緋紅的空中,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老道招呼著虞又寒與米迦勒一同前往昭天殿的演武場。
兩人跟在老道身后,各自沉默著,戰(zhàn)爭前的壓抑,從來都是沉重的。
更遠處的血城之外
才剛過清晨的大漠,已是被紅彤彤的太陽染上了一片璀璨,血沙如一粒粒閃耀的晶石,在被炙烤的熾熱的大地上方翻飛。
熒光蝶如同退潮的海洋一般,消失在大漠深處。
這片曠古的大陸之上,再次響起了如亙古而來的號角聲。
低沉,長久。
十數(shù)個蠻族部落大軍集結在大漠之上,蒼狼的戰(zhàn)旗,在獵獵,靈蛇的旗幟隨大軍而轉動。
熾熱模糊的天穹上,十幾張各異的旗幟,印著巨蝎,獵豹,奔馬,銀月......
白茫茫的云海之中,一聲聲鷹嘯尖銳刺耳,草原血鷹巨大的羽翼偶爾翻出云海,遮住一片天地。
盔甲鮮亮的蠻族騎士騎在天鹿之上,整裝待發(fā)。
下方,接近二十萬的蠻族前軍在整合集結,盡管大多數(shù)為煉體境一二重的低階武修,但如此多的人匯成戰(zhàn)團,氣勢依舊強盛。
在大軍前方的沙丘之上,十幾道身影各自站立。
蒼狼王僅剩的右臂握著拳,青筋暴起,而他卻面無表情,將情緒全全壓下。
天毒森寒的毒刺在日光下,閃著墨色的光芒。
戾王站在最中央,目光炙熱的看著眼前十數(shù)個部族集結起來的龐大軍團。
右手舉天,利爪閃耀。
“我族勇敢的戰(zhàn)士們,這一次,也許是諸位與我第一次并肩作戰(zhàn),也可能在場的老兵與我征戰(zhàn)多年。
但在此,我告訴各位,請記住!
若不幸戰(zhàn)死沙場,我們也不會白白犧牲,歷史與后代會永遠銘記我們的名字,因為是我們的熱血維持了部落的榮耀!”
“我族的數(shù)位王者與天尊會與各位一同奔赴戰(zhàn)場,我們將一起撕碎那占據(jù)了我們曾經(jīng)的家園,卑鄙無恥的東界人。
“讓他們在痛苦中哀嚎,讓他們發(fā)出凄厲的求饒,而我們將痛飲他們的鮮血。
為祭我神之靈,筑起恢弘京觀!”
戾王振臂一呼,帶著諸位率先奔赴血城,黑壓壓的兵器與整齊的天鹿大軍一起上升,戰(zhàn)士們發(fā)出了響徹高空的吼聲。
大批軍隊卷席而動,奔赴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