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嵩山派來勢洶洶,定逸師太氣忿忿的道:“劉賢弟,你不用擔(dān)心,天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
別瞧人家人多勢,難道咱們泰山派、華山派、恒山派的朋友,都是來睜眼吃飯不管事的不成?”
“師太這話可說錯了,對嵩山派來說,天下事應(yīng)抬不過一個‘利’字,名利名利,沒有利誰給你名,沒有名又如何得利?”
“誰在說話?滾出來?!倍ㄒ輲熖獗┰?,聽有人接了她的話茬,說一些不著四六的歪理,登時大怒道。
“喲,還給我留位置了?”說話間,一名帶著斗笠穿著普通長袍的男子很隨意的走進門,一個跨步來到夏老拳師與張金鰲身前,大喇喇的坐在首席位置。
時一晨身后背刀,刀是田伯光的單刀,腰間挎劍,劍是林震南的長劍,他面露微笑,若無其事的面對著一道道不滿的目光。
“呀!”岳靈珊和儀琳同時驚呼出聲。
儀琳連忙對身前的定逸師太說道:“師父,就是他救的我?!?p> 岳靈珊也對岳不群說道:“爹,是他,福州逼我比武的人就是他?!?p> 時一晨朝儀琳調(diào)侃道:“小師傅,你師父喝酒吃肉嗎?”
“我?guī)煾浮?p> “儀琳閉嘴?!倍ㄒ輲熖樅谌珏伒滓话悖聠渭兊男∧峁谜f出什么驚世駭俗之語。
訓(xùn)斥間,定逸師太呼的一掌,向時一晨擊了過去,罵道:“混賬小子,討打!”
時一晨也擊出一掌,雙掌相交,定逸師太身形爆退,內(nèi)息微微一滯,撞在恒山幾名弟子身前,被眾弟子攙扶住。
也虧得定逸師太沒下狠手,僅想教訓(xùn)下時一晨,否則就不是內(nèi)息微滯這么簡單了。
時一晨微微一笑,道:“承讓!”
隨后他又轉(zhuǎn)首看向岳靈珊,問道:“岳大小姐,玉女十九式可學(xué)會了?”
“我,我才不和你這壞人說話?!痹漓`珊仿佛回憶起當(dāng)時的場景,面上憤憤不已,當(dāng)時的模樣實在太丟人了!
“靈兒。”岳不群佯裝訓(xùn)斥了句,然后朝時一晨拱手笑道:“小女年幼,天資愚鈍,尚未學(xué)會玉女十九式劍法,閣下若想領(lǐng)教,岳某奉陪便是?!?p> 呵,古代版她還是個孩紙嗎?
岳不群確實有翩翩君子的風(fēng)度,可惜沒能維持一輩子!
“好??!別急,一會就打。”時一晨把劍柱在地上,抬眼打量四周。
他見費彬的目光在大廳上自東而西的掃射一周,仿佛在尋找什么,不禁笑道:“老費,你在找什么?”
費彬眼睛瞇成一線,目中精光燦然,顯得內(nèi)功深厚,他冷聲道:“魔教妖人,難道你是劉正風(fēng)請來的幫手嗎?其他人也一并現(xiàn)身吧?!?p> 時一晨站起身,雙手拄著劍柄,朝費彬道:“你可以叫我魔頭,但不能喊我妖人,否則別怪我把你變成人妖?!?p> 他也不管費彬懂不懂什么是人妖,續(xù)道:“今日恰逢劉正風(fēng)金盆洗手,小半個江湖的人差不多都在,在下也想請眾位英雄做個見證?!?p> 數(shù)千對眼光都集中在時一晨臉上,場中眾人紛紛好奇他想做什么見證。
他也沒賣關(guān)子,笑道:“日出東方,唯我不敗,聽著就霸氣;任我行,天地孤影任我行,想著就瀟灑。我是個練武的,自然也喜歡無敵的名號?!?p>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聳然動容,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一身吸星邪功冠絕武林。
現(xiàn)任東方不敗更有“當(dāng)世第一高手”之稱,他名字叫做“不敗”,果真是藝成以來,從未敗過一次,實是非同小可。
今日竟有人向往二人的名號,也不怕成為武林公敵?
時一晨輕咳一聲,朗聲道:“我希望以后你們提到我的名字,會想到下面這句話。”
他的聲音蓋過場中的嘈雜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他一拍劍柄,將長劍連鞘釘在地上,伸手從左側(cè)夏老拳師手中拿過拐杖,右手自張金鰲手中奪過竹棒,靈力運行,背上飛出兩個卷軸,他雙手微動,拐杖與竹棒分別將兩個卷軸釘在大堂房門兩側(cè)。
一切發(fā)生在眨眼之間,夏老拳師、張金鰲和場中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釘住的卷軸已經(jīng)向下滾落,迎風(fēng)飄揚著兩列大字:
古往今來,打遍天下無敵手;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獨稱尊。
“狂妄!”
“大言不慚。”
“好個年輕氣盛的無知小兒?!?p> “不知天高地厚?!?p> 霎時之間,大廳中嘈雜一片,群雄紛紛嘩然,張口指責(zé)時一晨,喧嘩聲都快把劉府鎮(zhèn)翻了。
時一晨冷笑道:“呵,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在下今日想請各位告訴我,天有多高,地有多厚?!?p> “厚”字剛落,時一晨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場中一道道殘影閃動,所過之處不斷傳出哀嚎之聲,數(shù)到身影倒飛而出,有的被擊倒在地,有的被他抓著衣領(lǐng)扔到墻外。
一群人圍上來時,只看到眼前青光一閃,手中兵刃紛紛斷成兩截,人也隨著巨大的力道倒飛出去。
今日來客大約兩千人,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頗有名聲地位,更多的卻顯是不三不四之輩。
這些人最善見風(fēng)使舵,見時一晨如此兇殘,都不用他趕,一個個前呼后擁朝墻外涌去。
有的倒霉蛋落地來不及起身,被后面躍出的人不斷踩踏,很快就失去了聲息。
大約一炷香時間,場中只剩下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剩下的人紛紛跑光了,熱鬧的劉府頓時變得冷清起來。
時一晨面不紅氣不喘的坐回首席,方才手中青光早已消失,朝左側(cè)問道:“夏老拳師,可否做個見證?”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顫抖的雙手隱藏不住他恐懼的事實,面對時一晨的詢問,他強自鎮(zhèn)定的點點頭,笑道:“能見證一名高手崛起,老朽榮幸之至?!?p> 時一晨又朝右側(cè)問道:“張幫主,據(jù)說丐幫弟子遍布天下,消息十分靈通?”
張金鰲也是老江湖,聞弦音而知雅意,連忙笑道:“大俠今日定當(dāng)名震江湖!”
時一晨滿意的點點頭,俯視場中,說道:“閑雜人等都已退去,各位,出手吧!”
面對巨大的壓力,五岳眾人暫時拋開前嫌,紛紛凝重的望著首席之上的男子。
定逸師太對身后弟子說道:“你們都退下?!逼渌髋伤脑赖茏油瑯咏拥介L輩命令,朝四周退去。
忽然間門口伊伊呀呀的響起了胡琴之聲,琴聲哀婉中透著蒼涼。
眾人一齊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瘦長的老者緩緩拉著琴走入場中。
其臉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狀甚是落拓,正是莫大先生。
時一晨笑道:“手下敗將,你也來啦?”
莫大先生深深看了時一晨一眼,啞聲道:“這等大事,我豈能不至!”
也不知他說的是劉正風(fēng)金盆洗手,還是時一晨欲劍挑江湖。
但他心中是站在時一晨這邊的,對方喊他手下敗將,雖丟了面子,卻在無形中保了他一把,被削了面子的手下敗將,怎會和時一晨一伙?
五岳眾人皆露驚駭之色,莫大的武功在五岳各派中是排的上號的,除了有限幾人,沒人是他對手。
這樣的高手竟承認敗在時一晨手中,可見對方不是口出狂言。
費彬等人面露憤恨之色,大好的局面即將展開,皆因眼前之人亂入,令嵩山派的謀劃功虧一簣。
身材微胖的丁勉自進廳后從未出過一句聲,這時突然厲聲道:“魔教妖人猖狂,大家不用跟他講江湖規(guī)矩,大家一起上?!?p> 他話聲洪亮之極,這七個字吐出口來,人人耳中嗡嗡作響。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身材本已魁梧奇?zhèn)ィ诟魅搜壑锌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許,顯得威猛無比。
時一晨絲毫沒被對方威勢所攝,雙眼微瞇道:“丁老二,我好像說過,你們可以叫我魔頭,但不能喊我妖人,否則別怪我把他變成人妖?!?p> 寒光乍泄,時一晨一招“流星趕月”沖向丁勉,在其揮掌抵擋時,招式在途中變成“鐘馗抉目”刺向丁勉雙目。
費彬、陸柏紛紛揮掌上前,時一晨長劍一式“掃蕩群魔”,破退二人掌風(fēng),下一招“流星飛墜”,丁勉只覺下身一涼,發(fā)出一聲哀嚎慘叫,下一刻喉頭微熱,絲絲血液自咽喉中滲了出來,痛苦哀嚎聲頓止,直挺挺仰倒在地。
丁老二不但沒了老二,還丟了命!
時一晨對丁勉可不會手下留情,這是位心狠手辣的人物。
原著中二話不說突施暗手,劉正風(fēng)弟子向大年護師心切擋在劉正風(fēng)身前,被銀針正好射中心臟氣絕身亡。
不單是丁勉,大部分嵩山派弟子都行事霸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時一晨不是心若白蓮的善人,亦不是糾結(jié)善惡的天真稚子。
在他看來,江湖中本就難分黑白,恩怨廝殺實屬平常,為人狠辣亦無可厚非,有些人斬草除根也可以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認同。
踏入這個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江湖,為了功名利祿、權(quán)勢霸業(yè)不擇手段,死了也活該,怨不得旁人,對于這些人,時一晨殺了也不會愧疚。
若是將來有人殺了他,他也不會存有怨言,因為他的雙手同樣沾滿血腥,但他不會選擇慷慨赴死,而是在未來漫長的道路上努力的活下來。
所以時一晨特別敬佩心地善良、天性純良的好人。
因為他做不到,永遠做不到,他雖有自己的底線,偶爾也會突發(fā)善心,但讓他做一個善良的好人,真的很難。
費彬陸柏目眥欲裂,紛紛怒吼一聲,四道掌風(fēng)朝時一晨襲來,口中喊道:“魔頭受死?!?p> “為二師兄報仇?!?p> 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嵩山丁勉被殺,其他各派怎能袖手旁觀?
岳不群壓下眼中喜色,儒雅的面孔冷淡下來,冷聲道:“閣下過了?!彪S后拔劍上前,朝時一晨攻去。
定逸師太與天門道人脾氣最是火爆,紛紛直接挺劍上前,喊道:“魔頭好膽,竟敢殺我同門?!?p> 莫大眼中同樣閃過喜色,故作悲涼的拉了幾聲胡琴,啞聲道:“莫大自不量力,再次向閣下討教?!?p> 手中青光閃過,雖攻向時一晨要害,卻故意使用回風(fēng)落雁劍向其示好。
劉正風(fēng)是最后出手的,他對時一晨的感官比較復(fù)雜,嵩山派眾人來勢洶洶,不但擒住他一家老小與門下弟子,言語間還處處透漏著威逼,想來不會善罷甘休。
時一晨的出現(xiàn)正好打破他的窘境,將他從不利的局面中拯救出來,他打心底不想對對方出手。
但他如今還沒有金盆洗手,仍是衡山派門人、五岳聯(lián)盟高手,眼前的局面讓他不得不出手,與眾人圍攻時一晨。
這群人一個個攻勢猛烈,招招奪命,但方才言語中,卻沒人再敢叫他魔教妖人,而是以魔頭稱呼。
時一晨抬起左掌,分別迎向陸柏與費彬的雙掌,他出掌極快,與二人手掌一沾便走,二人雙掌雖是凝聚了十成功力,但時一晨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壓到,迫得他們內(nèi)力倒流,只覺丹田中痛如刀割,知道受傷已然不輕。
時一晨冷聲道:“用劍法吧,再用雙掌我可不會留情?!?p> 說話間,時一晨一招“無邊落木”施展開來,一劍快似一劍,有若落葉飄零,無邊無際,紛紛揚揚,蕭蕭而下,充滿肅穆蕭殺,無邊的劍影縱橫四方,擋住場中眾人的攻擊。
遠處華山派弟子紛紛瞪大雙眼驚呼出聲:“這是無邊落木?”
“怎么可能?”
“這是我華山劍法?”
這式被化腐朽為神奇的劍招令岳不群內(nèi)心微顫,他仿佛回想起多年前的血夜,無盡的殺戮與慘嚎涌入腦海,手中長劍出現(xiàn)一絲遲滯,一道劍影白駒過隙般穿過他的劍光,在其心口一占即退。
岳不群如遭雷殛般猛地一顫,一大口鮮血噴出,身形倒飛出去,墜落在眾華山弟子中間。
誰也想不到,眾人中武功靠前的岳不群竟最先敗北,還受了不輕的傷勢。
時一晨打的盡興,朗聲吟誦道:“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p> “無邊”放大了“落木”的陣勢,“蕭蕭下”又加快了飄落的速度,這里落木是劍影,飄落的是寒芒。
這招劍法已經(jīng)脫離原來的桎梏,如不盡長江般滾滾而來,劍劍涌起驚濤駭浪,恐怖的劍光激射而起,迫得五岳眾人紛紛爆退。
費彬厲吼道:“岳不群,你這個叛徒,竟敢私傳魔頭劍法,假裝不敵脫離戰(zhàn)斗裝傷留情,十足的偽君子?!?p> 岳不群聽到費彬的厲吼,一口氣沒上來,又吐了一口鮮血,倒頭暈了過去。
“爹爹”
“師父”
華山弟子頓時亂做一團,岳靈珊辯解道:“費師叔,不是這樣的,魔頭的劍法不是我爹爹教的,是從我手中學(xué)走的?!?p> 不解釋還好,這番解釋簡直越描越黑,除了勞德諾,便是華山其他弟子都難以理解。
可能事后勞德諾會告知左冷禪詳情,但左冷禪會為岳不群開脫嗎?他巴不得老岳跳進黃河洗不清呢!
陸柏也喊道:“岳不群,你裝暈也沒有用,今日所作所為,我等定將稟明左盟主,讓他定奪?!?p> 時一晨頓時樂了,老岳為他背了好大一頂黑鍋呀!
眾人再攻時,時一晨劍式頓時一遍,一劍化作九道寒光,籠罩身前眾人,劉正風(fēng)與莫大驚叫一聲“一劍落九雁?怎么可能?”
莫大是裝的,劉正風(fēng)那是真的震驚,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陸柏再次大怒,吼道:“劉正風(fēng),你果然勾結(jié)魔教摸頭!”
時一晨看向一臉怒其不爭的莫大先生,心中感嘆:“這也是位影帝啊!”
此時圍攻時一晨的有陸柏、費彬、定逸師太、天門、天松、天柏、莫大、劉正風(fēng),加起來都沒有九個人,時一晨式式都能落九雁,輕而易舉擋住眾人劍光,給他們帶來巨大壓力。
壓力中,定逸師太轉(zhuǎn)攻為守,一手綿里藏針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劍劍綿密嚴謹,長于防守,猶如若棉絮般輕柔溫軟,又能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處突出殺招,如同棉絮中所藏鋼針刺入手掌,招式威力取決于對手,對手下手越狠,反而傷得越重。
時一晨眼前微亮,仔細觀察定逸師太的劍法,不斷增加她防御中的壓力,力求讓其將劍法實戰(zhàn)的淋漓盡致。
面對連綿不斷的圍攻,時一晨劍勢再變,有若一棵巋然不動的青松。
招式中既有‘蒼松迎客’的堅韌與包容,又有‘松風(fēng)劍法’的剛勁與輕靈,‘松風(fēng)劍法’大成后,他將其中精髓徹底消化,任何劍招都能施展出如松之勁,如風(fēng)之迅。
“松風(fēng)劍法!?這是青城派劍法?”
圍攻眾人都震驚了,數(shù)個回合間,時一晨各種劍法層出不窮,每一招每一式都妙至毫巔。
方才一手一劍落九雁便是莫大與劉正風(fēng)都用不出來,現(xiàn)在這手松風(fēng)劍法更是甩了余滄海幾條街。
天門道長一手泰山十八盤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劍隨身走,左邊一拐,右邊一彎,越轉(zhuǎn)越急,劍招越行越險,越轉(zhuǎn)越狠辣,每一轉(zhuǎn)都能續(xù)上一招的勁力,連綿不斷。
“好一個泰山十八盤!”時一晨劍劍綿密嚴謹,轉(zhuǎn)攻為守,猶如若棉絮般輕柔溫軟,如同棉絮般包容所有人的劍式。
泰山十八盤最后一式蓄力至巔峰時,猛地撞入棉絮,一股尖銳鋒利的氣息突自棉絮中飛出,當(dāng)?shù)囊宦晸麸w天門道人手中長劍,將其整個人崩飛出去。
天門道長倒飛出去時,前襟散亂,露出一截劍柄,時一晨長劍一挑,一柄鐵鑄短劍倒飛而出,落入時一晨左手之中,由于戰(zhàn)況十分兇險危機,竟無一人察覺。
“綿里藏針,恒山劍法,定逸師太,你……”陸柏話還沒說完,定逸師太沉著臉懟回去:“放屁,恒山劍法從未外傳!”
“老四,走你?!睍r一晨尖銳鋒利的劍光擊飛天門道人后勁力未絕,在空中劃出一道絕妙的軌跡,叮的一聲點在費彬的闊劍上,將對方擊飛出去。
費彬雙臂巨纏,猛烈的力道牽引先前的傷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拄著闊劍半跪在地,再無一戰(zhàn)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