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一分為二,一半劈向了寇小白,一半劈向了半人族最大的軍帳。
烏漆麻黑的寇小白望向遠(yuǎn)處那座神秘的軍帳,雷劫把整個帳篷都劈開了。
看到一位黑乎乎的老者,不為所動的坐在那里。
黑袍老者心有所感,猛的抬頭。
四目相對的那刻,突然明白了老友忘憂詩何為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日的情景難道也是這位少年所引發(fā)嗎?
但真的能行嗎,雙眼下垂,仿佛閉目沉思,又是昏昏入睡,好像挨劈的并不是他。
那一瞬,寇小白感覺自己被扒光脫盡,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世間真的有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嗎?
他現(xiàn)在信了!
“哈哈哈哈……”
笑聲驚走了飛鳥,白袍老翁心情舒爽,想必老友此刻一定會特別的舒坦。
他知道這場鬧劇該收場了,戰(zhàn)爭從來沒有不死人的,只是希望那些老不死能夠驚醒一點,別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
雷云漸漸的化作濃郁的詩氣,從天上落下,飄向寇小白,飄向臨安城……
而半人族卻一絲都沒有分到,黑袍老者睜開雙眼,又再次緩緩的閉上!
寇小白感受著周身純凈濃郁的詩氣不斷的涌入自己的氣海,詩氣越充盈,臉色越紅潤,精神越飽滿!
突然間聽到“滴答滴答”的水滴聲,氣海中的詩氣終于凝霧化雨。
天地間星光發(fā)作,原本的黑暗被星光淹沒,夜空中,星星如那亮晶晶的寶石,隨意的丟棄在天上。
一聲鶴鳴,震撼人心!靈鶴飛來,安靜的落在寇小白的身邊!
詩氣仍在爭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身體。
半人族也慢慢的不在抖動,卻沒有一只天狼敢于上前,沒有一頭金獅敢于出聲!
天地間仿佛只剩一人,清瘦的身上套著一件焦黑的袍子,在這星光的世界里,格外……突兀。
雙眼睜開有精氣射出,詩候之境已成!
欣喜后是巨大的失落,戰(zhàn)詩并沒有對半人族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戰(zhàn)力仍存,怕就怕反而激起半人族更大的戰(zhàn)斗欲望!
“嗷嗷嗷……”
半人族應(yīng)聲而退,但王威君臉上的凝重并未減少。又怕是半人族的詭計……
星光持續(xù)了大半夜,這才漸漸凐滅。
東方微亮,城墻上下卻是一片安靜。
忘憂詩站在城墻上已有了一段時間,只是靜靜的看著遠(yuǎn)方。
早春的夜晚很冷,露水很重?;蛟S是昨日的戰(zhàn)斗太過激烈,所有人都睡的很香甜。
寇小白蜷縮在墻角處,那破爛的白袍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他不愿醒來,并非好夢留人睡,也并非太過勞累。而是不愿面對新的一天,戰(zhàn)斗的一天。
戰(zhàn)爭沒有不出現(xiàn)傷亡的,越到后期傷亡就會越大。
劉將軍在他的記憶中,是一個不善言辭,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的將軍。
兩人很少有交談,偶爾說起臨安城也和詩詞風(fēng)月無關(guān)。
談的是臨安城的風(fēng)土人情,說的是人生百態(tài)。
話語中透露著人生的智慧和深深的愛。
一張又一張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腦海里,他想深深的刻在腦海里,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須要做到的,他們稱自己為老師,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城墻上那白發(fā)白袍的背影,寇小白連續(xù)眨了眨眼睛,確定那不是幻覺。
老人何時出現(xiàn)?
他是誰?
隔壁的王老頭記憶里有點邋遢,看著也不像。
眼睛迸發(fā)出火一樣的灼熱,希望像是太陽一樣重新照耀在臨安城上空。
他更愿意相信老者來這里是為了解決臨安城的困境,但半人族真的會妥協(xié)嗎?
半人族第一長老也就是黑袍老人睜開雙眼,似有閃電劃過。
雷劫還是給它造成了嚴(yán)重的傷害,年齡越大越怕天地之力,而雷劫更是天地之力中最為霸道的一種。
雖說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但又怎能保證這不是天地對自己的警告呢?
棋盤真的好掀嗎?
當(dāng)然……不好掀,更何況自己還是其中的棋子。想要跳出棋盤就已困難無比,遑論要掀翻棋盤。
他老了,自己也老了。不為自己也該為族人瘋狂一次。
黑袍老者走出帳篷,來到軍前。
微微不悅的道:“你不該來!”
聲音穿透時空,直達(dá)腦海和心底。
寇小白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黑衣老者竟然如此之強!
怪不得王府君那么期望王前輩能夠出現(xiàn)在臨安城,在他的眼中那位王前輩至少會是位詩皇以上的高人吧。
可惜隔壁的王老頭不知道珍惜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時也,命也!
“你想怎樣?”
白袍飄飄,聲音不高,卻充滿了強硬。
寇小白只感原本的壓迫消散而盡,自己何時才能成為這樣的強者!
這一刻他悟了,天地間似有道道若有若無的氣息擴散開。
白袍老翁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寇小白,心中十分欣喜。
黑袍老者若非親見絕對不會相信世間有此天才。
老友的自信就在于他嗎?
回想起昨日的對話,此前種種一切都云消霧散,或許他是對的或許他是錯的。
無論對錯,半人族都不可能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天地為盤,無一物不是棋子,天地為籠,誰又能逃的出?
既然他敢,自己又憑什么不敢,大不了族人再次回到那灰暗的極北之地。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眼睛又瞄了一眼寇小白,淡淡的道:“半人族北上一百公里筑城,我只能這樣!”
忘憂詩眉頭微皺,雖說是自己先亂了規(guī)矩,但他獅子牛不是一直喜歡循規(guī)蹈矩嘛!昨日說的三百里今天卻成了一百攻擊,那一百里吃了嗎?
可轉(zhuǎn)念一想,突然笑道:“好”
“北撤一百公里筑城安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