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何為師一

　　詩氣為何存在？古往今來無數(shù)詩者前輩，前仆后繼的攀登詩道高峰，就是為了一覽眾山小，看看詩道巔峰的風光。探究詩氣的本源？

　　就像老子說的那樣“玄之又玄，眾妙之門?！?p>　　本以為詩氣是溫柔的，結(jié)果突然暴躁了起來，本以為詩氣是有規(guī)律可循的，結(jié)果又延遲了一整夜。

　　本以為詩氣是驚天動地的，結(jié)果又像春雨潤物無聲。本以為……

　　這不是虛構(gòu)，而是真實的經(jīng)歷。所以寇小白一直心有戚戚然，就是對詩境的了解太少，對詩人了解的太少。

　　以前家貧，身無長物，每日為生計奔波。無書可讀，也無師可拜？

　　現(xiàn)在成為詩人，更是白袍詩伯。頗有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但圈子還是很小，能學到的東西還很窄。

　　雖說眾人皆以為我的老師是高人王前輩，但現(xiàn)在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寇小白看著天空翻滾的詩氣，天上那白的，綠的，紅的，藍的，黃的，各種各樣的云朵。

　　心里萬分感慨，自己一直教別人做事，作詩。說是好為人師也不為過，可自己的師者在哪里呢？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p>　　今日在誦《師說》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對這個世界來說自己就是那位生而知之者，可前世所有的學識經(jīng)驗不都是來源于前輩圣賢嗎？

　　那位莫須有的王前輩，人設(shè)越來越穩(wěn)，不就是認為人非生而知之者嗎？

　　即使三千多年前的寇白以一詩立國，他也應(yīng)有師。

　　是父母，是朋友，是這片天地，是這個世界……

　　心中漸漸明悟，天地間好像有一道道若有若無的絲線倒映如眼睛的世界中。

　　天上的云朵相互交織在一起，慢慢的變成七色……

　　在場一千多位詩人，茫然者有之，恍然大悟者有之，激動者有之，悔恨者有之……

　　腦海里始終有一個詞不斷盤旋“師者”。

　　劉詩鳴流下悔恨的淚水，求學多年，向老師學習，向同學學習，看似一無所獲，其實受益匪淺。

　　林詩帥眼里滿含淚水，詩帥之境在整個天元國，在詩壇也有了一席之位，可他林景天沒有疑惑嗎？

　　有啊，遇到疑惑卻只能皓首窮經(jīng)，而不敢向人詢問。這還是自己的本心嗎？

　　天地間一股詭異的波動，若有若無。

　　同時，遠在圣元城的武神廟和那詩道山武神峰的武神廟，像是和這片天地一起共振。

　　天元山云深處，有一茅草屋，屋前是一小洼池水，坐一老翁，須發(fā)皆白，穿著一麻布灰衫。

　　氣定神閑的手持魚竿，享受著垂釣的樂趣。

　　忽然身邊起了漣漪，像是刮起了一陣細風，樹葉沙沙的細語，老者的衣角也有絲絲環(huán)繞。

　　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后，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p>　　誦完這句，寇小白只覺有了明悟，好像看清了前方的路，又像明悟了本心。都說達者為師，可又有多少時候是帶著有色眼鏡觀察這個世界，看待周圍的人和事。

　　眼睛里的縷縷絲線好像比剛才清晰了一點點……

　　全場鴉雀無聲，像是陷入了奇妙的夢境。

　　詩人的傲氣是刻入骨子里面，不，是深入骨髓里面的。無論以詩會友，坐而論道，還是各種各樣的詩會宴席。

　　雖說是相互交流，彼此學習，但又何嘗沒有一點的不服氣。這種攀比之心并非不好，只是會不會遮住了眼睛，忘了本心？

　　“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耳畔響起這句，上官策像是被當頭喝棒一樣，突然有了明悟。

　　他和林景天乃是同窗好友，二人習性也大致一樣。若說天賦差距也不大，更何況自己早于林景天踏入詩帥之境。即使不說，但內(nèi)心的驕傲還是騙不了自己。

　　進入詩帥之境已有很漫長的一段時光，之所以有這種感覺，實在是因為看到了詩道的盡頭。

　　這一生很難再有寸進，這種絕望的感覺像是被黑夜一樣，慢慢的被侵蝕淹沒。

　　上次，他本想向寇小白詩友請教一些問題，但又想到對方和自己無論年齡還是詩境都有很大的差距。更何況踏入詩帥之境以后，他邊訪名川大山，尋找世外高人?？稍娵欕y覓？

　　這次來到臨安城，本就做好了安息于此的打算，既然詩道有境，人生有盡頭。他不愿落寞孤獨的老去，像一片無足輕重的樹葉，嘆息著落下。

　　要讓自己的生命放出最后的光芒，要讓半人族知道詩人的傲骨不可欺，我輩詩人總有錚錚鐵骨，身可毀，肉可滅，但心卻永恒！

　　直到這一刻，上官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入了歧途，真正的師者并不一定藏在名山大川，反而有可能隱于世間。

　　或是挑擔的賣油翁，或是街頭的燒餅鋪，或是牙牙學步的稚子，或是走一步悔三步的老叟，或是……

　　仿佛聽到“咔嚓”一聲，那禁錮詩境的枷鎖已打開。

　　明悟本心，詩道再現(xiàn)！

　　心中暗嘆寇小白當是我?guī)熞樱?p>　　忽然覺得氣海有變，內(nèi)視一番，卻發(fā)現(xiàn)多了一絲紫色氣體。

　　這……這……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簡單的四句卻在腦海里演化出弓兵唯我獨尊的氣息，天地之間只需一箭，就可使敵人仰馬翻丟盔棄甲……

　　看到紫色雷云，幻化出十位戰(zhàn)兵，滿天的箭雨呼嘯而至，炸裂聲中巨石碎裂……

　　天地間只有一白袍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召喚戰(zhàn)兵，十人，九人，八人……一人。

　　戰(zhàn)兵越少，威力不但不減，反而控制的時間更長。

　　昨夜他們幾人還以為吾師寇小白，所謂的熟能生巧只是自吹自擂。畢竟作為過來人都清楚想要徹底的掌控兵詩，沒有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反復(fù)打磨根本不可能做的到。

　　可這一刻，他卻明白了，何為學無止境？

　　何為達者為師？

　　何為熟能生巧？

　　往日看到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心頭，賣油翁以銅錢覆蓋，瓶滿而銅不濕。

　　賣菜大娘只需手一掂便知幾斤幾兩……

　　這種手中無稱心中有稱，不就是長年累月，一日復(fù)一日的反復(fù)練習，才能達到熟而生巧的地步嗎？

　　突然，天空中一股股詩氣向他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