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座。”不明白為什么女人會突然來這么一句,沈墨旸明顯愣了一下才開口。
“你怎么可能會是白羊?”
嚴臻完全不相信,不是說白羊座的人都很熱烈嗎?哪有像他這么冷漠的?
“前男友是白羊的?”
“什么鬼話?”
聽著男人明顯有些陰冷的臺詞,嚴臻好像反應(yīng)過了些什么。
“連我生日都記不?。俊?p> “額,呵呵。”
還你生日呢,我連我自己生日都不知道。
嚴臻在心里默默的想著,當(dāng)然不敢當(dāng)面說出來了,只是覺得他這話用在自己身上真的有些好笑。
“跟個私生飯似的,還有不知道的事?!?p> “我什么時候就私生飯了?”
“住我家里,視奸我,知道我的事,記了一個日記本,這不是你?”
聽著男人一句一句地列出來這些行為,嚴臻只覺得嚇人,眼睛越瞪越大。該不會這些事情都是夏臻干的吧?
“……那我還真挺愛你哈。”嚴臻嘴角有些抽搐,聽著都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簡直有些難以想象。
“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還能怎么知道的,無非就趁我不在的時候翻了我的房間,或者直接裝了監(jiān)控器,再不然就是家里那些當(dāng)你走狗的傭人,一字一句的給你報告的唄?!?p> 這么簡單的事情,嚴臻都不用問,稍稍一想就知道了。
“……”
沈墨旸不說話了。
車里又一次安靜下來,氣氛有些沉悶,嚴臻抬手去打開了車內(nèi)的車載電臺。
一陣熟悉的旋律流淌出來,是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
這是自己從小喜歡到大的一位小提琴演奏家,他的作品張力十足,情感豐富,而且很善于運用技巧去勾勒人心,就像是用小提琴弦能抓住一個人的靈魂一般。
讓聽音樂的人不自覺的跟著他的節(jié)奏,情緒很容易就被帶動到。
車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車里流淌的音樂,還有身側(cè)坐著的那個,只要不說話就還算不錯的男人,突然感覺氣氛有些浪漫,心情也還不錯的樣子。
“你聽得懂?”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沈墨旸看向女人,見他一臉愜意的看著窗外,好像很是喜歡這個片段。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一個文藝工作者好吧?”
“說說。”
“尼克羅帕格尼尼,1782年生人,意大利小提琴演奏家,一生創(chuàng)作了很多協(xié)奏曲,其中最出名的應(yīng)該就是《女巫之舞》和《魔女》,哦,對了,他的《威尼斯狂歡節(jié)》也還不錯?!?p> 聽著女人侃侃而談,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單純的在背誦百科全書,更像是自然而然的,真的了解了這個人,而且說起一些細節(jié)的時候,也是毫不含糊。
“……我印象比較深的,就是有一個他的片段,后來被取名為雨夜,你看我干什么?”
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嚴臻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突然注意到男人的眼睛始終盯著自己,眼神曖昧又深沉,有些莫名其妙。
“你很喜歡他?”
“……”
“怎么不說話?”
嚴臻突然不說話了,閉嘴,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審視著他。
“第二個綠燈了,還不走嗎?”
突然間女人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前面紅綠燈的方向,有些無語的朝他說了一句,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嘲諷,仿佛他是個傻子一樣。
“……咳咳?!鄙蚰珪D這才回過神來,發(fā)動車子離開路口。
心里還在暗暗的罵著,怎么到了綠燈后面的人都不按一下喇叭提醒的,這也未免太尷尬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后面只有一臺車子,而那輛車里面坐著的是一個本該很眼熟的人,此刻那人的手里還拿著沒來得及放下的相機,昏暗的光線之下,表情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和扭曲。
“你也喜歡帕格尼尼嗎?”車子轉(zhuǎn)了好幾個彎,已經(jīng)快到別院門口了,嚴臻才重新開口問。
“還行?!?p>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他是我接觸的第一個作曲家,那時候身邊很多小伙伴都在學(xué)鋼琴,大提琴,或者是其他的樂器,選小提琴的大部分都是男生,而我就……”
一段熟悉又喜歡的音樂,瞬間把嚴臻帶回了過去,眼前似乎還能看見,當(dāng)初自己執(zhí)意要學(xué)小提琴時的場景,差點隨口就說出來了。
但還好是在最后一秒剎住了車,突然想起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嚴臻了。
“你怎么?”
沈墨旸眼皮一跳,聽到她說后面的時候差點一腳剎車,把車子停在路中間了。
嚴臻當(dāng)初就是從小學(xué)小提琴的,而自己也是從那個時候注意到她的。
“所以我就……對小提琴很好奇嘛,慢慢了解了很多就入迷了?!?p> 她沒注意到,男人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顫抖了,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是緊緊的用力的,連指尖都有些發(fā)白。
只顧著把自己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拉回來,生怕露出什么破綻。
“……”
“你怎么不說話了?”看這男人表情一直沒變,話也不說,車子卻越開越快,嚴臻還以為自己哪句話又惹到他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什么,想起一個故人。”
“是……誰???”
“別問?!鄙蚰珪D突然就嚴肅起來,好像剛才跟自己有說有笑的那個男人不是他一樣。
看他臉色就知道是不高興了,嚴臻也不作聲了,心里暗暗罵著這個神經(jīng)病,怎么一天說風(fēng)就是雨的?
車子開回別墅,既然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嚴臻也不敢多耽擱,趕緊灰溜溜的下車,想著鉆回自己房間就萬事大吉,于是一秒也不停,車子剛停了就鉆了出去。
看著女人逃跑一樣的背影,沈墨旸表情有些莫測,坐在車里沒有動,而是掏出了手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框里輸入了夏臻兩個字。
這還是第一次自己親自去網(wǎng)上搜關(guān)于這女人的新聞,因為心里一直很清楚,作為明星,展露給外人的永遠都是想被人看見的一面,基本沒有哪一件事是可信的。
可是好笑的是,今天他真的想從這些虛偽的新聞當(dāng)中找出點什么,也不知道是在求證什么事情,更不明白,是想得到什么樣的答案。
很快就找到了,有關(guān)于夏臻的個人專訪,里面問的就是一些日常的話題,平時喜歡吃什么,沒有通告的日子都做什么。
分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可在那個視頻里看上去,好像完全是兩個人。
“那請問夏小姐平時最喜歡做什么呢?”
“平時一個人的時候,可能會聽聽歌做做運動,或者看看書?!?p> 面對主持人的提問,夏臻的回答可謂是完美無缺,像極了一個在臺后,已經(jīng)備好所有臺詞到臺前表演的木偶,絲毫看不出她的靈氣。
“平時都聽些什么樣的歌?”
“很多啊,不過可能我的喜好跟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樣,因為小時候彈鋼琴的緣故,所以我更偏向于妮可基德曼,或者是肖邦。”
“沒想到夏小姐對鋼琴也有些研究?”
視頻還在繼續(xù)放著,沈墨旸卻再聽不進去什么,這完全就跟剛才坐在自己副駕駛的女人不一樣,不是她!
已經(jīng)被壓下去的那個,心里面瘋狂的想法,再一次涌現(xiàn)上來,一下子就席卷了他的理智。
扭頭看向別院的窗戶,沈墨旸壓制著自己想要下車,沖進去問問她的沖動。
沈墨旸把車子開走了,沒有進門。
一路上因為是郊區(qū),加上又是晚上,沒有什么人,很容易就分了神,眼前像是能看見嚴臻小時候一般,很多記憶都瞬間涌現(xiàn)出來。
小時候的嚴臻一頭短發(fā),看上去就像個假小子一樣,而且平時活潑開朗,為人又很干脆,所以在小提琴室人緣還算不錯。
而且她小時候個子就很高,總是帶著別的小孩子在外面玩,瘋瘋鬧鬧的沒有一分鐘消停。
偏偏就是因為這樣才讓自己一眼就注意到她,而且怎么都忽略不掉。
另外一邊鉆回自己房間的嚴臻,站在洗手間門口,開始四下打量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么,越住越覺得沒有安全感,沈墨旸這個大變態(tài),指不定會不會在自己房間里裝個監(jiān)控器什么的。
他控制欲那么強,疑心病又那么重,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都不奇怪。
左分右分把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也沒有看到疑似攝像頭的東西,倒是真的找到了之前在車里沈墨旸說的那個筆記本。
本子被藏的很深,在床頭和床墊中間的地方,如果不換床墊,平時是很難會注意到那個小縫隙的,畢竟自己在這床上躺了這么久都沒有注意到。
翻開本子有種略微陳舊的感覺,邊緣都有些泛黃了,而且封面也被磨起了毛邊。
夏臻的字寫得真的有夠難看,看得她是一臉黑線,連猜帶懵的才能明白這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小字到底寫了什么,全程都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12月31號,他上了專訪,說自己最大的愛好就是運動和看書,而且喜歡古典音樂。
1月11號,沈氏集團記者發(fā)布會,正式就任總裁的第一天,在媒體面前第十九次穿黑色西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