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哲盤坐修煉了一天。
直到肚子傳來饑餓的感覺,睜開眼睛,收功。
“咚、咚、咚”
三下扣門聲隨之響起。
“請進。”
許玉蘭端著一份飯菜推開門進來。
“掌柜的,我給您送吃的來了?!?p> 蘇哲忙接過來道謝一聲,放在桌子上擺好。
看到許玉蘭巧笑嫣然,一副熱忱的樣子,絲毫沒有初見時,那種羞怯的模樣。
個把月下來,她完全適應(yīng)了服務(wù)生這個角色。
從一個和陌生人說話都會臉紅的小女孩蛻變成一個能說會道的小姑娘,只用了幾十天而已,讓人不禁為之稱奇。
對于店里的這幾個伙計,蘇哲都了解了一點。
許玉蘭,劉嬸的女兒,這個時代的大齡剩女。
兩人雖是母女關(guān)系,但是相互之間卻很少展現(xiàn)親密,更多的是劉嬸對她的苛責。
只因為她是童養(yǎng)媳,從小就賣到一窮苦農(nóng)家,母女倆壓根就沒見過幾次面。
后來,在許玉蘭十歲的時候,本來要成為她丈夫的農(nóng)家大兒子得了天花夭折了。
于是她就成為了小她四歲的農(nóng)家二兒子的童養(yǎng)媳。
兩年后,許玉蘭12歲,農(nóng)家二兒子又溺亡。
克夫的名號就自然而然地降臨到了她頭上。
農(nóng)家夫婦害怕不已,憤怒地商議著賣掉她。
一富農(nóng)看見許玉蘭小小年紀就頗有姿色,動了心,不顧議論阻攔把她買回家決定再養(yǎng)一年成親。
第二年,富農(nóng)的地被地主強取豪奪,一座宅子被飛賊差點搬空。
可預(yù)見的,許玉蘭的頭上又多了一個克財敗家。
富農(nóng)后悔不已,忙不迭想賣掉她。
然而此時,頂著克夫克家詛咒的她,哪敢有人要。
無奈之下,富農(nóng)只好打聽到她生家,偷偷送了回去。
回到生家的許玉蘭,日子并沒有變得好過。
許家本就是因為當時窮的快揭不開鍋了才賣掉她,現(xiàn)在這個陌生女兒又回來了,多了一張口,壓力更大了。
縱使她天天干活,從不偷懶,細心照顧弟弟,還是被生父嫌棄,加上媒人退避三舍的行為,更是被他罵為賠錢貨。
就這樣,無人敢娶的許玉蘭就在生父家生活至今。
直到上個月被自家娘親帶到茶舍見蘇哲。
自知是一個寶貴機會的許玉蘭心里不斷逼著自己,一個星期后終于留了下來。
“怎么了,小蘭,還有事嗎?”自己吃著飯,想著事,抬頭才發(fā)現(xiàn)她還沒走,含糊問道。
許玉蘭自從被正式錄用后就自己提出要住在店里,蘇哲同意了,又因為后院兩間住房被幾個男伙計住了。
所以許玉蘭就被安排住在了二樓之前的客房,就在蘇哲的隔壁。
平時蘇哲的房間都是劉嬸打掃收拾的,許玉蘭住上去后就包攬了這個任務(wù),一來二去相比其他伙計而言兩人就更熟絡(luò)一點。
“掌柜的,你能不能教我認字?。俊痹S玉蘭笑盈盈說道。
蘇哲聞言一奇,夾起一塊肉送進嘴里,“怎么突然想起來要認字了?”
許玉蘭理所當然道:“因為這一個月是我從小到大生活的最開心的日子,我想幫助到掌柜的?!?p> 嚼著飯菜,品味著這句話的意思,還是不解。
許是看出蘇哲疑惑,許玉蘭解釋道:“這開心的日子是掌柜的您給的,所以我想幫助掌柜的,學會認字后幫店里解決算賬的問題。”
店鋪開業(yè),支出流水樣樣都得記賬,記完了還得仔細算賬,算出每天的利潤,該交多少稅銀,都要一一對上數(shù)目,
這時就體現(xiàn)出賬房先生的作用,一般賬房先生都由老板自己擔任,一是因為關(guān)系到錢,二是招專門的賬房先生太難了。
這個年代,會識字的十個人里面找不出三個,會寫字的更是鳳毛麟角,賬房先生是不僅要能識能寫,還要會打算盤算賬。
蘇哲開業(yè)之前在市場上找了幾天都招不到賬房。
沒轍了就只好和秀才學習了下怎么算賬,自己頂了上去。
干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太費時間了,好多字只認得卻不會寫繁體,專門又去找人,占用了大量時間。
這違背了蘇哲想抓緊一切時間修煉的初衷,所以就把算賬的任務(wù)付錢外包給了秀才。
這件事都習慣快忘了,想不到許玉蘭還記得。
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飯,聽明白了的蘇哲干脆道:“可以?!?p> “謝謝掌柜的。”許玉蘭開心說道。
“不過我沒空教你,明天我去問問秀才,他可以的話你就和他學認字。”
聽到蘇哲后面補充的話,許玉蘭語氣低了幾分,“啊~這樣啊?!?p> “怎么了?不想和對面的呂秀才學?”蘇哲問道。
“沒有沒有?!边B連擺手,“我只是怕麻煩人家,畢竟不是一個店的。”
“所以說我明天會先去問問嘛?!碧K哲看著許玉蘭,“好了,我去打水洗個澡休息了,你也回房去吧?!?p> 起身想把她向外趕出去。
“那我給您下去打熱水。”許玉蘭說著就要下樓。
急忙一把拉住,“別別別,我自己去打,你把這碗筷收拾一下就行了?!?p> ……
當天色微亮,金雞報曉。
生物鐘調(diào)整過來的蘇哲準時醒來。
下樓洗漱后,還未開門,就聽敲門聲不停。
“誰?。縼砹藖砹?,還沒開店呢,這么早敲個嘛呀!”茶舍伙計小四放下抹布去開門。
一打開大門,白展堂就竄了進來。
“喲,老白,來這么早干啥???”也注意著大門的蘇哲看到白展堂,問道。
白展堂沒有回答,跑過來著急地拉著蘇哲,問道:“蘇掌柜,你這還有上等空房嗎?”
“有啊,怎么?”
白展堂聞言大舒一口氣,然后才解釋道:“你不知道,剛剛我們店剛開門就來了一對父女,這死大嘴見那女的長得漂亮就想上去幫忙搬東西。
搬到樓梯還沒上去呢就搬不動,脫手摔了,整個箱子從梯子上面滾到地上,東西全掉出來了,那我們就急忙想去撿起來收拾好啊,可是那對父女非常生氣,不干了。
就要我們賠100兩銀子啊,那我們掌柜的那死摳的性格怎么可能會給,那對父女就說不給也行,但是住店期間要把他們伺候好。
首先第一個要求就是住的房間要上等客房,可是我們客棧哪有上等客房啊,都是普通房,情急之下我們掌柜的就想到你這里之前開客棧有上等客房啊。
所以就派我過來問問,順便商量商量,我們把這對父女安排在你店住下,店錢我們佟掌柜會給?!?p> 白展堂語速飛快的說完整件事,最后問:“蘇掌柜,行不行?”
“嗨,我當多大的事兒呢,沒關(guān)系,送過來,反正我那些客房都是空著用不上?!碧K哲豪爽說道。
白展堂笑著抱拳道謝,然后轉(zhuǎn)身跑回同??蜅!?p> 一炷香不到。
白展堂領(lǐng)著一對父女打扮的人過來了,李大嘴在后面吃力地搬著一只大木箱。
“果然是楊惠蘭?!笨吹剿麄?,蘇哲暗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