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府邸,該如何說呢,雖然有著眾多的仆役,但一個能談心的人都沒有。
看著正在為年關忙碌的眾人,他一臉失落的進了自己的房間,唯有夢境,或許能夠給他重溫曾經的回憶吧。
這個年代的娛樂活動并不多,而且到了晚上還會禁宵,入夜后哪怕是最繁華的京都城也會變得一片寂靜,偶爾有三兩只小貓會出來調皮一下。
然而這一天,或者說是接下來的三天,這條禁令將暫時擱置,因為年關到了。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個夜晚,萬家燈火,熱鬧無比的街道,各種吆喝聲充斥你的耳膜。
這是百姓的寫照,而對于文武百官以及皇家,此刻他們也都在舉辦著自己的活動。
皇家夜宴,在除夕夜晚于皇家御園中開啟,各種珍饈果盤擺滿木桌,滿朝文武亦已就座,紅光滿面調笑風聲著,能夠參加這種規(guī)格宴會的可不是一般人,需是重臣,亦或深得圣心。
“皇上、皇后駕到!”一聲尖細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全場的注意。眾臣以及皇子連忙起身恭迎道:“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唐云戰(zhàn)邁著虎步,后面跟著皇后以及各位妃子,落座后笑道:“都平身吧,今日夜宴,我等無需多禮,辭舊迎新,來日帝國諸多還需諸位多多用心?!?p> “我等必為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p> 開場白結束,之后唐云戰(zhàn)直接宣布夜宴的開始,頓時觥籌交錯,好不快活。
當然,這不過是群臣這邊,在女眷處就顯得含蓄許多。雖然大唐的風氣比較開化,不過在重要的宴會時,男女依然分開。一隔屏風兩端分別由皇帝和皇后主持,在皇后一邊鶯鶯燕燕,談論的多是閨中趣事以及兒女婚事。
不過相比于這些席座的熱鬧,皇子所在的這桌就安靜很多,除了偶爾評價一下菜色的不錯,大多時候都保持沉默,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菜肴。
而那些年幼、或者本就無心皇位的幾位皇子有心想要打破這一尷尬的局面,只是開口后幾乎得不到回應,只能悻悻作罷,氣氛也就如此一致僵持著。
對于這般情況,身為帝王,也是他們的父親,唐云戰(zhàn)瞬間就看得清楚。不過他并沒有說些什么,以前自己也是如此過來的,身在帝王家,親情這東西,很難。
唐云戰(zhàn)和皇后妃子并沒有在此多呆,即使他說過不需要有太多規(guī)矩,但不可避免的會有所拘束,在這樣的節(jié)日中他不想看到,因此宴會未半便起身離開,好讓群臣更好的進行交流。
再說皇子那一桌,終于在吃的差不多時候有人打破了僵局。大皇子唐震的表情笑的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假裝和煦道:“一別就是一年,難道我們兄弟能夠齊聚一堂。”
“是呀,也不知道這樣的機會以后還有多少!”此時接話的是二皇子唐坤,為人正氣,一身書卷偏偏一公子。他就是無心皇位的其中一個皇子,能力不遜色唐乾等人,不過卻醉心學問。
局面打開,既然有人說話,如果一直沉默的話就顯得小家子氣,哪怕心里不愿意,也不能表現(xiàn)出幾兄弟的不和諧。
“兄弟呀,不知往后會如何!”三皇子唐震腦中忽現(xiàn)韓東的身影,表情瞬間變得落寞,不過馬上有強顏歡笑道:“這次之后估計又要一年半載才能見面,來,一起喝一杯。”
“干?!?p> 此刻仿佛兄弟情深,大家都豪氣的一飲而盡,連那些乳臭未干的小皇子都來湊熱鬧,雖然可能不明白為什么,但感覺很好玩。
不過一碗酒后,小皇子暈乎乎的被人接走,剩下一桌八位,又是一輪的沉默。
突然一聲嬉笑,五皇子頗有些無語道:“干嘛干嘛這是,一家兄弟這么沉悶干嘛,弄得喝酒都索然無味。”
“來來,美酒當前,一人獨飲哪有滋味,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多大的事兒,各位哥哥弟弟們不會不給面子吧?!碧瓶捕酥票h(huán)視四周笑道。
“就是,一年辛勞,回來吃吃喝喝,輕松多好,五哥我敬你。”回話的是六皇子唐艮,也是此間眾位皇子中活的最瀟灑的,經常出入風月之地,整日醉酒當歌。才華是有,但幾乎都耗在這些事上,治地處理的也只是中規(guī)中矩,給人的感覺就是對政治無心。
酒這東西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這時候幾杯酒下肚,這話匣子就被打開了,就連最不沉默的四皇子唐巽,從小就寡言的人也在酒的發(fā)酵下不時抱怨幾句在外的辛勞。
是呀,為父母官,若無大事,瑣事也極其的繁多,成年累月下來,也是一番的辛苦。唐巽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紛紛又滿飲一杯,以慰藉自己。
聊開了,話也就多了。說點趣事,盡可能避開那些敏感的東西,幾人聊得算是甚歡。尤其是聊到美貌女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們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也不知到時父皇會給自己安排哪家的女子。
“大哥,聽說年后母后準備給你說門親事,父皇那邊好像也同意了,以后可是要枕席留香咯。”最不著調的六皇子唐艮神神秘秘道。
對此事唐乾一點不知,其他幾位也沒聽說,紛紛豎起耳朵等待唐艮繼續(xù)爆料,然而他卻呵呵一笑止住了話題,這下弄得大家心里有些癢癢。
特別是當事人唐乾,急切道:“六弟,你還聽到些什么,是哪家的娘子?”雖然婚姻大事父母之言,不過能夠提前做好心里準備最好。
“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崔尚書家的千金,又好像是劉將軍家的?!?p> 唐艮所說二人分別是工部尚書崔念和中郎將劉琦,均是朝中重臣,而能夠被皇上皇帝首肯,自然兩位千金的容貌肯定沒問題。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這兩位都是京都排的上名的美女,在座有羨慕,也有期盼,不知等自己到了年歲自己的妻子又會如何!
聽到這樣的消息,唐乾心中沒有失落,對于這二人他自然聽過,秀外慧中,隱隱有些期盼,若自己娶了他們,京都多少俊杰要暗自傷神了。
就這樣聊著喝著,酒量差的被人接走,而比較好的幾個在后面也不再說話了,又一次輪回回到了起點,自知這樣下去也不過無趣罷了,在夜宴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告辭離去。
這一去,今晚暢所欲言的景象,難已。
唐震是獨自一人回來的,因為韓東的離去,很多時候他不喜歡身邊有人跟著勾起自己的痛楚。迎著涼涼晚風,吹醒了沉沉的酒意,唐震看著街道的接踵喧鬧,總感覺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
悠悠一嘆,快步逃離這里的世界,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才慢下身來,接過侍女準備的汗巾稍稍洗漱便躺下休息,不僅僅是因為醉酒,更是因為心累。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必要出門去覲見自己的父皇母妃,其他時間唐震皆是閉門不出,練練字修修心,偶爾自給自足弄點吃的,免得自己無事勾起記憶。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期間也去拜訪過自個的祖父祖母們,因為高祖的訓詔,皇帝在位最多只有十五年,退位后會入住在京都郊外的皇莊躬耕勞作,不得干預朝政,最多可提供些意見。
去拜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各皇子要親自上手耕出一塊地,為的便是更好體會百姓的勞苦。之后和睦的晚餐,皇莊出產的蔬菜肉類,吃的大家都心滿意足。
不過有一點,其他皇爺爺們也沒有點透,那就是皇子直接的疏遠。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以后的路如何,還需要他們自己把握,只要不做出喪盡天良的事,且就隨他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家不僅僅是榮譽,也是一種責任,必須要最好的皇子上位,如此天下安定,唐家也能萬世傳承。
作為皇子,扛鋤犁地的事真心累人,比起處理政務來的更累,也讓他們切實明白自己所需要做的。
為了不影響老祖宗等人的作息,他們飯后也沒多留。只是出門是一大群,離去時候卻是各走各的路,除了分開時的那句:再見!
春節(jié)后元宵,元宵后諸位就即將返回各自的治地。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次群體,或者說是年輕才俊的聚會,由官方舉行,于京都城外渭河上,吟詩作對,難得盛況。
請?zhí)麜谠姇耙粋€月派送到那些俊杰手中,作為頗有能力的皇子,唐震毫無例外的也收到了一份。
看著手中燙金請?zhí)?,唐震心中也有些猶豫,第一個想法就是不去。然而這可是官方的活動,他父皇最后也會過問,不去又不妥,這使得他有些猶豫。
“罷了罷了,那時也是留在京都的最后一天,再分別估計又是一年,留點印象好了?!?p> 將請?zhí)蘸?,他決定去散散心,到時候上不上場無所謂,往后返回治地可難有輕松的時候,權當是最后一次放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