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一切都正常,多注意點休息就好了。”醫(yī)院內,一名醫(yī)生拿著李傲良的診斷報告做出結論。
“大夫我也是付過錢的好吧,麻煩您看的認真一點……”李傲良無奈的說著,因為他看到面前這個端著保溫杯喝茶、眼鏡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高度近視醫(yī)生,心里實在是有點堵。
“你這小伙子怎么說話呢,”醫(yī)生放下保溫杯看著李傲良有點慍怒,“你還非得給自己安排一個病心里就舒服了是不是,我從醫(yī)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這么無理的要求!”
“不是,我的情況……”
“誰的情況都復雜,但評判結果就是一切正常,”李傲良剛想狡辯一句,便馬上被醫(yī)生打斷,“回去以后多注意休息,讓你的大腦放松一下,情況會好轉很多,你要實在不相信現(xiàn)代醫(yī)學,要么去精神病院自首要么去找個道士給你跳段大神?!?p> 李傲良一言不發(fā)接回報告單忿忿的走出醫(yī)院,今天的經(jīng)歷讓他越想越生氣,以至于在回家的公交車上他都惡狠狠地看著每一個打算讓他讓座的人。
“媽的,生活為什么要這么艱難,”李傲良邊自言自語邊看著公交車里沒坐到座位的人,“老天為什么會給我這么衰的人設,要是能重選一次我特么肯定選擇回老家當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去誤人子弟……”
早上因為他沒座位身邊都是站著的人,沒想起來啥,這會坐在座位上,他看著窗外閃過的街景,想起了自己在這座城市里的基本情況。
怎么說呢,他和萬千務工人員一樣,都是來建設首都的,賺錢什么的基本談不上。
換句話說就是,千里送人頭。
李傲良的家庭在老家那邊不算特別富有但起碼也算是小康,起碼能給李傲良全款供出一套婚房來,他的父母就一直想讓他大學畢業(yè)之后回老家應聘個初中老師的職位,然后安分守己過小日子。
可他選大學專業(yè)的時候卻偏偏選則了數(shù)字媒體,畢業(yè)以后還執(zhí)意要來北京闖出一片天地,他父母也拗不過他,也沒多說話算是默認了吧,只不過能給他供出婚房的錢只能讓他湊湊合合的付了那間破房子的首付。
雖然現(xiàn)在的記憶有限,但他還是忘不了早上回憶起來和柳雅君的故事,他默默打開手機的自拍功能,看著自己一事無成的老臉,實在想不出柳雅君到底看上他的啥了才愿意這么心甘情愿的來和他吃苦。
路上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在這座城市里人人都是奔波于生計的靈魂,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別小看這會開個公交車都開出AE86感覺的公交司機,秋名山才不是他的夢想,他只是想早點跑完早點換班,自己還能去夜市占個風水好點的地方擺個小攤賺外快。
“媳婦兒我回來了。”站在家門前的李傲良有氣無力的敲著門說道。
“來啦來啦!”柳雅君像個剛新婚的小姑娘一樣蹦蹦跶跶的來開門,“我今兒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喲。”
“哈,真好…”李傲良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知為何全然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一絲愧疚。
整頓晚飯其實沒幾個菜,一盤糖醋排骨一盤土豆絲一盤油炸花生米,外配兩碗米飯,就這樣。
“媳婦兒做飯辛苦啦,”李傲良坐在桌邊,剎那間又想起一些事兒,因為要還房貸,加上柳雅君的工作不穩(wěn)定,靠著李傲良的收入也就剛能維持基本生活。
注意,我說的是維持基本生活,在日常生活里他兩基本就頓頓熱干面度日,今天這算是不錯的了。
“那可不嘛,今兒是我兩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柳雅君拿出插著好幾根半截蠟燭的一個燭臺,依次點燃上面的蠟燭,“該浪漫還是要浪漫點嘛,允許你今天少喝點,我給你倒酒去?!?p> 李傲良一句話也沒說,默默看著柳雅君拿出一瓶二鍋頭倒了兩杯。
“來我的皇上,咱碰一個,”柳雅君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
“好嘞朕的愛妃,”李傲良也打趣著說道,“三…三周年快樂。”
“嗯哼,三周年快樂?!绷啪Σ[瞇的說道,然后一飲而盡。
“咳咳咳……”喝下酒的柳雅君極度不適的咳嗽了兩聲,不過也確實,柳雅君基本不喝酒的。
“怎么了怎么了,”李傲良見狀焦急的上前問道,“就不該讓你喝酒的?!?p> 柳雅君擺擺手,強裝出一副笑意說道:“沒事兒,這老規(guī)矩啦,我平時又不喝酒,也就過節(jié)什么的陪你喝一杯,柜子里那瓶紅酒等跨年的時候咱再喝?!?p> 李傲良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好,思考兩三秒后憋出一句:“你趕緊坐著先吃飯吧,我自己倒去,不允許你再喝了啊。”
“好的,嘿嘿”柳雅君偷偷笑了一下。
晚飯中,柳雅君很開心的在和李傲良談天說地嘮回憶,而李傲良的記憶也恢復不少,可是他就是張不開嘴,選擇默默看著柳雅君。
“我說…媳婦兒,你當初是看上我的哪點了。”李傲良夾起一?;ㄉ壮赃M嘴里。
“這個嘛……還不是看你老實”柳雅君吃了一口米飯后回道。
“這個理由我可以選擇作廢么……”李傲良翻了一下白眼吐槽道。
“哈哈,跟一個熟悉的人分道揚鑣或者跟一個不愛的人廝守終生,不管哪個都令人絕望,所以我選擇讓自己去追隨愛情的腳步?!绷啪χ貜偷?。
“可是我覺得,跟我在一起會使你不快樂,愛與不愛都與道德無關,每個人都應該忠于自己內心的感受,如果自己都不快樂了,小心翼翼地成全別人又有什么意義……”李傲良嘆了一口氣,很明顯這句話他是在表示自己的無能。
“傲良你說什么呢,”柳雅君看起來有點小情緒的說道,“從各個方面來看人都是一種很自私的動物,但為了極少數(shù)的人,人是能犧牲自己的,這種感覺就是愛,換言之,它就是人存在的證據(jù)?!?p> 柳雅君的言論讓李傲良不知為何閉上了嘴,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情緒是怎樣的,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當年我跟隨你來到這里的時候,曾想過很多的事情,比如我們會不會走不到最后?你會不會另尋新歡?但事實表明你沒有辜負我,古人的愛情可以跨越生死,甚至能跨越牛郎織女這樣人和神的種族,為什么我們不行?在我看來,那些所謂的距離金錢等借口在真正的愛情面前都是扯淡。”柳雅君認認真真的一字一句說完了這段話。
李傲良抿了一口酒,看著柳雅君滿含萬點星辰的眼睛說道,“人生……有點黑夜沒什么不好,畢竟夜越黑,星光與月亮就越發(fā)的出彩,起碼……我們知道肯定會迎來陽光的。”
“對啊,”柳雅君又恢復到笑瞇瞇的狀態(tài),“所以別想太多啦,只要有你我就知足了?!?p> 李傲良也露出了一天內最真心的一個笑容說道,“謝謝你,三周年快樂寶貝?!?p> 今晚北京的夜色格外濃厚,仿佛上帝給蒼天蒙了一層布,故意不讓星光去閃耀,可是遍布北京城的萬家燈火卻照亮了整個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