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懷怨望蔡陽思甥，仗武藝秦瓊窺陣
滿腹怨氣的蔡陽連府都沒回，就直奔城外的兵營。
他如何能不怨？！
秦琪是他姐姐的獨子，姐姐去世前，攥住他的手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護秦琪。
蔡陽也沒兒子，平日里真是拿秦琪當(dāng)親兒子來疼的。
等秦琪長大成人后，蔡陽就帶著他上了戰(zhàn)場，通過各種不一定合法但一定合理的手段刷夠戰(zhàn)功之后，蔡陽又舍下這張老臉?biāo)奶幷埻校K于將秦琪安排到了黃河渡口當(dāng)守備校尉。
渡口緊鄰河北，一旦袁紹來襲便首當(dāng)其沖，看似兇險無比。
但實際上，就算袁紹大軍真的來襲，隔著黃河天塹也不可能突然飛過來。作為守備校尉，有大把的時間遣使飛馬報告許都，然后就是隨便防守意思意思，守得住有功守不住也無罪。
畢竟曹操也沒指望靠渡口這點兵力就能攔住袁紹。
而正是因為看上去兇險，所以守備校尉的品秩是比尋常校尉高半級的，渡口周邊偌大的防區(qū)里，也都是他一人說了算。
給外甥挑出來這樣一個清閑官大還不危險的位子，蔡陽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的。
然而，前不久夏侯惇去堵截關(guān)羽失敗回來后，竟然打了報告，說他這個寄以厚望的外甥，不但口出逆語，還公然打暈了夏侯惇，又沖出三百人的包圍圈跑了？！
笑話！自家外甥的武藝，蔡陽這個當(dāng)舅舅的能不知道嗎？還沖出三百人的包圍，那小子的武藝連三個人都打不過。
蔡陽敢打賭，要是夏侯惇說的是實話，這次出征他腦袋讓人一刀斬！
還說外甥反叛了，更是笑話！有一個位至將軍爵封列侯的舅舅在，自己年紀(jì)輕輕就官居一地都尉，這種前程的人要是還想著叛逃，那整個曹軍上下都該跑得不剩幾個了。
甚至蔡陽想得更陰暗了些，是不是夏侯惇沒攔住關(guān)羽，覺得臉上不好看，所以干脆殺了秦琪，把所有責(zé)任都推到秦琪身上？
然而夏侯惇是丞相親族，一向頗受信重，蔡陽根本不敢把這個懷疑說出口。
比起這個可能，蔡陽更愿意相信外甥是真的叛逃了。
“秦琪啊秦琪，不管怎么樣，你小子一定得給老舅活著??！”
……
秦瓊絲毫不知道遠方的許都還有人在念叨著自己，根據(jù)小高的說法，自己的穿越屬于標(biāo)準(zhǔn)的“起點式開局”。
“通俗點說，就是父母雙亡，進了起點孤兒院的那種?！碑?dāng)時見秦瓊不明白，小高還特意細心地解釋了一遍。
然后被秦瓊揍得老慘了……
他還一邊挨揍一邊哭，最后連秦瓊都訕訕地下不去手了：“現(xiàn)在你不是老夫腦海里的幻象沒有實體嗎，老夫就是打你應(yīng)該也不會疼吧？”
小高哭得更慘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穿越變成一個系統(tǒng)，我也等于無父無母啊。人家進孤兒院之后都是開掛的主角，我進孤兒院卻只能是幫別人開掛的配角，我好慘啊啊啊嗚嗚嗚嚶嚶嚶……”
對于嚶嚶怪，不分時間地點，人人得而誅之，于是秦瓊當(dāng)即又把小高揍了一頓。
“哥哥！”
一聲呼喚喊回了秦瓊的思緒，他回過神，見是王亮，就溫聲問道：“是王生啊，有什么事嗎？”
昨日山寨結(jié)拜，秦瓊一一詢問眾人的姓名和籍貫。當(dāng)問到王亮?xí)r，秦瓊才驚訝地知道，這個王亮竟然是個讀過幾年書的士子。后來因為家貧和戰(zhàn)亂裹挾，才不得不求活于山寨之中。
不論是漢代還是唐代，讀過書的基本都是難得的人才。
這個“人才”并不是說多么了不起多少年一遇的天才奇才，而是讀過書就意味著識文斷字有見識，能夠勝任基本的行政工作。
更何況王亮這些年的“山賊”生涯里，他還拿過刀打過仗殺過人，堪稱低配版的能文能武了。
秦瓊正愁著手底下只有裴元紹一人可用呢，遇見王亮不由大喜過望，當(dāng)即就將王亮引入帳下，給了一個軍師和山寨三哥的位子。
結(jié)拜之后，秦瓊當(dāng)然是大哥，周倉二哥，裴元紹三哥，王亮則成了四哥。
原本四處飄零沉淪底層的王亮，忽然間被提拔成了兩百多號人里的老四，大喜過望之余更是對秦瓊感激涕零。凡是秦瓊交代給他的事，沒有不盡心盡力辦好的。
王亮此來，是匯報緊急軍情的：“大哥，據(jù)山下放哨的兄弟來報，北邊來了一彪軍馬，打得是曹軍旗號，可能會從咱們山腳下路過。您說咱們要不要避一避？”
“曹軍旗號？”秦瓊皺起眉頭，很難不往夏侯惇那邊想，“可看清楚了，領(lǐng)兵的將軍旗號是‘夏侯’嗎？”
“不是，是‘蔡’?！蓖趿粱卮鸬煤芨纱?。
“蔡？”秦瓊不知道曹操那邊有什么姓蔡的大將，更不用說蝸居在山上的王亮他們了。
想不起來就無需多想，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判斷這股曹軍是不是有惡意。
秦瓊站起身：“傳令下去，眾兄弟帶著家人做好隨時撤進深山的準(zhǔn)備。再告訴阿紹，帶幾個身手好的兄弟，隨我抵近一看?！?p> 王亮剛想說什么“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的話，又想到自家大哥非凡的武藝，就把勸阻的話咽了下去，找人傳令去了。
秦瓊剛來的時候，山寨里的指揮體系還是一片混亂，自周倉和裴元紹兩首領(lǐng)以下，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聽誰的又能指揮誰。
好在秦瓊久在軍伍，又有系統(tǒng)在旁協(xié)助，總算是借著結(jié)拜那天，粗略地在山寨里建立起一個基本的軍制。
本來秦瓊想弄的是唐時的府兵制，好在被系統(tǒng)從時代條件、經(jīng)濟基礎(chǔ)、接受程度等方面攔住了。最后還是全盤照搬漢代的軍制：
五人設(shè)一伍長，十人設(shè)一什長，五十人設(shè)一隊率，百人設(shè)一屯長，兩百人設(shè)一曲軍侯。
因為山寨里的可戰(zhàn)之兵總共也才兩百三十一個人，所以最高編制只編到曲，由秦瓊自領(lǐng)曲軍侯，手下兩個屯長分別由裴元紹和周倉擔(dān)任。
軍制建立起來了，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秦瓊的命令能夠順利地傳達下去了。
沒多久，裴元紹就帶著挑出來的五個身手好的士卒來到了門前待命，其他人也都依令做好了撤離的準(zhǔn)備。
秦瓊對自己這幾天的成果很滿意，又囑咐了留守的王亮幾句后，就帶著裴元紹幾人下山了。
藏在一個小丘后的樹林中，能清晰地觀察到山腳下正行軍的曹兵。
在見識過玄甲軍這種精銳部隊的秦瓊看來，曹兵也不過如此：
旗號不夠鮮明，士卒也不夠高大，著甲率低得要死，也就兵器勉強夠看，在陽光下一水的锃亮。
然而在這里對曹軍品頭論足的他卻忘了，自己手下的山寨是個什么窮樣，裴元紹等人看著曹軍的裝備饞得眼淚都從嘴角下來了好嗎！
小高也適時地在秦瓊腦海里跳了出來，指著曹軍中那面“蔡”字大旗：“老爺子，不考慮去認(rèn)個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