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個，若是輸?shù)奶黠@會引起旁人懷疑的?！避臼徱贿吔恿暧喂ミ^來的招式，一邊用靈力傳送密音。
陵游抽中首簽之后并未多言，直接飛身落于芫蕪對面。但是他攻過來的招式看似招招兇狠，卻沒有使用絲毫靈力。
說話間，他手中的長劍劍鋒從芫蕪脖頸處堪堪略過。緊接著，上邪也直刺向他的面頰。
“那就輸?shù)谋普嫘?。”陵游側頭躲過來招，幾縷飄起的發(fā)絲被上邪割斷。
“那就看你的演技如何了?！避臼徑器镆恍?，隨即又攻將上去……
半個時辰后，陵游的身子于半空中落下，險些砸到圍觀的弟子……
“洛長老”洛清漪一身利落勁裝，持劍落到芫蕪對面。芫蕪將視線從陵游身上收回，向其微微頷首。
衛(wèi)落曾經(jīng)評價過青衿門如今四脈長老的資質(zhì)和修為，雖然看似是云韶的修為最高，但其實不然。
洛清漪的資質(zhì)在四人當中最為出眾，她年紀最輕，修煉的時間也最短。但早在幾年前，她的修為已經(jīng)隱隱有超過云韶的態(tài)勢。
如今芫蕪雖然不能一眼看出其二人修為高下，但是若按照幾年前的態(tài)勢發(fā)展，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應當是這場對戰(zhàn)中最難應付的一人。
洛清漪一向寡言，也不會像云韶那樣即使針鋒相對也要維持表面的和諧。芫蕪點頭示意，她卻沒有給予任何回應。直接拔劍出鞘，飛升攻上前去。
芫蕪不敢有分毫懈怠，立即將全部精力都傾注于手中的上邪。
……
將近一個時辰之后，看著抵在自己脖頸旁的長劍，洛清漪無聲收起手中佩劍，看向芫蕪道：“不愧是掌門看中的人，確實天資超然?！?p> 她的語氣清冷中帶著一絲誠懇，芫蕪也將上邪收回，說道：“多謝洛長老夸獎?！?p> 這場和洛清漪的對戰(zhàn)她打得絕對算不上輕松，能夠獲勝更是艱難。眼下看似和洛清漪正常對話，實則胸口的氣血并不能算得上平穩(wěn)。
洛清漪不再多言，飛身離開對戰(zhàn)場所，第三個人緊隨而上。
……
這場比試從清晨進行到午夜，此時仍舊立于場地中央的芫蕪，已經(jīng)連續(xù)擊敗八人。她的戰(zhàn)績著實震驚了青衿門上下數(shù)千弟子。
六年前清談大會之上的芫蕪確實不辱掌門弟子的身份，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一眾對手，十五歲便摘得清潭大會魁首。但是那只是和一眾年輕弟子相較，當時的她縱然強悍，但修為實力卻難掩稚嫩。
可是僅僅六年光陰，不過雙十年華的她再次于眾人面前和人對戰(zhàn)，不僅展示出已然超越四脈長老的修為，更是一連擊敗青衿門八位高手！
如今青衿門中的人因為年歲制約，無人得見前任掌門衛(wèi)落當年神勇。但是據(jù)傳言，被稱為玄門千年來的第一人的衛(wèi)落，也是在五十歲才入得化境。
而他的弟子芫蕪，雖然無人知曉她是否已經(jīng)入化境，但是今日展現(xiàn)出的這樣恐怖的實力，即使入化境之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同樣沒有人會忘記，掌門弟子芫蕪，今年還未滿二十一歲！
……
圍觀的眾人心中想的是什么芫蕪此時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關注了，旁人只驚訝于她的戰(zhàn)績，但是獲得如此戰(zhàn)績的苦楚，卻只能由她自己來體會和吞咽。
且不論身上多處已經(jīng)凝固又不斷撕裂的傷口，以及對戰(zhàn)第六人時便再也壓制不住的翻涌而出的氣血。如今最讓她擔心的，是她隱隱有了力竭的感覺。
再重的傷她都能忍，可是一旦靈力開始枯竭……便不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了。
第七個人落敗不過須臾，抽到最后一個出戰(zhàn)的云韶便現(xiàn)身于芫蕪面前。芫蕪決定先發(fā)制人，上邪攻上前去。
“阿芫，你的氣息早已不穩(wěn)，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痹粕匾贿吔酉萝臼彽恼惺剑贿叀皠裾f”道。
芫蕪冷笑：“若真是擔心阿芫的性命，還請云長老手下留情?！?p> 話落，上邪當頭落下。
云韶橫劍去擋。
兩劍相撞的瞬間，兩人的眸光也同時大變。
預想中的千鈞之力沒有傳來，反而是云韶蓄注于佩劍之上用以抵擋芫蕪攻勢的靈力，在劍刃和劍刃相接的瞬間，將對方的劍直接彈了出去——上邪此擊，所發(fā)揮的威力連預想中的一半都沒有達到。
芫蕪的靈力比他猜測中損耗的還要多，顯然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云韶自然大喜。
而連同上邪一同被氣力彈出去的芫蕪，在空中翻轉之后落于兩丈之外。落地之后又后退了數(shù)步，才堪堪穩(wěn)住身軀。因為未來得及壓制，嘴角溢出一絲猩紅。
陵游隱于人群中，目光卻時刻不曾離開芫蕪。見此情景，雙拳驟然攥緊。腳步欲離開地面，卻又生生止住。
“阿芫，你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若不立刻停下調(diào)息，這一身修為怕是要就此廢去了。”知曉了對方的情形，云韶心中大松。也不再急著動手，反而心平氣和地和芫蕪說起話來。
但是芫蕪的回應，卻是再次持劍攻來。
……
“阿……芫！”陵游將聲音掩埋于喉頭。
擂臺之上，云韶一劍刺入芫蕪的肩膀。那三尺青鋒自單薄的身軀貫穿而出，再偏一寸便是心臟所在。此情此景，看得周遭眾人紛紛一口氣懸在心口。
“你輸了?！痹粕氐?。
“我還沒認輸?！闭f話的同時，芫蕪抬起左手，空手握住插在自己肩膀處的長劍。手臂用力的同時身體后撤，將長劍從自己體內(nèi)拔出。
但是隨即，卻是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靠著長劍的支撐半跪在地上。
最后一戰(zhàn)了，絕對不能功虧一潰！
芫蕪搜尋了體內(nèi)殘存的幾乎所有力量，扶劍起身，提劍上前。
……
“啪……”云韶一掌擊來，芫蕪以手肘相接。骨骼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在皮肉之內(nèi)直接錯開。
離得近的一些弟子，能清楚地聽到那連續(xù)兩聲脆響。是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但是芫蕪卻仿若不知疼痛，站定之后，再次飛身攻向云回。
“呲……”兵刃穿透血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深夜，也顯得格外清晰——云韶的劍，這次割破了芫蕪握劍的手臂。
“嗆……”上邪應聲落下。
圍觀的弟子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在青衿門修煉十余年甚至幾十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芫蕪這樣不要命的人。誰不想成為玄門之首，但是為此能夠不惜性命的，恐怕數(shù)千弟子中也找不到幾個。
如此折騰，這一身不俗的修為，今日怕是要盡數(shù)廢了吧。
人群之中的陵游身上頓生一股黑氣，只不過因為處在深夜，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中央對戰(zhàn)的那兩人或者說芫蕪一人身上。所以這一幕，沒有被第二個人注意到。
……
上邪落地之后，云韶有了瞬間的松懈。天賦異稟、掌門親傳又如何？你怎敢以一己之力挑戰(zhàn)整個青衿門？
但是下一瞬，一眾弟子方才吸進去的一口冷氣又都吐了出來——只見芫蕪被打落佩劍之后，居然滿身鮮血、赤手空拳地攻向了云韶。
此舉絕對算不上英勇，因為在所有人的認知中，這都是在主動送命。
在云韶看來，亦是如此。
只不過此時所有這樣想的人也都忽略了一個事實，那便是靈力早已枯竭的芫蕪，為何能撐到現(xiàn)在，并且一次又一次地發(fā)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