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出戲
余樹前世閱歷不多,但也深諳社會中的一個道理。
那就是,做人嘛,一定要不驕不躁,不露鋒芒,知不癲狂,達不放肆,無論腦子里的智慧有多渾厚,都只表露出一點。
既可以給別人留下足夠的面子,同時還能隱藏自身。
“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鐘,三小時以前林子來這里,也就是說林子盜骨應該在九點到十點之間。”
楚生眉頭緊蹙,他隱約摸索到了那條模糊的線。
秦牧出聲道,“這代表什么?”
“九點到十點,有下雨,打雷嗎?”
“沒有?!?p> 聞言,楚生連忙打開委托檔案,仔細觀看起來,片刻:“林子在說謊!!”
“今天除了霧霾有點重以外,根本沒有打雷或者下雨,但是他的描述中卻說有雷聲!”
但是,
他為什么說謊?
思路又一次中斷,楚生下意識看向余樹,只見余樹灰頭土臉,看不清長相,隱約露出一雙眸子,宛如漆黑的夜空,深邃,神秘。
略顯健壯的上半身,穿著發(fā)黃的襯衣,汗液侵透,令襯衣緊貼在皮膚,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下身破洞牛仔褲,沾著些塵土,似乎還有些血跡在其中,露出的皮膚并沒有傷口,顯然這些血并不是他的。
林曉瓊頭頂全是霧水,“他為什么說謊啊?”
秦牧一拍大腿,“這小子果然不對勁,看來我的推理沒出錯!”
余樹本想提示一下,讓他們自行領悟,看這樣子,還是算了。
“九點到十點盜骨,現(xiàn)場到這里二十公里,林子偏瘦,普通人類,現(xiàn)場妖靈尸體不見,他口中的阿哥也消失了,但他還活著?!?p> 余樹掃了眼蘋果,楚生察言觀色的本領很強,連忙遞過來一個。
余樹剛接過,卻沒有收住力,蘋果當場爆裂……
我就想吃一個蘋果,怎么這么難!
他丟掉碎裂的蘋果,攤了攤手,“你們不覺得這些信息組合到一起,很奇怪嗎?”
“嗯……?”
楚生思索良久,緊接著渾身一怔,“我好像明白了!”
他抓起一旁的外套,“是我們想的太復雜了,思路被林子帶偏離了!”
“現(xiàn)場到這里二十公里,如果打車的話,最少也要半個小時,步行的話會更久,林子作為普通人類,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到這里,從這點可以得出結論,要么他不是人類,要么他就沒有盜骨!”
秦牧疑惑,“難道妖靈占據(jù)的其實是他的身體?”
楚生搖搖頭,“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妖靈,全是聽他描述,就連萬妖冊也找不到這只妖靈?!?p> “如果真是妖靈復活,沒理由只殺害阿哥,而單單放過他?!?p> “所以,他的描述是編的?!?p> 余樹伸手拿了一個蘋果,補充了一嘴,“也不全是編的,妖靈沒復活,他本就是這只妖,阿哥是他的傀儡,這是一出戲,盜骨是真的,畢竟作戲要全套。”
“圖什么?”
“就為了耍我們?”
秦牧小暴脾氣隱隱按耐不住,“等找到他,我非錘爆它的妖頭不可!”
余樹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心中的猜想說出來,“無論是名利的追逐,還是權勢角斗,其中每一個細小的行為,都蘊含著濃濃的目的性,更何況,妖靈的野心,乃是整個世界?!?p> “世界為棋盤,萬物皆是棋子。”
“純粹的戲耍,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在這場博弈中,有的只可能是血淋淋?!?p> 話罷,余樹又補充了一句,“不圖小利,必有大謀?!?p> “請直言?!?p> 我去,你們的智慧真讓我大跌眼鏡!
余樹拿起一個蘋果,擦了擦,“魚目混珠,先丟出來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遮擋大眾目光,以此來掩飾那更大的圖謀!”
楚生點了一支煙,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良久他才說道,“這樣的話,妖靈可能有大動作,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它!”
“去林子家吧?!?p> 林曉瓊一頭霧水:“??”
“這么嚴肅的事情,它怎么可能待在家里?”
“它又不是下棋的人,不過也是一個棋子罷了,棋子的作用,就是為了讓棋局更加撲所迷離,它現(xiàn)在的任務,應該在家里等著你們去找它,然后被你們詢問關于盜骨的細節(jié),如果我猜的不錯,它還會生一場大病?!?p> 楚生沉默了三秒,迅速收拾了一番著裝,帶著林曉瓊秦牧這兩位哼哈二將,離開了緋葉。
終于清凈了。
可以一邊思考降低境界,一邊吃蘋果了。
余樹捧著紅彤彤的大蘋果,真有那么甜嗎,林曉瓊那憨丫頭,吃的蠻香的。
“啪!”
“余樹,跟我們一起行動!”
林曉瓊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胸脯起伏不定,小臉紅撲撲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就不去了吧?”
“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不去也行,監(jiān)禁三年!”
將功補過,說的真好聽,就和唱的似的。
你們是怕三個人打不過這只妖靈吧?
“行,不過提前說好,之前的事情,翻篇了?!?p> ……
北川縣南面,鐵路街。
凌晨三點。
幽靜。
悚然。
時不時閃爍的霓虹燈下,隱約站著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黑壓壓的天空,隱隱翻滾著一頭雷龍,怒視漆黑星空,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狂風大作。
街道兩旁商家站牌被狂風壓的劇烈晃動。
眼看,一場暴雨即將來襲。
那些女人似有些氣惱,又無奈離開。
“這條街,陰氣好重!”
“全縣的洗腳城都在這,能不重么!”
余樹跟在三人身后,手里緊緊抓著蘋果,余光似乎看到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他抬頭望向面前的破樓,手刷的墻漆有些脫落,坑坑洼洼,像一副未完成的畫。
嘩啦啦。
大雨頃刻間來襲,洗刷著面前的舊樓,經(jīng)過雨水的沖刷,泛黃的墻漆順著流了下來,慘白的顏色,匯聚成一張凄涼的哭臉。
樓頂,隱約站著一個人。
“就是這里了,待會我們進去先不要輕舉妄動,嘗試看能不能智取。”秦牧提出一個建議。
“憑借你的智力,我覺得這個辦法不太妥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