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的時間一般會持續(xù)一個星期左右,每一位通過測試的參軍者都會在征兵結(jié)束后,再次回到他們參與測試的地點。
在那里會有工作人員核對他們的身份,然后將他們送去新兵營。根據(jù)他們在新兵營里的表現(xiàn),會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隊,進行不同的訓練和工作。
何峰與鄭小土都是征兵的第一天通過的測試,所以他們還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和家人相處。
也許是何峰自小時候開始就有較強的自我意識的原因,何峰的父母對何峰的各種選擇向來都不會作出太大的干預。一方面是因為何峰的性格比同齡人都要沉穩(wěn),另一方面,何峰父母覺得當兵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何峰基本上沒有太多需要處理的事情。索性直接來到鄭小土這里,幫著鄭小土打理打理他家里的各種事情。
十幾歲的妹妹,再加上生病在床的奶奶,何峰知道鄭小土要處理的事情一定不少。
......
鄭小土走進一個房間,里面很破舊,但是東西卻擺放的很是整齊,一眼就能看出是時常有人打掃的樣子。
屋里唯一的一個電器是一個老式的燈泡,此刻正散發(fā)著橘黃色的光。
屋里躺著一個老人,看起來很是虛弱。明明已經(jīng)到了夏天,卻還蓋著一層厚厚的被子。此時,老人的眼睛一直卻睜著,眨也不眨地看著那懸在房梁上的燈泡,竟也不覺得晃眼。
“奶奶?!?p> 鄭小土進屋,輕聲地呼喚著那個躺在床上的老人。
老人聽到呼喚,一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了正在進屋的鄭小土。
“小土...你...當上兵了?”
老人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鄭小土眼中的興奮。但他還是可以通過鄭小土的表情,隱約地猜出一些事情出來。
“是的,奶奶,我當上兵了!”
鄭小土坐在老人的床頭,一邊握著老人的手,一邊許諾一般地對老人說道。
“奶奶,以后我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當兵...好啊。”
老人握著鄭小土的手,輕聲呢喃著。
這么多年的苦日子,也終于是快熬出頭了。
“小土?!?p> 或許是感到高興,老人一邊叫著自己孫子的名字,一邊緊緊地握著鄭小土的手。
就連鄭小土也不由得驚訝地發(fā)覺,自己常年生病的奶奶竟然能有這么大的力氣。
“奶奶您說?!?p> 鄭小土又向著老人的位置挪了一下身子,將耳朵靠近老人嘴邊問道。
“要好好兒活。”
老人的嘴蠕動了半天,好像有很多的話要對自己的孫子說。但是良久之后,老人卻只是說出了這么一句。
“要好好兒活?!薄?p> 這可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奶奶,能夠?qū)ψ约簩O子說出的最大祝愿了吧。
“奶奶,我會的。我和樂樂還有您,都要好好兒活!”
“小土?!?p> “哎,奶奶我在?!?p> “小土?!?p> “哎?!?p> “小土?!?p> “哎?!?p> “小土”
......
老人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鄭小土的乳名。
只是漸漸地,老人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原本清晰的發(fā)音也逐漸變成了接近夢囈的呢喃。
“奶奶,您該睡覺了。”
鄭小土輕輕地將手從老人的手中抽離出來,又小心地將老人的手又塞進被子里。
做好這一切后鄭小土才慢慢的關(guān)門,走出了老人的屋子。
但鄭小土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房間后不久,老人又睜開了雙眼。
橘黃色的燈光下,老人的眼角流下一滴滴渾濁的淚。
......
“家里有點寒酸,你別介意?!?p> 鄭小土一邊將何峰引進自己屋內(nèi),一邊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沒事沒事?!?p> 何峰一邊開口,一邊走進了屋子。
屋里的并算不上臟亂,甚至還比較整潔。能看出來一家人生活的很是認真。
沒有太多的家具,僅有的一些物品都被整齊地放在他們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就是有些東西已經(jīng)舊的不成樣子,能明顯地看出來被用了很多年頭了。
合不上的雨傘,幾近禿頂?shù)膾甙眩p補過多處的蚊帳......
僅僅看到這些,何峰就能想象到這一家人貧窮但是倔強生活的模樣。
......
二人休息了一晚上,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何峰是被那個叫做樂樂的小女孩的哭聲驚醒的。
“奶奶!奶奶!”
小女孩趴在自己奶奶的身上,嚎啕不止。
鄭小土紅著眼眶,手指死死地抓住門檻,指甲都嵌入了木頭。
“哎。”
何峰也不由得有些難受,他早已通過兄妹二人的表現(xiàn)看出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奶奶走了......
王樂樂是早上給奶奶送早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今天清晨,她端著飯走進屋子,就看見奶奶身子筆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穿著那一套早已準備了幾年的壽衣。
鄭小土不敢想象常年因病臥床的奶奶是怎么掙扎著,一點一點地翻開柜子,拿出那套壽衣的。他更不敢想象自己的奶奶是如何艱難地,一點一點地穿上的那套壽衣。
回想著昨天晚上,奶奶握著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自己的名字的場景。鄭小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或許那個時候,奶奶就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了吧。
自己穿上壽衣,可能既是奶奶保留自己尊嚴的舉動,也是奶奶盡自己所能為這個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鄭小土這樣想著,眼眶不由得更加通紅。
但是鄭小土沒有哭。
奶奶不在了,他現(xiàn)在就是家里唯一的大人。
站在一旁的何峰有一種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鄭小土明明沒有任何變化,但卻覺得他一下子由一個懂事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大人。
原來成長,真的就是發(fā)生在一瞬間的事情。
......
接下來的都在鄭小土的安排下,按部就班的進行。
為奶奶守靈三天,然后下葬。
鄭小土又給妹妹在城里找了一個新的寄宿中學。并且在何峰的幫助下繳納了全年的學費,何峰又把自己的房租續(xù)約了三年,讓樂樂在放假的時候也能有個去處。
“峰哥,謝謝你?!?p> 安排好一切后,鄭小土認真地對何峰說道。
“跟我矯情啥?!?p> 何峰擺了擺手。
“這些都算你借我的,可別想著賴賬!”
“好”
鄭小土答道。
他已經(jīng)決定要成為一個最好的兵,混出一個人樣來。
就像奶奶說的那樣,
要好好兒活。
......
雞爪子漲到兩塊了
遲到了一小會。 因為我特意把這篇稿子多放了一會兒。 那種剛碼完的稿子, 萬一燙到我可愛的讀者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