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胞妹

　　轉(zhuǎn)眼進(jìn)入深秋，賀其瑾入住興善寺一月有余。

　　近日傳出身體有恙，田氏請了恩旨，去看望女兒。

　　晚膳時分，賀其施在松鶴堂見到了歸府的田氏。

　　比起前些日子的了無生志，今日的田氏精神勃發(fā)。

　　就連賀老夫人忍不住出聲詢問，“瑾兒可有好轉(zhuǎn)？”

　　那田氏一愣，轉(zhuǎn)而反應(yīng)過來，回道：

　　“還不能下地，唉，媳婦兒想明白了，以后就守著瑾兒，守著夫君，好好過日子，剩下的……不想了……”

　　“如此想，最好不過，將府里打點好，老二媳婦兒抽不開身，韻哥兒還?。　?p>　　田氏一聽，瞬間眉眼帶笑，賀老夫人之意，讓她繼續(xù)掌管賀府？

　　想起賀其瑾今日道出的謀劃，她嚇得嘴唇直哆嗦，話都說不利索。

　　顛來倒去想了一路，只要不做姑子，便隨她去吧！

　　她以后掌管府里內(nèi)務(wù)，她們娘倆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沒過幾日，京城傳開，傾國傾城的太子側(cè)妃，思念太子過甚，病入膏肓，藥石不靈。

　　眾人唏噓不已，一代佳人，便就要香消玉殞，真應(yīng)了那句自古紅顏多薄命！

　　連賀其瑋都消沉了下去，賀其施好幾次發(fā)現(xiàn)她躲在無人處，偷偷抹淚。

　　這日，賀其施剛出府，馬車行了沒多久，遇上了左青青。

　　她一臉興奮，“賀姐姐，你猜我昨日去觀音寺，看見了什么？”

　　賀其施笑眼看著她，順著問道：“看到了什么？好吃的？”

　　“不，不是，我看見了一個女子，和賀大小姐……太子側(cè)妃長得一模一樣?！?p>　　同行的鎮(zhèn)國公夫人謝氏問了寺里的主持，得知是賀府的二小姐，從小體弱多病，寄養(yǎng)在寺里。

　　左青青自說自話，“難怪呢，我說怎么從來沒有見過賀二小姐?！?p>　　“還有誰看到了？”賀其施出聲詢問。

　　“忠勇侯府的劉夫人也看到了，很喜歡你那二姐，拉著說了好一會子話呢！”

　　原來前半月前一次宴會上，忠勇侯夫人劉氏和鎮(zhèn)國公夫人謝氏相談甚歡。

　　劉氏趁機向謝氏推薦了城外五十里處的一座觀音寺，說那里香火鼎盛，有求必應(yīng)。

　　玉山居那次，左沐昔、左青青差點兒被官差帶走，謝氏心里總有點兒不安，正想去廟里拜拜，去去晦氣。

　　兩人一拍即合，便相約著幾日后去觀音寺上香。

　　當(dāng)日上完香，劉氏便邀了謝氏，去后面的竹林散散心。

　　不料想遇到了一個妙齡女子，正坐在青石上繡帕子。

　　那女子盈盈轉(zhuǎn)身，傾國傾城，謝氏和劉氏一時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太子側(cè)妃賀其瑾嗎？

　　可是賀其瑾這會子應(yīng)該在興善寺才對，聽說已經(jīng)病得脫了人形！

　　劉氏出聲詢問，“這位姑娘是……”

　　那女子看見來人，嚇了一跳，緊走幾步，上前行禮，“其瑜見過兩位夫人！”

　　其瑜？

　　那謝氏試探著問道：“城南賀府是你本家？太子側(cè)妃又是你什么人？”

　　那姑娘一時轉(zhuǎn)不過來，思索了片刻，方紅著臉回道，“回夫人，其瑾……太子側(cè)妃是小女的胞姐，母親生下我，怕養(yǎng)不活，聽了道士的話，便將我寄養(yǎng)在菩薩座下至今…”

　　那女子越說越低，聲如蚊蚋。

　　劉氏早前打聽過賀府，得知大房田氏一胎生了兩個女兒，二小姐一生下來便夭折了。

　　便向謝氏點了點頭，證實此女所說不假。

　　隨后趕來的主持也證實了這女子的身份。

　　歸來的路上，謝氏越想越覺得蹊蹺。

　　“來人，去行善寺打探一下太子側(cè)妃如今可有好轉(zhuǎn)？”

　　看多了權(quán)貴之間的爾虞我詐，謝氏就怕不小心著了劉氏的道，她悄悄派了心腹去興善寺一探究竟。

　　回來的親隨稟告：賀其瑾如今下不了床塌，奄奄一息！

　　謝氏才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次日，賀其瑾的胞妹賀其瑜溫柔似水，從小寄養(yǎng)在庵堂……消息不脛而走！

　　不少風(fēng)流公子競相打馬出城，一睹其芳容。

　　就在這個時候，太子側(cè)妃賀其瑾病逝的消息傳回京城。

　　那田氏聽此噩耗，直接暈倒在街上。

　　被賀府的下人抬到了興善寺，強撐著起身，打點女兒的后事。

　　半月后，那田氏以思女心切為由，將賀其瑜接回了府。

　　賀老夫人以身子不適，并沒有接見賀二小姐。

　　一日賀其瑋游園，第一次見到賀其瑜，直接傻在原地。

　　那眉眼、身段竟然和賀其瑾一模一樣。

　　“大姐，你是大姐對不對？”

　　賀其瑜轉(zhuǎn)身，看見何其瑋，向前走了兩步，又怯生生站在了原地，低低出聲：“你是三妹妹吧！”

　　眼前的人兒沒有賀其瑾的端莊大方，卻多了一分小女兒的羞態(tài)。

　　賀其瑋又驚又疑，一時間也不能確定。

　　回府后，賀其瑜日日做好羹瑤端到松鶴堂，遞到白嬤嬤手上，便福禮離開，從不僭越一步。

　　白嬤嬤心里嘆道：賀大小姐這一招金蟬脫殼，先斬后奏，縱使賀老夫人百般不愿，如今也沒法子了！”

　　賀其施冷眼觀望著賀其瑾唱獨角戲，心道：

　　毒蛇終于出洞了，有好戲看了！

　　你不是想嫁入忠勇候府嗎？我成全你！

　　呵呵，也讓你嘗嘗愛而不得，是何種滋味！

　　過了幾日，賀其瑾送羹湯的時候，賀老夫人終于打開了松鶴堂的門，賀其瑾進(jìn)去待了足足半日。

　　出來時，眼睛紅腫，手撐著膝蓋，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出了院子。

　　看得一眾小丫鬟紅了眼，心里有些不平起來：

　　老夫人對賀四小姐心肝兒似的疼，怎么對花骨朵兒似的賀二小姐就這般狠呢！

　　哦，對了，以前對賀大小姐，也是這般嚴(yán)厲！

　　幾日后，賀府來了位貴夫人，戶部尚書夫人王氏，替忠勇侯府世子，向賀府提親。

　　那賀其瑋一聽，心花怒放，雀兒似的悄悄溜到松鶴堂的屏風(fēng)后。

　　不到一炷香時間，賀其瑋紅著眼睛奔出了松鶴堂。

　　“妹妹，你怎么哭了？”

　　賀其瑾遞上了帕子，賀其瑋氣不過，狠狠一推，賀其瑾直接栽倒在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生生忍住，沒有哭出聲。

　　“你和那四傻子一樣，討厭鬼一個！”

　　說完，賀其瑋哭著跑遠(yuǎn)了。

　　賀其瑾擦掉眼淚，站起身，慢條斯理撫平衣裙上的褶子，眼里凌厲如冰：

　　就你，還想嫁給趙廷嘯，下輩子吧！

　　還有賀其施，別以為我不知道，靜心湖落水、壽宴上容貌被毀，湑水畔妝容盡毀，會芳園被劫，出嫁當(dāng)日出丑……一樁樁一件件，都和你脫不了干系！

　　害我如斯，放心，我會讓你慢慢品嘗痛苦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