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不愿收藏于心
我和鄧軍面對面坐在一家西餐廳里。
他一定要請我吃飯,我沒有拒絕,心想到時候我付賬就是了。
“我記得你說過,這家店的牛排很好吃?!编囓姲驯P子里的牛肉切成小方塊之后,遞到我面前。
“謝謝?!蔽铱粗@些牛肉塊,想起當初他在這里請我和金素梅一起來吃飯的情景。
那時我和金素梅剛剛高考結(jié)束,是兩個對未來充滿了理想的小姑娘,而他則是大學(xué)的高材生,令我倆都崇拜不已。
那種氣氛激動人心,情緒揉進美食之中,自然味道超群。
所以到目前為止,我都覺得那是自己此生吃過的最好吃也最留念的一頓飯。
睹物思人,無疑讓我內(nèi)心十分憂傷。
我是真的對金素梅有感情,哪怕她傷我傷得很重,我還是不希望她出事。
“趁熱吃吧。”鄧軍見我看著牛排發(fā)呆,勸道。
我用叉子叉了一塊放入嘴中,鼻子就開始發(fā)熱了。
食物的味道還是一樣啊,可是人都不一樣了。
金素梅不再是當初講義氣并陪伴在身旁的金素梅。
鄧軍不再是我當初崇拜的渾身裹著光環(huán)的鄧軍。
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天真輕信的我。
當然,牛排雖然依舊好吃,但是已經(jīng)沒有當初那種味覺震撼。
駐店的樂手在吹沙克斯風(fēng),這種沙啞又略帶傷感的聲調(diào)特別能勾起人的思念之情。
鄧軍忽然發(fā)表感慨: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只想請你一人來吃,可是你和金素梅從來不肯分開,要請,倆人都得請,所以我只好請了她。
“你不太說話,可是金素梅話很多,所以那頓飯,全是我和金素梅在說話。所以讓你誤會我喜歡她而不是你是不是?”
我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題,也不想聊這個話題,拿起面前的飲料對著他:“我有一事相求?!?p> “你說?!彼旖锹冻鲂θ?,與我碰杯。
“金素梅現(xiàn)在遇上困難了,只有你能幫她,我想求你幫忙。”
他的眼神露出詫異:“就這事?”
“對,金素梅畢竟是凱凱的親媽,我想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吧?”
他非常失望:“你找我,只是為了她?”
“你干脆點,愿意還是不愿意幫這個忙?”
他雙手捏玩著高腳杯底,喃喃地說道:“其實金素梅已經(jīng)找過我,說過這事?!?p> 現(xiàn)在輪到我吃驚。
看來金素梅的臉皮夠厚!
“我家里人一致反對我去幫她,怕她因此再賴上我?!编囓娡媸啦还У卣f道。
“難道你現(xiàn)在領(lǐng)回她的兒子,就不怕她賴上?”我覺得他是在找借口不幫忙。
“正因為這個原因,你覺得我會希望她回國嗎?她一旦被判刑,更沒能力來跟我搶兒子了。我憑什么幫她?”
我暗自罵金素梅真是個笨蛋,當然,我也是笨蛋,明明知道鄧家都是很勢利的人,怎么還要重蹈覆轍去找他們幫忙?
他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jīng)不錯了!
其實之前我想到過這一層,但是總覺得不試一試怎么能夠死心?所以就這么來碰壁。
“不過,既然是你開口,難得你求人,我不是不可以考慮?!编囓姾鋈挥修D(zhuǎn)了口氣,放出一個條件,“只要你肯嫁給我,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幫金素梅?!?p> 我騰地站起來,拿起背包就走。
根本沒法跟這種人聊下去,因為我再也不會為金素梅去犧牲我自己,委屈自己去嫁一個壓根兒不想嫁的人。
“想想你一手養(yǎng)大的鄧凱,想想那可憐的金素梅,再想想可以讓你過上公主一樣生活的我,難道不值得你仔細考慮一下嗎?”他拉住我,把我扯到他身邊,嘴巴對著我的耳朵輕聲問道。
周圍的人看向我倆。
我無地自容,不想把事情鬧更大,低著頭說道:“不值得?!?p> “為什么?”他眼里露出痛苦,用力地握緊我的手,“我對你來說,有那么可惡嗎?”
“不,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以后,我再也不會求你。對于金素梅,我仁義已盡?!蔽依淅涞卣f完,從他的手里使勁抽出自己的手,毅然離去。
他若無其事地坐回椅子,似乎被拒絕得多了,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抬眼看,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法國航務(wù)出票通知……
這是他預(yù)訂的飛往法國的機票。
要讓鄧凱留在自己身邊,他必須征得金素梅的同意,所以他決定親自前往法國與金素梅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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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點了一根女士煙。
她再也不想掩飾。
就算自己噴再多的香水,劉翔鷹也不會覺得自己香吧?
細細的藍色的過濾嘴夾在她的食指與中指之間,每隔一段時間送到她的紅唇里。
空氣中彌漫開帶著薄荷的焦味,讓不喜香煙的劉翔鷹感覺窒息。
他難以掩飾自己對于這種味道的厭惡,站起來到窗口透氣。
柳依依瞅著他的背影,看得懂他的身體語言,嘴角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大約是肥皂劇看多了,以為破鏡可以重圓,以為男子也可以癡情不變,現(xiàn)在看來,我很幼稚。所以我等下就會離開,不會再給你添麻煩?!?p> 劉翔鷹的眼里露出傷感,說自己完全對她不再有感情,也不至于,只是,該到徹底說拜拜的時候了。
她的變化實在是太大,自己實在是接受不了。
首先她的舉止,讓自己覺得她是一個輕浮的女子,由此讓自己看見了一塊有了裂痕的玉,再也不愿意收藏于心。
其次,之后無論她做什么說什么,都像是在事先謀劃,未達目的不罷休,很難讓自己再信任。
沒有了信任,哪來的愛情?
“走之前,我只想問一個問題?!绷酪赖穆曇粲行┥硢?。
“問吧?!彼f。
“你喜歡曉巧什么?會像當年愛我一樣地愛她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柳依依只覺得內(nèi)心被嫉妒蟲啃咬著,痛苦不堪,又狠抽了一大口香煙,煙霧從鼻子里冒出來。
“你既然要走了,問這個有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我因此可以判斷,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離開你,會不會后悔?!绷酪缆冻鲆环N決然的神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