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止目送七皇子逃一般的背影離開承明宮后,冷哼一聲。
小樣兒,跟我斗。
玩兒不死你。
未止派人盯著昭陽宮,不僅要盯林貴人母子,還要盯著長孫貴妃母子。
七皇子是長孫貴妃養(yǎng)子,若說有誰能指使七皇子為其做事,淮陰王嫌疑最大。
未止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與長孫貴妃和淮陰王交好,哪怕長孫貴妃對她態(tài)度不錯。
崇康帝對顧清云態(tài)度很明確,淮陰王極有可能成為顧清云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礙。
作為?;庶h的未止,日后免不了和淮陰王交手。
或許淮陰王也清楚崇康帝的想法,所以才會明面上按兵不動,私底下小動作不斷。
謹身殿。
崇康帝這次找未止,是為了安排洛陽王和宛陵王觀政一事。
崇康帝道:“言兒之前在兵部學習,若是安排到別處也不太好……至于辰兒,他之前沒接觸過六部,你隨意安排一二即可。”
未止道:“臣以為,宛陵王殿下到禮部最好?!?p> 禮部實權(quán)不大,麻煩事最多,最適合給宛陵王磨礪性子。
崇康帝細想后道:“也好,謹慎一些沒壞處。那辰兒呢?”
未止道:“臣以為,洛陽王殿下去吏部最合適?!?p> 崇康帝拿著朱筆批閱奏章的手一頓,隨后繼續(xù)批閱。
“你對辰兒不錯,”崇康帝想了想道,“若是你有心思,朕可以為你們賜婚?!?p> 未止冷聲道:“陛下!”
崇康帝笑了笑,道:“逗你的,罷了,你既然有了主意,就這么辦吧?!?p> 未止心下沉重,離開了謹身殿。
崇康帝在試探她,她又何嘗不是在試探崇康帝。
顧辰非在崇康帝心中,或許地位比宛陵王還要高。
大昌兵部并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兵權(quán),可吏部卻有實實在在的,管控許多官員的權(quán)力。
在崇康帝眼里,宛陵王并沒有那么重要,所以無論是意義不大的兵部,還是影響最低的禮部,都無所謂。
對未止來說,宛陵王在禮部,更方便她敲打。
至于吏部,未止不是很在意。
她不走攻略文官的道路,只要兵權(quán)在手,再多的文臣都只能躲著走。
顧辰非在收到觀政圣旨后,第一時間來了承明宮。
未止看了看天色,不太愉悅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好不容易早睡一會兒,居然還來打擾她。
未止直接讓郁寧告訴顧辰非,她已經(jīng)睡下了,目測要睡三天三夜,這段時間都不要來找她。
郁寧轉(zhuǎn)述給顧辰非后,顧辰非沉默半響,才道:“那我三日后再來,姑娘替我告知先生吧?!?p> 郁寧應道:“是。”
郁寧轉(zhuǎn)身要走,顧辰非又叫住了她:“等等。”
郁寧問道:“洛陽王殿下還有事嗎?”
顧辰非道:“今夜是本王叨擾了,你告訴先生,三日后我會帶著重禮賠罪,還望先生能原諒我的無心之失?!?p> 郁寧應道:“是,奴婢一定轉(zhuǎn)告?!?p> 郁寧腳踏入承明宮的那一刻,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次日,宛陵王新官上任,未止特地去禮部,打算為他燒上三把火。
馮褚本來是想給宛陵王來個下馬威,讓他清楚禮部不是他游戲胡鬧的地方。
結(jié)果看到未止對宛陵王指手畫腳,各種使喚后,馮褚發(fā)現(xiàn)這事好像輪不到他了。
宛陵王怨念地看著未止。
未止不為所動,悠閑地坐在桌案前,道:“宛陵王殿下,去幫臣拿一塊新墨?!?p> 末了,還很有禮貌得加了一句:“謝謝?!?p> 宛陵王瞪著未止手邊儼然還剩下大半的墨錠,無語道:“你的墨錠不是還沒用完?”
未止放下手中的湖筆,不贊成地看著宛陵王,嚴肅道:“宛陵王殿下,臣現(xiàn)在批閱的是諸侯要事的奏章,用墨自然要用最新最流暢順滑的,才能體現(xiàn)我大昌風范?!?p> 宛陵王搞不懂為什么墨的新舊還能看出來大昌風范,也搞不懂為什么諸侯要事的奏章會送到未止手上,更搞不懂未止本人作為一名諸侯,為什么能如此理所當然地說出這種話。
蕭豈言之前便被安排到禮部,做著打雜的事。
當然,沒人使喚楚王世子。
這會兒,蕭豈言坐在未止附近看書,偶爾開口附和未止:“宛陵王殿下,昭世子所言極是,還是辛苦你跑一趟吧。”
宛陵王氣結(jié)。
未止見他遲遲不動,拿起放在一旁的殺手锏,嘖嘖道:“宛陵王殿下這枚玉佩成色真好,不愧是德妃娘娘大費周章找來名匠精心雕刻的……”
宛陵王一字一頓道:“我——去——”
未止放下玉佩。
真是的,早點聽話不就完事了。
整整一個上午,未止抽著空“折磨”宛陵王,終于把人磨乖了。
馮褚老淚縱橫,感動道:“昭世子,辛苦您了。”
未止道:“應該的,應該的?!?p> 并表示道“以后若是宛陵王在禮部有什么不適,記得到承明宮找我。”
這個不適指的是誰不適怎么不適,兩人心知肚明。
馮褚點頭。
宛陵王站在一旁,怒火沖天,委屈巴巴道:“為什么你不去吏部?”
未止道:“吏部沒意思。”
宛陵王快哭了,“那我去吏部行嗎?”
未止不認同道:“宛陵王殿下,你已經(jīng)來了禮部,就要有始有終,半途而廢可不好,再者,圣意不可違?!?p> 言下之意,再煩我也給我受著!
宛陵王道:“我的玉佩能還給我了嗎?”
未止拽著玉佩下墜的流蘇轉(zhuǎn)著玩,笑瞇瞇道:“看你表現(xiàn)?!?p> 宛陵王撞墻的心都有了,“你小心點別弄壞了……”
正午時,蕭豈言說要請未止和宛陵王,馮褚等人去福聚樓用膳。
馮褚等禮部官員為避嫌,不宜與蕭豈言這等藩王世子走得太近,一一找理由婉拒。
最后蕭豈言,未止,宛陵王三人一同前往福聚樓。
福聚樓門口,未止一行遇到了洛陽王和吏部侍郎。
未止突然想到去年秦世子出事的過程,貌似跟現(xiàn)在的情況差不多……
“宛陵王,昭世子,楚世子,”顧辰非微笑問好。
吏部侍郎也行禮問好。
未止打量著這位年輕的吏部侍郎。
路昀,不到而立之年便已位至侍郎,當朝赫赫有名的賢臣,少年成名的天才。
未止和蕭豈言二人也問好:“洛陽王殿下,路侍郎?!?p> 宛陵王看到顧辰非,突然就興奮起來。
“今天你請客,”宛陵王指著顧辰非趾高氣昂道,“洛陽王現(xiàn)在有封邑了,有的是錢,諸位都不要客氣?!?p> 未止直接一巴掌拍在宛陵王頭上,警告道:“注意身份?!?p> 宛陵王咬牙。
顧辰非如今是洛陽王,無論從長幼尊卑還是封地來看,都高他一等。
顧辰非被封洛陽王后,朝中風向都有所變化,不少人也開始考慮站洛陽王了。
而后宮之中,更是再沒人敢看輕洛陽王。
數(shù)月前便開始修建的兩座王府,是同一規(guī)格而建,都坐落在興道坊,比鄰而居。
按理說,兩人現(xiàn)在每日碰面的機會更大了,但顧辰非刻意躲著宛陵王,以致宛陵王在王府外還從未見過顧辰非。
其余場合多是在崇康帝面前,宛陵王不好發(fā)作,現(xiàn)在可算找到機會了,偏偏未止在場。
蕭豈言大方道:“宛陵王殿下說笑了,這一頓說好是我請……洛陽王殿下,路侍郎,一起嗎?”
顧辰非剛要開口同意,路昀卻搶先道:“不必了,我與洛陽王殿下一見如故,想來宛陵王殿下和昭世子,楚世子也是如此。”
宛陵王臉色如同被人用針扎了一樣難看。
蕭豈言意味深長道:“是呢,我與昭世子,與宛陵王殿下,也是相見恨晚。”
話已至此,兩邊人分開走進福聚樓。
臨別前,宛陵王狠狠剜了顧辰非一眼。
顧辰非不言不笑,假裝沒看見,只是一味注視著未止的背影。
福聚樓內(nèi),未止和蕭豈言,宛陵王在天字一號間用膳。
宛陵王顯然是氣狠了,點起菜來很是瘋狂,未止沒搭理他。
蕭豈言但笑不語,他不缺錢。
點好菜后,未止幽幽道:“宛陵王殿下,你點這么多,若是吃不完,記得找食盒裝回王府?!?p> 宛陵王瞪大眼睛,“憑什么?”
未止義正言辭道:“如今天下雖已安定,但仍有許多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宛陵王殿下身為陛下最器重的皇子,怎能如此奢靡無度,隨心所欲?”
宛陵王快吐血了。
說起奢靡,宛陵王自認比不過未止。
景王最寶貝的王姬,什么吃用不是頂頂好的。
東海白玉床,天蠶絲帷帳,百年梨花木地板……
坐落在無錫的景王姬別宮萬瓊臺,耗時七年方才建成,據(jù)聞耗資百萬,堪比東宮。
數(shù)不盡的奇珍異寶圍繞著未止,宛陵王作為皇子都沒享受過這種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待遇。
宛陵王唯一敬佩未止的地方,大概就是她出淤泥而不染,在這種環(huán)境下居然沒長成紈绔,反而學富五車,驚才絕艷。
讓人想不嫉妒都難。
宛陵王道:“論奢靡,本王不敢與蘇先生相比。”
未止冷笑,“宛陵王與我不同,我奢靡,花的是自己的銀錢,你嘛……”
未止指了指蕭豈言,意思不言而喻。
“我或許吃用都比常人好些,”未止繼續(xù)道,“可我不像宛陵王,鋪張浪費?!?p> 宛陵王嗤笑。
用完膳后,未止一點面子不給宛陵王留,讓人把剩下的菜裝好,送至宛陵王府。
福聚樓不提供食盒,宛陵王府的管家收到時還付了一錠銀子買下?lián)f是用珍木所制的食盒。
月華九卿
小劇場 月華:請問宛陵王殿下,在你眼里蘇先生是個什么樣的人? 宛陵王:雙標狗,小心眼,欺負人,威脅王,暴力狂,反正不是好東西。 未止:你怕不是想挨打? 宛陵王:為什么只整我不整我五哥? 顧辰非:因為我是男主,有光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