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清的手始終放在手袋里,只需幾句話她便看清了陳彩云這樣的人。
當(dāng)周曼清的手從包里拿出來時,捏著一個有些厚度的信封。她把信封放在了桌面上,說道:“這里是她這兩年在上海做各種工掙的錢,我又給她湊了一點,整整5000塊。算作對你們這些年養(yǎng)育的報答吧……”
陳彩云腳踝向上提了提,她的皮膚如同爬上了一溜溜螞蟻,又癢又麻,抓肝撓心地癢。
5000塊錢,裝在一個信封里,她哪里一下子見過這么多錢?!但陳彩云瞄一眼周曼清耳朵上的大珍珠,心里頭又不舒服起來,她忍住撲食的沖動,斜眼說道:
“當(dāng)我們窮光蛋??!這點錢……這點錢就想打發(fā)我們?。∥腋嬖V你!想帶人走,拿一萬出來!”
周曼清目光流轉(zhuǎn),她又重新抓起那包錢,說道:
“你誤會了,這錢不是跟你買女兒。我說了,這是她掙的錢,我勸她拿出來孝敬你們的。如果你當(dāng)是買人賣人的錢,那確實不合適……”
“哎哎哎!”陳彩云見她似乎是要把錢收回去,立刻著急喊起來:“他娘的!老娘養(yǎng)她這些年怎么還不值這些錢了!”
周曼清緩緩將錢又放了回去,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收不收養(yǎng)她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我想幫幫她。但其實這趟跑回來,我想我也是瞎操心,漫漫長途,她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就可以走。她長大了,早就不是個孩子了。”
楚蓉生一聽就明白了周曼清的意思,她的潛臺詞就是楚知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早就沒人管得住她了。但他沒有與她爭鋒相對,始終緘默有禮地站著。
陳彩云倒沒工夫研讀周曼清話里的意思,她見周曼清又將錢放了下來,趕緊撲了過去。
“你給我放下!”楚蓉生在身后大喝一聲。
陳彩云背后一震,但她還是牢牢把錢抱在懷里,她鬼祟地從右肩膀向后瞄一眼,心想:他娘的!有5000是5000!指望這個天煞的情種,5塊錢都撈不到!
這樣一想,陳彩云拔腿就跑了,要給周曼清下馬威的想法早就被銅臭之氣吹到了九霄云外。
楚蓉生的后背挨著墻借力,他很是尷尬,嘟囔道:“阿姨……不好意思……她沒文化,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是周曼清第一次聽到楚蓉生開口說話,她定睛看著楚蓉生,從他對自己的稱呼里聽出了他并不糊涂。
“對不住,沒有什么可招待您老的……”
“不必客氣?!敝苈逵幸恍?dān)心他會不太好對付,想速戰(zhàn)速決,便說道:“辦手續(xù)需要戶口,我們趕時間?!?p> 楚蓉生仿佛聽不見她的話,自顧自發(fā)問道:“百靈還好么?……她……她自己怎么不來?”
周曼清也話鋒一轉(zhuǎn),逼問道:“是你欺負(fù)的她?!”
楚蓉生聽了,也著急了,他朝前踉蹌兩步,連連爭辯道:“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她跟您說了是我么?她還跟您說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