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善泳者溺于水
屋內(nèi),劉敢被綁在木樁上,對腳上的傷口無能為力,只能在那里大喊大叫,趙小川看的分外解氣。
shan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片刻后,劉敢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濕漉漉一片,他的臉色變的蒼白無比,神志也有些模糊起來。
“救……救命……我不……想死……”
你想死,老子還不答應(yīng)呢。
趙小川恨恨的瞪他一眼,而后示意李成等人給他止xue,他只打算暫時對劉敢進(jìn)行懲戒,并沒想著直接讓他去見閻王。
說到底,事到臨頭,趙小川還是有點(diǎn)狠不下心。
招財對于自己方才的遲疑分外后悔,他被劉敢迷惑,已立志要成為一名巫醫(yī),剛才那一刀不管是劃在趙小川身上,還是劉敢身上,都應(yīng)該是由他來動刀才對。
動刀的時候沒搶到機(jī)會,止xue也能積累經(jīng)驗(yàn)。
“百寶囊里有金創(chuàng)藥?!闭胸攺膭⒏业陌賹毮依锶〕鼋饎?chuàng)藥,獻(xiàn)寶似的說道:“這可是神醫(yī)師父采集多種珍惜草藥特制的。”
然而,當(dāng)招財將金創(chuàng)藥均勻涂抹上去之后,非但沒有止住xue,那淡灰色的藥粉反而頃刻間便被汨汨流出的xue液打濕,繼而隨著鮮xue流落在地。
“這……”招財頗為驚訝,這跟劉敢和他吹噓過遇xue即止、沾膚即固的效果完全不符。
李成拿起過藥瓶聞了聞,眉頭微皺:“這里面除了藥味兒,怎么還有一股麥粉味兒?”
麥粉就是面粉。
再看劉敢,此時已經(jīng)陷入昏厥,他腳下浸濕的地面泛著些許腥氣,令人聞之欲嘔。
趙小川躺在榻上冷眼旁觀,他原本猜不透劉敢為何要如此對他,想來最多是為了錢財和名氣,哪知道竟還包藏著害命的心思,此時想來不由有些后怕。
此時趙小川也看明白了,人的腳腕上似乎隱藏著一條淺薄的動脈xue管。
如果那一刀劃在他的腳腕上,恐怕xue流不止的就是他,然后再用上‘特制’近乎于毫無作用的金創(chuàng)藥,光是想一想就能感受到劉敢的險惡用心。
劉敢的xue流的越來越少,趙小川知道,就算現(xiàn)在給他涂抹喂食任何靈丹妙藥,他也沒救了。
雖說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眼前消逝有些殘ren,但劉敢并不值得同情。
擅泳者必溺于水,擅騎者必墮于馬,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
劉敢落得如此下場,也算對得起這句話了。
遮住窗戶的陰影已經(jīng)消散,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條昂藏大漢。
趙小川余光瞥見那名大漢,頓時心頭一怒。
一個月來,自己的親生兒子被外來的江湖騙子任意擺弄,甚至險些喪命。
雖說趙小川是鳩占鵲巢、借尸還魂,但到底頂著傻小子的名頭,名義上和趙志信可是父子。
哪怕站在外人的立場上來看,這位寨主身為父親對兒子的遭遇不聞不問,更是連一次探望都沒有,這樣冷酷無情的人還是趙小川生平僅見。
趙志信面無表情的看著床榻上幾乎不成人樣的兒子,心頭怒火熊熊燃燒,再一掃見趙小川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怒火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涼水,化為無盡的悔恨與愧疚。
“李成、李火,我讓你們來看顧小川,你們就是這么看顧的?”
威嚴(yán)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李成三人愕然回頭。
李成很輕易便從趙志信木然的臉上看到其后隱藏的滔天nu火。
撲通兩聲。
李成早已將事情想透,心中又愧又懼,直接拉著李火趴伏在地,想了想說道:“小的兄弟倆被那巫醫(yī)蒙蔽,導(dǎo)致少寨主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雖然罪魁禍?zhǔn)滓讶凰懒耍僬鞯哪X疾也已痊愈,但小的兄弟倆辜負(fù)了寨主的信重,甘愿受寨主責(zé)罰?!?p> 李成將事情挑明,李火也恍然大悟,這一個月來,少寨主確實(shí)遭了不少罪,經(jīng)李成這么一說他才悚然發(fā)覺。
唯有招財還在那里傻愣愣的站著。
神醫(yī)師父好像沒氣了,說好的教我醫(yī)術(shù),助我成為巫醫(yī),沒想到他就這么死了。
李成哥倆跟寨主請什么罪?少寨主的腦疾痊愈了,這不是大功一件嗎?
趙小川在榻上冷笑一聲:“痊愈?老子根本就沒病,不過是暫時忘記些東西罷了,沒有這個江湖騙子老子也能回想的起來?!?p> 李火一時沒ren住,反駁道:“常人的xue都是紅的,當(dāng)日那巫醫(yī)給少寨主放xue后,xue確實(shí)是紅中泛黑,少寨主不是邪氣入體染了病癥又是什么?”
當(dāng)日,劉敢第一次為趙小川放xue時,碗中的xue確實(shí)是暗紅色,說是紅中泛黑也不算錯。
在這個時代里,常人印象中人xue就是鮮紅色,誰也不會沒事接半碗人xue仔細(xì)觀察,就連歃xue為盟都只是象征性的在酒里滴幾滴xue,那又能看出些什么?
在趙小川心里,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最恨的就是巫醫(yī)劉敢,其次就是招財與李成李火兄弟倆。
現(xiàn)在劉敢死了,趙小川決定好好給他們?nèi)齻€上一堂生動的人體知識課,同時為自己正名。
“之前老子要跟那個‘神醫(yī)’打賭,那個老棺材瓢子心虛,不敢應(yīng)戰(zhàn),現(xiàn)在老子跟你們幾個狗東西打個賭如何?”
李火下意識問道:“賭什么?”
趙小川自信一笑:“你不是說誰的xue紅中泛黑,就代表那個人邪氣入體嗎?就賭這個。老子不只說你,還有在場的所有人,你們都他娘被邪氣入了體?!?p> “這怎么可能?”李火怔然,想的卻是少寨主又開始胡言亂語,該不會是腦疾復(fù)發(fā)了吧?
李成、招財也與李火同一個想法,就連趙志信也是心頭一個咯噔。
“小川,你大病初愈,神志尚未完全恢復(fù),凈說些胡話,我看你還是先好好休養(yǎng)幾天吧?!?p> 趙志信午時回的山寨,將寨里積攢的事務(wù)處理之后便打算來看看兒子。
他原本不想進(jìn)屋,生怕看到的還是那個言語怪誕的傻兒子,但當(dāng)他透過窗戶看到被綁在木樁上的趙小川后,頓時目眥欲裂。
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個月前還算生龍活虎的兒子,如今竟變成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當(dāng)時,趙志信站在窗外已生出殺人的沖動,不過他早已過了率性的年紀(jì),勉強(qiáng)按捺住心中的殺意后,想看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