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此心無悔
“而且我還聽說,那江小公子自峴洲而來,來京城不過是游歷,順帶來報云丞相的救命恩情,你讓他半路認了個哥哥,他接受了沒有都未曾可知,你說他會為了你停下游歷的腳步嗎?”
好家伙,這一大段話直接刺激的帝容正事也不想干了,只想趕快見到云九妗。
于是就有了帝容派人尋云九妗,沒等來就巴巴的往前湊上去。
云九妗蹭完帝容,自認為安撫好了帝容,就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她伸手摸了摸帝容的額頭,“也沒發(fā)熱?。吭趺唇袢杖绱说钠婀??”
帝容拉住云九妗的手,輕輕的說,“阿盡,沒有生病。”
“那哥哥怎么現(xiàn)在怪怪的?”
帝容雙手扳著云九妗的肩膀,對上云九妗的眼睛,墨色的眼珠中溶著沉沉的情愫,“阿盡,你會離開嗎?”
帝容如此的認真倒是讓云九妗正視了帝容的問題,“哥哥怎么會這么問?”
帝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沉沉的看著云九妗。
有些倔強的看著她,盯著他。
云九妗只好把手覆在帝容的手背上,“哥哥是不是聽到誰說什么了?”
或許是云九妗的的動作有一些安慰的成分在,帝容緊繃的神經(jīng)略微有一些放下,委屈巴巴的把軒墨賣了,“軒墨說,你不會在這里停留太久的,所以......”
“所以你是舍不得我走嗎?”
云九妗打斷了帝容的話。
帝容的耳尖稍微有些紅,似乎舍不得這幾個字很羞赧似的。
“哥哥~”
云九妗拉長了語調,“阿盡現(xiàn)在不會離開這里的?!?p> 至少事情落幕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云九妗不敢再刺激帝容,今天他的情緒實在有些略微不受控制,可不能在受刺激了。
“真的?”
帝容的眼睛里似乎亮起了光,之前的忐忑和迷惘在云九妗回應的一瞬間,煙消云散,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哥哥還不相信阿盡?”
“相信,相信,自然是相信的?!?p> 帝容的語氣里難得的帶上了幾分的愉悅。
怎么可能不相信,她是他放在心底的純粹。
是他一生舍不得的人兒。
“事辦完了嗎?”
帝容有些急迫,想要帶眼前這個小人回府。
“沒有,出事情了,時淤不見了?!?p> “不見了?”
帝容皺眉,“對,也沒有打斗的痕跡,迷煙的氣味也沒有,看起來就像是,時淤自愿離開的?!?p> “怎么可能?”
孟安過來之后不可置信,“我在這院里安排了侍衛(wèi),照時淤如今的身體,不可能在沒有別人的幫助下離開的。”
云九妗暗暗思肘了一番,還是沒有想到有什么線索可以找到,只好雙手放在腦袋上敲。
只是還沒有敲兩下,就被帝容雙手拉住了,“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待回去,我教椿儲和夏霍去暗中發(fā)布尋人之事,相信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消息了。”
云九妗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其他更好的辦法,就只好先試試這個辦法。
“孟公子,你看這樣可以嗎?”
畢竟是在孟安這里,人丟了,也是孟安尋的時淤,自是要詢問孟安的意見的。
孟安自從時淤不見了之后,整個人都有一些魂不守舍。
“就依江公子所言,只是......”
“什么?”
云九妗沒有聽的太清楚。
孟安像是下了什么大決心似的,上前單膝跪下了,“請江公子找到時淤之后,安頓好時淤?!?p> 云九妗連忙想要去扶他起來,但是孟安實在是太固執(zhí)了,云九妗只好先避開了孟安,說出了迷惑,“我...安頓時淤?”
孟安攥了攥手中專門為時淤買的發(fā)冠,一字一句地說,“我...與時淤之間,隔了實在是太多,不光是名利權勢,還有地位上的不平等,”
他好像哽咽了一下,“如今這個局面來看,若是時淤還有機會好起來的話,我們二人也再無機會切磋文章,闊談詩句,若是時淤一直不清醒,在我這里,時淤什么都不懂,卻知善惡,之前的所作所為,怕是已經(jīng)......記在了心上?!?p> 孟安此時的眼睛都有些暗淡,“在我這里,時淤只能是無盡的痛苦,但是江公子你不同?!?p> 孟安揚起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江小公子少年意氣,醫(yī)術無雙,在你那里,時淤將會有更好的照顧,痊愈的幾率也會很大,況且,”
“時淤他就算是有仇人來尋,你的背后還有王爺在頂著,想來是不會出什么大事?!?p> “說起來,這一步,還是算計了江小公子?!?p> 孟安整個人身上都透露出了無奈寂寥之意。
云九妗想不明白,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兩個人如此之難。
明明是文壇詩場中相互追逐的對手,如今卻視如冦仇,惡語相向。
明明是貴家子弟的矜持氣質,如今一個跌落凡塵,一個卻單膝跪在云九妗的眼前。
可笑啊,往事云煙,世人都以為未來可期,來日方長,卻忘了世事無常,紛擾難料。
孟安和時淤,好似一條早已被設計好的軌跡,沿著悲劇的結局緩緩向前。
沒有人去阻止。
沒有人阻止得了。
云九妗看著孟安,幾次想要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最后實在是沒能忍住,緊緊抓著帝容的袖子,問,“此心無悔?”
“此心無悔?!?p> 云九妗最后還是答應了孟安的請求。
時淤是故人,是前世的遺憾。
孟安于時淤,不過是年少時的對手,家亡時的痛苦。
“孟安,時淤之于你,到底意味著什么?”
云九妗臨走時,回頭看向孟安。
孟安沒有動,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云九妗問完之后,也沒有等孟安回答,就拉著帝容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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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盡?!?p> 帝容任由云九妗把自己拉出孟府。
“怎么了?哥哥?!?p> 云九妗回頭看向帝容。
“你...以前與時淤熟識?”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云九妗卻從里面體味到了肯定的意味。
云九妗沉默了一小會兒,“哥哥,我......”
云九妗開口的一瞬間,就被帝容打斷了。
“行了,我知道的,不用說了?!?p> 帝容不敢去聽,不敢讓云九妗說下去。
如今與云九妗的關系,再不與他說的,就是不想讓帝容知道。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帝容理解。
但是帝容就是怎么也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現(xiàn)如今不過是在自我折磨罷了。
畢竟,他不想云九妗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