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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熹皇后秘史

第一百四十章 血戰(zhàn)

和熹皇后秘史 夏莫焱 3330 2021-01-16 14:03:00

  然而,又等了兩日,援軍和糧草仍然未見蹤影。探馬已經(jīng)派出去了好幾路,卻未能探得任何關(guān)于援軍的消息,仿佛這座玉門關(guān)已經(jīng)被洛陽城里的人遺忘了。

  鄧騭從來都不會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胡虜?shù)漠惓?,援軍的異常,種種跡象讓他不得不對千里之外廟堂之上的風(fēng)云際會疑竇叢生。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問題,雖然鄧騭說不出來問題出在哪里,但是歷經(jīng)十余年的朝堂起伏,讓他對時局有著敏銳的嗅覺。他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突圍戰(zhàn)在第三日的拂曉時分正式拉開。

  玉門關(guān)外是無垠荒漠,天地廣袤,一覽無余,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正面對抗。鄧騭親為先鋒,率領(lǐng)漢軍精銳沖擊胡虜大營,耿夑率西涼騎兵殿后。

  匈奴和西羌這邊,於除鞬和滇彭也親自沖鋒陷陣。當(dāng)看到自己的統(tǒng)帥和他們一同奮勇廝殺時,胡虜們變成了一群兇猛的野獸,與抱著赴死之志的漢軍立刻交織一處,殺的難解難分。

  戰(zhàn)斗異常慘烈,甚至可以說,這是鄧騭自十六歲從戎以來親歷的最為慘烈的一場戰(zhàn)斗,將士們的吶喊和嘶吼幾乎要將整座祁連山撼動。

  一個時辰后,漢軍終于把胡虜?shù)姆怄i圈撕開了一條口子,約莫四分之一的漢軍已突破重圍。任尚指揮著突圍的漢軍以最快的速度向東南方向火速撤離,所有人都明白,這種突圍戰(zhàn)里,走的越早的人便越安全,而最后留下拖住敵人的將士們則將面臨著危險十倍的圍剿。所以,任尚必須要確保漢軍的最高統(tǒng)帥鄧騭率先撤離此地。

  任尚在混戰(zhàn)的人群中焦急的搜索著鄧騭的身影,終于在一個匈奴人的小包圍圈里看到殺紅了眼的鄧騭。任尚不顧一切的放馬沖過去,雙手持雙戟,一通奮不顧身的廝殺,合力打開了匈奴人的包圍圈,沖著鄧騭大喊道:“大將軍請立刻撤離,我來斷后!”

  恰在這時,鄧騭轉(zhuǎn)身一個回馬槍,將一個企圖從背后襲擊他的匈奴騎兵斬落馬下,然后回頭對著任尚大聲命令道:“你先帶兄弟們撤!我來斷后!”

  任尚揮舞著雙戟一邊殺敵一邊高呼道:“任尚誓與將軍同進退!”

  就在這個檔口,鄧騭已經(jīng)又手起刀落將兩個胡虜斬殺,他怒目圓瞪,對任尚大喝道:“走!這是命令!”

  任尚看到鄧騭的發(fā)髻已經(jīng)散開,披頭散發(fā),全身盡是血污,雙目猩紅,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很了解自己的主帥,此時此刻,鄧騭內(nèi)心的野獸已經(jīng)沖破了牢籠,沒有人能夠勸服住。任尚緊緊咬著牙,幾乎要將牙齒嚼碎,可戰(zhàn)場容不得婆婆媽媽,他只能按將令從事,于是扯動韁繩,調(diào)頭向東南缺口方向而去。

  這時,沖破圍剿的鄧騭看準(zhǔn)了不遠處正在酣戰(zhàn)的滇彭,雙腿夾緊戰(zhàn)馬,直奔了過去。這邊,有力拔山兮之稱的滇彭,如屠夫一般,揮舞著他號稱有七十斤重的長刀,一個又一個的漢軍在他的刀下身首異處。

  當(dāng)看到鄧騭殺將過來后,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滇彭急不可耐的舉著他的長刀向鄧騭砍過來。和身高八尺壯碩如泰山的滇彭比起來,鄧騭的身形遜色得多,但若論刀法劍術(shù)之精妙,空有一身蠻勇的滇彭卻望塵莫及。前幾個回合,鄧騭故意示弱,引得滇彭自以為占盡上風(fēng),刀法愈漸激進之下破綻也逐漸顯露出來,鄧騭借著對手一個破綻一劍刺入滇彭腹部要害之處。惱羞成怒的滇彭不顧噴涌而出的鮮血,像只發(fā)瘋的野獸一般瘋狂的攻擊鄧騭,又纏斗了數(shù)十個回合,因重傷而體力漸漸不支的滇彭被鄧騭一劍封喉,斬落馬下。這位縱橫西羌多年的梟雄,終于還是倒在了與漢人激戰(zhàn)的沙場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在滇彭被斬殺后,胡虜像是瘋了一般,如潮水一般的涌向鄧騭。

  看著數(shù)十個逐漸向自己逼近的胡虜,聽著同胞們倒下之前憤怒絕望的嘶吼,從來無懼天地亦無懼生死的鄧騭,突然預(yù)感到自己今日可能將葬身于此,對于戎馬一生的將軍來說,以這種方式死去,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局。

  鄧騭心中坦蕩無畏,他橫刀立馬,仰天大喝一聲,然后緩緩舉起雙刀,向著距離自己最近的胡虜砍去。他如戰(zhàn)神一般,巋然立于天地之間,縱使身負十余處刀傷,也沒有一絲退意。身邊的胡虜一個一個倒下,竟始終不能近身三步之內(nèi)。一貫彪悍驍勇的胡虜面對這個魔鬼一般的男人,甚至也面露膽怯不敢向前。

  直到於除鞬出現(xiàn)。

  如果說鄧騭是這個戰(zhàn)場上的神,那關(guān)山王於除鞬就是匈奴鐵騎心目中的神。當(dāng)他騎著黑色汗血寶馬手握長刀緩緩出現(xiàn)時,匈奴士兵的包圍圈自覺的向兩邊散開,為他們的戰(zhàn)神讓路。

  鄧騭那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於除鞬,盯著他傲慢而狂妄的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胸腔之中似有一團熊熊烈火幾欲噴薄而出。於除鞬在距離鄧騭三米之外翻身下馬,提起手中的刀,指向鄧騭,用嘲諷的口吻氣焰囂張道:“鄧大將軍,今日要再次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哈哈哈哈······”

  於除鞬蔑視的神情和挑釁的語言徹底激怒了鄧騭,前仇舊恨,今日便一起來算。他二話不說,舉刀便沖向於除鞬。

  刀劍相擊,電光火石之間,鄧騭仿佛看到了十七歲的自己,那年他第一次隨軍遠征,第一次揮刀殺敵,還第一次成為敵人的階下囚,這是他一生不可磨滅的恥辱。那個帶給他刻骨之恥的敵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恨不得立即將他碎尸萬段,可是方才與滇彭的激戰(zhàn),已經(jīng)耗盡了他幾乎大半的能量,面對於除鞬凌厲的刀法,鄧騭絕望的意識到自己已漸漸招架不住。于是,他的招式突然變得狠辣而凌亂,刀刀欲致人于死地卻又屢屢將自己的要害暴露在對手面前。

  對一個武士而言,這是一種近乎于自毀的招式。但對于此刻的鄧騭而言,若不能殺了於除鞬,那他寧愿被殺死,也絕不能做匈奴人的俘虜。

  可是於除鞬似乎看穿了鄧騭的想法,他一次次避開其刀劍的鋒芒,又一次一次收斂起足以殺死對方的攻勢。他的意圖非常明顯,那便是不讓這位大將軍死。俘虜他,讓他活著,羞辱他,對於除鞬而言是一種更好的泄憤方法。

  幾十個回合刀刀致命的過招,兩個人終于都耗盡了自己全部的體力,就在最后一次交手中,鄧騭手中的長戟被於除鞬以刀柄彈落離手。緊緊圍成封鎖圈的匈奴人瞅準(zhǔn)時機立即一哄而上。

  眼看著大勢已去,寧死不折的鄧騭突然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匈奴騎兵手中的鋼刀撞了過去。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忽然間一道凜冽的寒光閃過,一支長戟將匈奴騎兵挑翻。鄧騭震驚中看去,原來,于千軍萬馬之中,耿燮和右校尉秦勝虎正殺出一條血路,前來營救自己。

  殺退一波如蠅蟲般圍在鄧騭身邊的胡虜后,耿燮對秦勝虎高喊道:“帶大將軍殺出去!”然后策馬轉(zhuǎn)身迎戰(zhàn)氣勢洶洶殺過來的於除鞬。

  在耿燮與於除鞬纏斗的難解難分之際,鄧騭與秦勝虎并肩作戰(zhàn)將包圍圈里的胡虜斬殺殆盡。秦勝虎一路廝殺,直至護著鄧騭突出重圍,一路向東南方向策馬疾馳。

  卻不曾想,剛到達三里之外的落山坡,斜刺里又殺出了一路人馬,不下百余人西羌鐵騎。他們本是被安排埋伏于途中伏擊突圍的漢軍,奈何漢軍殊死相搏,伏軍亦死傷慘重,剩下這百余人堅守待命。就在片刻之前,滇彭被漢大將軍斬殺的消息傳來,西羌鐵騎一個個義憤沖天,恨不得立刻手撕仇敵為自己的統(tǒng)帥報仇。沒想到狹路相逢,竟然剛好在落山坡堵截住了鄧騭。

  這群西羌鐵騎如同饑餓難耐的野狼見到了獵物一般,眼睛里噴薄著仇恨和怒火,高舉長刀咆哮著,將鄧騭和秦勝虎二人團團圍住。

  才下刀山又入火海,看來老天果真要讓自己命喪玉門關(guān)了!只聽見人群中有人用羌族語喊了一句,所有羌兵瞬間如群狼一般瘋狂的撲了上來。滿身是傷的鄧騭用盡全身力氣雙手緊握長戟緩緩舉起,咬緊了牙關(guān)低吼道:“來吧!”

  然而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的二人怎可能抵擋得住這群已被仇恨點燃虎狼之心的悍兵。好在身后很快又出現(xiàn)了一小路突圍而出的涼州騎兵,見到大將軍被圍困,立刻飛奔趕來,這才給了鄧騭片刻喘息的機會。秦勝虎見來援的漢軍不過四五十人,且多是剛從前面的戰(zhàn)場里一路血戰(zhàn)殺出來的,拖著半條命與兇悍的西羌人短兵相接,必然支撐不了太久。若再耗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命葬于此。

  秦勝虎立刻急轉(zhuǎn)馬頭,揮舞長戟為陷入混戰(zhàn)中的鄧騭殺開一條血路,高聲疾呼道:“大將軍快撤!我等斷后!”

  鄧騭懷著滿腔悲憤環(huán)顧四周,看著漢軍一個一個被羌兵斬落,西羌人巨大的長刀插入那些將士的心臟,鮮血噴涌,聽著漢軍弟兄們聲聲凄厲而悲壯的慘叫,突然喉嚨間一股血腥之氣直撲鼻腔,世界瞬間變成一片霧蒙蒙的血色。鄧騭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前栽了過去。所幸秦勝虎用盡全身力氣抵住了他,方才沒有跌落馬下。

  必須要讓鄧騭活著離開此地,這是秦勝虎此刻唯一的信念。他對身后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涼州騎兵命令道:“你們立刻帶大將軍走!快!”

  涼州騎兵得令便不再戀戰(zhàn),迅速翻身跨上鄧騭的戰(zhàn)馬,三兩下扯開身上的衣帶,將昏厥的鄧騭緊緊綁在身后,然后拉緊韁繩,在秦勝虎等人的掩護下沖開了羌兵的包圍,殺出了落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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