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如期而至,南啟的心也隨著慢慢上漲的潮水提了起來。
這個天坑里的水源四通八達,不過漲水速度卻沒多快,大抵就是每小時十幾米那樣子,這樣,在這個天坑里與螭螥共處的時間就變的漫長,需要近六十小時,這讓南啟心里很是煎熬。
“哥,我建議你去離那個水潭最遠那邊的山壁,我想如果沒有弄出太大動靜,那螭螥應該不會那么容易發(fā)現(xiàn)你。”析析建議道。
“好,好的....”南啟很緊張,那螭螥給他的震懾實在是太大了。
盡管知道沒什么用,他還是調出了斜放在戒指空間中的赤甲犀主刺,壯壯膽也好啊,不是么。
煎熬的度過了二十多小時,南啟已經(jīng)沒開始那么緊張,潮水也慢慢漲至三百多米。
這會兒如果有人在上面向下俯瞰,會發(fā)現(xiàn)巨大的天坑里的一個角落里,有一顆白色的泡沫粒在跟著潮水緩緩的上漲,就像水桶邊上沒清理干凈的浮末粒兒,鏡頭再近些,你就會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裹著壓縮泡的人。
“哥,小心,不要動,螭螥開始活動了?!蔽鑫鎏嵝?。
“在哪里?”南啟緊張起來,但還算理智,沒有動。
“正在那個水潭上方?!蔽鑫?。
“它沒發(fā)現(xiàn)我吧?”南啟。
“目前看來,還沒。”析析。
高空視角,天坑中緩緩上漲的潮水中,一條巨大的黑影正從深潭中浮上水面,懶洋洋的活動著六條蹼肢,一條巨尾慢慢擾動,圍著天坑壁開始轉動游弋。
“糟糕,它在巡視它的領地!”析析。
“??!怎么辦?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南啟心都提到嗓子眼兒。
“看來只能用鋸齒鰻的生物波動驅逐他了?!蔽鑫龃蜷_驅獸聲波發(fā)送器,不過把驅獸聲波換成了鋸齒鰻的生物波。
“轟隆!”螭螥突然接收到鋸齒鰻的生物波,嚇了一跳,劇烈的一個甩尾,直接鉆入水底深潭。
“湊效了!”析析欣喜的喊道。
巨大的水浪襲來,讓本靠著崖壁的南啟被巨浪撲上崖壁的回水帶離了崖壁,這下不動也得動了。
趕緊劃水游向崖壁,南啟覺得心臟都快從嘴里跳出來。
“不行,哥,你心跳的厲害,高頻率的心跳,會讓你的生物波向四周擴散,這樣會把螭螥再次引來!”析析突然發(fā)現(xiàn)本已遠離的螭螥生物波,又越來越近了?
“那,你繼續(xù)開啟鋸齒鰻的生物波!”南啟聽完析析的話,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不能無節(jié)制的開啟,那樣會讓它在沒發(fā)現(xiàn)鋸齒鰻的情況下,產(chǎn)生疑惑,會過來探查!”析析剛剛從網(wǎng)上下載了關于螭螥的記錄,記錄顯示螭螥的智力水平很高,有記錄表明,螭螥的領地內很少會有鋸齒鰻活動,一旦有了,螭螥要么會逃離,要么就鐵定會被鋸齒鰻干掉。
“那怎么辦?”南啟抬頭看看崖壁,還有近400米才能登頂,讓他心里甚至產(chǎn)生出了一絲絕望。
“哥,別急,你既然能跟未來的你溝通,就說明,未來你都還活著,而現(xiàn)在應該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危機才對?!蔽鑫霭l(fā)現(xiàn)南啟的心跳急速飚高,趕快出言安慰。
“對對對,應該有辦法,我想想!”南啟吞了吞唾沫,平緩了下呼吸節(jié)奏道。
“那家伙在探測生物波,給它再來一下!”析析把鋸齒鰻的生物波,再次發(fā)送。
果然,螭螥在接收到鋸齒鰻生物波后,又是一個擺尾,鉆回深潭。
這會兒,南啟已沒那么驚駭了,他想著,如果跟自己對話的那個神秘聲音真的就是未來的自己,而且給自己給出的出路又是“下”,又還多次強調,自己必須經(jīng)歷某些事情后才能成就未來的自己,那么,那個我在此時此刻,應該找到了解決危機的辦法?
生物波,藍靈石,生物波?藍靈石?
難道,會有某個藍靈石的擺放方式配合鋸齒鰻的生物波,可以干擾螭螥,讓它不敢靠近自己?
“析析,你說有沒可能存在配合鋸齒鰻生物能的藍靈石干擾陣?”南啟問。
“額,你想到什么了嗎?哥?”析析。
“沒,我只是在考慮利用饕餮鱷和西施豚的生物波和藍靈石的組合可以讓你和小飛受到干擾,那既然鋸齒鰻是螭螥的天敵,結合藍靈石和鋸齒鰻的生物能,應該也有辦法對螭螥產(chǎn)生某種意義上的干擾!”南啟分析道。
“哥,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并不知道那個排列方式和數(shù)量啊,再說我們正在崖壁上,也沒合適的地方擺上藍靈石陣列?!蔽鑫龅恼Z氣似乎有些無奈。
如果小飛還在,可以讓小飛爬上崖壁,在崖壁上打孔,填埋藍靈石。呵呵,哪有什么如果?如果小飛還在,現(xiàn)在可以把他載著直接飛出天坑去。
“又來!去死!”析析。
那螭螥膽子越來越大,反復來回,似乎發(fā)現(xiàn)這個鋸齒鰻生物能源頭是假的,它的三對眼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鋸齒鰻。這讓它游的離南啟越來越近,有幾次離南啟都只有寥寥二十多米,以它的速度和體型,一口吃下南啟,只需要一眨眼功夫。
南啟閉上眼取出一把藍靈石鑲嵌在裹在身上的壓縮泡上,壓縮泡很松軟且有著些許彈性,居然能把藍靈石穩(wěn)穩(wěn)卡住。
他先是模擬著擺放魚珠干擾陣的陣型擺放好,將戴在食指的儲物戒放到陣眼上,讓析析打開鋸齒鰻生物能,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螭螥并沒有特殊反應。
接著又閉眼模擬著擺放鱷珠的干擾陣擺好藍靈石后,照做,螭螥依舊沒有什么太大不同反應。
咬咬牙,七芒星方式排列,不行!
八芒星...九芒......
就在螭螥越來越大膽,已經(jīng)開始在圍著南啟打璇兒的時候,析析突然驚喜起來。
“哥,我檢測到大片鋸齒鰻的生物波!”
“啊?怎么回事?”南啟睜眼驚訝的問道。
“我檢測到洞底那些縫隙里傳來鋸齒鰻的生物能,很可能那些縫隙與地下水道相連!”析析。
“可是,螭螥巢穴附近不應該有鋸齒鰻才對?。俊蹦蠁⒑芤苫?,但這會兒已顧不得想這些了。
螭螥多次試探著想要撲上來把南啟一口吞下,都被析析及時發(fā)出的鋸齒鰻生物能驚的不敢下口,這是深藏血脈中的恐懼和壓制,讓它本已看清那顆米花中無害的肉疙瘩,卻總在每次快要合嘴時,又讓它不由自主條件反射性的張開巨口。
“那些鋸齒鰻已經(jīng)過來了!”
“我快躲不過它的撲騰了!”
再次撲來的螭螥眼見就要一頭壓下南啟,突然一頓,他發(fā)現(xiàn)身體四周,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數(shù)量超多的鋸齒鰻!一個甩尾,立即下潛。這個米花兒不是真的鋸齒鰻,身邊這些才是,媽的,他跟這些鋸齒鰻合起來搞自己!要是它會張嘴說話,肯定會破口大罵那顆米花兒。
“跑,跑了......?呼呼呼....”南啟大口喘氣,剛才的數(shù)次巨口脫險,已讓他精疲力竭,以他體能本不至于如此,奈何太過驚恐,強大的身體素質也扛不住精神和體力雙重的劇烈消耗。
平復了下心情,南啟抬頭往上看了看,還有近百米高的懸崖峭壁,才能登頂,想要脫險也還得五六個小時,雖然危機暫時解除,但前途依舊茫茫。
“哥,螭螥與鋸齒鰻正在大戰(zhàn)?!蔽鑫鰭呙枇艘幌碌?。
“額,那它現(xiàn)在是顧不上我了?”南啟道。
“目前應該是,如果鋸齒鰻數(shù)量夠多,應該能殺死螭螥。”
“奇怪,不是說螭螥的巢穴周圍不應該有這么多的鋸齒鰻嗎?怎么回事?析析?”南啟很疑惑。
“那些鋸齒鰻應該是從地下水道里臨時趕過來的,我仔細的再次監(jiān)測了鋸齒鰻的生物波后,似乎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p> “額,什么?”
“我發(fā)現(xiàn),它們在吃東西的時候發(fā)出的生物能,與它們平時發(fā)出的生物能波動有著些微的區(qū)別?!?p> “???什么意思?”
“我想我知道為什么這里本沒有鋸齒鰻,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有了這么多了?!?p> “啊?為什么?”
“我猜想我錄制的鋸齒鰻的生物波,正好是它們大群攻擊西施豚時那一段?!?p>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那些生物波發(fā)出去,在它們的感知里.....”
“就像在喊——開飯了!來?。 ?p> “......”南啟無語。
“所以你的某個藍靈石陣法正好把這個信息擴大,發(fā)了出去,它們就大群大群的趕來了!小心!”析析本帶著得意的語氣,突然示警。
“我只是想把它嚇走,沒......”南啟話沒說完,一個巨浪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螭螥攜浪撲向南啟。
事發(fā)突然,這螭螥的速度又夠快,南啟只來得及下意識的把赤甲犀主刺猛地向下一扎......
巨大的螭螥看起來更像一條巨大的娃娃魚,身上滑溜溜,有著六條蹼肢,寬大扁平的頭部,嘴占了極大的面積,張嘴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被太陽曬裂,撐開了殼的巨大河蚌。
此刻的南啟緊握扎進螭螥巨大蚌殼頭腦勺處的主刺,被瘋狂逃出天坑的螭螥帶出了天坑!
這倒霉的螭螥,在這個天坑里活了近千年,漲潮時,溜出去找吃的,落潮又縮回巢穴,小心翼翼的,從沒跟鋸齒鰻有過交集。偶有幾次有幾條小雜魚般的鋸齒鰻在退潮時沒退出天坑,也被自己的強大胃液給干死,沒想到,就在上次漲潮自己吃掉一個鐵疙瘩后,這次漲潮居然引來這么多的天敵!唉,吾命休矣!
瘋狂在叢林中奔爬打滾兒的螭螥,把一大片樹木巨石碾壓成平地,南啟早在螭螥爬出天坑時,彈開跳離。
此刻的南啟,看著遠方噼里啪啦一片巨響的樹林,身體一軟直接癱坐在了瀑布頂上。
.......
潮水已開始慢慢外溢,一條瀑布慢慢形成,南啟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休息,已經(jīng)恢復了體力。
“哥,那螭螥不動了?!蔽鑫鰭呙枇艘幌潞笳f道。
“嗯,去看看,我現(xiàn)在腦海里有個很奇怪的感覺,祂讓我去螭螥那邊做點什么?!蹦蠁⑾肓讼氡磉_方式后說道。
“額,他?那個祂?”析析小心翼翼的問。
“嗯,應該是?!蹦蠁ⅰ?p> 恢復了體力的南啟,動作很麻利,騰挪輾轉,很快就到了被壓成平地涂滿粘液的樹林,螭螥安安靜靜的在那里躺著,一動不動,布滿獠牙的巨口張開,血液裹挾著氣泡流了一大灘,其間還有幾條鋸齒鰻滑出,一接觸空氣瞬間卷成團。
那個欲望越來越強烈,讓南啟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輕輕的抖了起來。
“哥,你在干嘛?”析析檢測到南啟的腦波異常,旋即問道。
“我要切開它的腦袋,那個欲望快要壓不住了。呼....”南啟氣喘如牛,眼眸也開始變得赤紅。
“那還等什么,去做?。 蔽鑫?。
“我要嘗試壓制不受控制的欲望,不然以后很可能會被欲望控制自己!”南啟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個狀態(tài)是很不對的,咬牙說道。
“??!這就對了!哥!”析析也被南啟的這番話感動,雖然她還不太明白什么是“欲望”,但她理解了南啟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個欲望讓我切開螭螥的腦袋。”南啟的手臂上血管鼓脹,拳頭捏的咕咕作響。
“額,哥,我知道了,祂讓你把螭螥腦袋里的珠子收集起來,那對你將來或會有大用。”析析綜合前面南啟描述的那個祂,分析道。
“?。靠墒沁@種被欲望支配,讓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南啟咬咬牙,但最終還是泄氣了。
“所以,那個未來的哥哥你因此不喜歡溝通未來了?”析析聽說過未來幾百年后的南啟基本不溝通未來的自己,分析道。
“額,可能這種被支配的感覺,誰都不喜歡吧?”南啟長出一口氣回道。
“被支配嗎?析析,一直都在被支配著。”析析本想把這句話說給南啟,居然頓住,沒有發(fā)出。
就這一頓,在大數(shù)據(jù)網(wǎng)看來,這作為一個光腦程序的析析,已經(jīng)開始有了獨立思維,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這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
當然,這些南啟并不知情。
南啟很快爬上螭螥的背,雖然滑溜,但就著背鰭上的刺,還是險險的夠到了那條插在螭螥后腦勺的赤甲犀主刺。
這螭螥太過于龐大,近40米長的身軀,若不是被天敵鋸齒鰻殺死,很難想象還有什么東西能干掉他。你想想,一個近十來層樓高的生物,身體靈活,速度極快,血盆巨口,只要是它的嘴能咬下去的東西,沒它消化不了的......
但它偏偏就怕手臂長短的鋸齒鰻,唉,這世道,誰能站在巔峰,無敵于天下?
南啟滿臉是血的狂鋸,螭螥的腦皮很薄,但顱骨堅硬如鋼,在他快速的割鋸下,半個小時過去,螭螥的腦顱也才鋸開一條淺槽。
歇了歇氣,南啟吃了點東西,抓著赤甲犀主刺繼續(xù)賣力割鋸。這條主刺上的鋸齒,已開始磨損,變得有些油滑,但析析告訴南啟,待到鋸齒磨完,應該可以夠得上那個螭螥的生物能源。
夕陽下,紫鳶,紫昊隱隱發(fā)出紫色光芒。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正在瘋狂的割鋸著一個巨大的水中霸主的腦袋,揮汗如雨......場景是那么的唯美,又是那么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