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嘛???”
米舟搖了搖手中的硬卡紙,試著理解道:
“下戰(zhàn)書是嗎?她想約我明天單挑?”
“對?。 ?amp;“是??!”
顏建池和胡迪連連點頭,臉上都帶著見教授時練出來的恭維笑容,看上去稍稍有些微妙。
米舟看著他們,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不行,我不想接。文柚鎮(zhèn)里住進了火箭隊,這么大的事必須得去找鎮(zhèn)長問問清楚才行,不然心頭實在不安。雖說,梅州地區(qū)治安極好,火箭隊也一直都很低調(diào)安分,但是他今天偏偏甩了那兩個巴掌……
米舟推脫道:“麻煩你們,幫我傳個話吧。這幾天閉館,我不接待挑戰(zhàn)者?!?p> “??!什么???”
“別啊!”
顏建池和胡迪笑不出來了。眼見米舟一副要關(guān)門的樣子,兩人連忙用身體去擋,非得討個說法不可。畢竟來之前,社長可是心急如焚地對他們說了:
“這必須得去?。∧銈円膊豢纯?,她都喝了多少了!”
兩人一想到小優(yōu)喝醉后抱著風笛到處胡吹,滿校園亂跑的場景就后怕不已。萬一她要是真喝出什么事來,躺進醫(yī)院里可擔待不起。
“不行!米館主!你、你你不能這樣!”
“就是??!”有了胡迪幫腔,顏建池也書生意氣了起來,急道:“道館主接受挑戰(zhàn)者的挑戰(zhàn)!那是聯(lián)盟規(guī)定的義務啊!”
米舟撇著嘴望向一邊,心想這兩個大學生怎么這么煩人,想閉館休息兩天都不讓?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想了半天,終于輕哼了一聲說道:
“聯(lián)盟有規(guī)定,館主有權(quán)請事假的?!?p> 尤其是淡季。
沒有地區(qū)大會的時候,想請就請,隨意摸魚。不僅梅州如此,其他各大地區(qū)的道館,哪兒哪兒都有遲到早退的,全都是精于“偷得浮生半日閑”的人才。尤其是某些又當?shù)鲤^主,又當煤老板的——此處就不點名了——三天兩頭兒的都呆在礦里,平日里根本見不到他人。
米舟才請假兩三天而已,不過分啊!
“不行,等一下!”顏建池突然爆種,一改往日的文弱形象,咄咄逼人道:“聯(lián)盟也有規(guī)定!挑戰(zhàn)者可以幫道館主解決事宜,取消事假的!”
“……有這條嗎?”
“有!”顏建池言之鑿鑿,舉例道:“城都地區(qū)淺蔥市的阿蜜館主,不就是明證嗎!”
“對!”胡迪連連點頭,一邊心想著那是誰啊?一邊大喊道:“沒錯!不就是這樣嗎!”
“唉……”
米舟撓了撓頭,總覺得怎么好像自己有點理虧的樣子,只好試探著望向二人,商量道:“要不你們轉(zhuǎn)告她一聲……就說我認輸?”
空氣間,彌漫了數(shù)秒的沉默。
胡迪默默地望向了顏建池,只見后者扶了扶眼鏡,連連搖頭:“她要的是親手復仇啊,不來一場痛痛快快的決斗怎么行呢?”
米舟皺著眉,苦著臉道:“……改天不行嗎?過幾天再說?”
“……不行?!?p> 他們兩個見過小優(yōu)喝威士忌的架勢,太嚇人了,那哪是喝啊,分明是往下灌。這要是再喝上幾天,怕不是真得喝出事來。
米舟見二人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終于不耐煩了:“那你們說怎么辦嘛……?”
“嗯?!?p> 顏建池和胡迪對視了一眼,好像拿出了莫大的勇氣來拿定了主意似的,一齊望向米舟說道:
“我們來幫您解決困擾您的事吧?!?p> 這樣一來,道館主也就沒有請事假的借口了。
米舟撇撇嘴,目光不動聲色地輕輕一轉(zhuǎn),把眼前的兩個人重新打量了一遍。講真,米舟實在是太了解同齡人了,他們大多數(shù)都深諳知難而退的道理,卻鮮少有碰了刺還堅持下去的。
“那就稍微、稍微地為難他們一下好了……”
一想到這兒,米舟忽然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變了一副神色。看著面前的兩個學生,就跟看兩只白白的小羊羔似的,皮笑肉不笑道:
“我選擇閉館嘛,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們理解?!鳖伣ǔ卣f完,胡迪究竟跟著問道:“請問,需要我們做什么呢?”
米舟招招手,示意二人跟他走。
兩個大學生對視了一下,就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隨他進了道館。過了玄關(guān),看到的就是一片氣派的老式道場,非常寬敞。
“我一個人打掃這里嘛,確實挺辛苦的?!泵字酃室鈹[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難過道:“但是不打掃干凈的話,怎么好意思接待挑戰(zhàn)者??!”
“啊……”
“您的意思是……?”
兩個大學生默默地評估著道場的規(guī)模,心里慢慢地累積起了不好的感覺。就在這時,一雙眼睛卻閃爍著寒光來到了他們的邊上,幸災樂禍地遞上了水桶和拖把,微笑道:
“請(無慈悲)!”
“……”胡迪默默地拿過了水桶。
“……”顏建池默默地接過了拖把。
米舟非常敬佩地向他們的獻身精神鼓起了掌,便鼓掌邊悄悄后退,然后一陣煙似地溜進廚房,打小火,煮小粥。
院里的大嘴鷗看見他“啊~”地叫了一聲,然后又看著他飛快地跑回道場,斜身倚在門口。
“要是太累了,可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哦?!?p> 米舟故意這么說著,提醒他們道:
“反正我請個事假,一個人也做得完嘛?!?p> 哼哧、哼哧,兩個大學生打掃得更賣力了。
米舟見狀,無聲地嘖了一下,忽然一眼望見了正在角落里對著畫板發(fā)呆的圖圖犬。他想了一想,轉(zhuǎn)身進房把顏料拿了出來,都擺在了它的面前:
“可勁用,不用?。 ?p> “……汪?”
圖圖犬跟隨米舟一年來,何曾有過這種待遇?
正當它大惑不解時,卻聽米舟提出了一個更奇怪的要求:
“使勁畫……!什么顏料啊、彩點子,濺到地上都無所謂!沒事兒你就甩甩尾巴,找一找藝術(shù)家那隨性的狀態(tài),瀟灑、飄逸、使勁地甩……唉!對對、對……就這樣,唉嘿嘻嘻嘻……”
米舟悄悄地豎起兩個大拇指給它點了兩個贊,回頭偷偷地瞥了一眼那兩個苦力。顯然,他們還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一無所知。
“這應該能拖很久了吧?!?p> 看了一眼時間,他暗自呢喃道:
“事不宜遲,有件事我趁現(xiàn)在去做……”
南泠萱
誰不想做知更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