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就在那一瞬間,米舟忽然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只覺得有什么東西一下子沖到了嗓子眼兒,緊緊地繃如弓弦!
袋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彈了一下。
里面的東西像煙花一樣散落出來,飛在空中。
那一瞬間,時間在他的眼中放慢了128倍。他屏住呼吸,視線一件一件地掃過去,直到望見那一包白得刺眼的柔雪,無聲地落在了黑色的馬路上。
“哎呀!”
米舟大喊著一跺腳,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看看你們倆干的好事!”
三河:???
兩兵衛(wèi):???
二人聽見米舟怒吼,都下意識地循聲抬頭,視線被吸了過去。他們一看見米舟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心頭就都咯噔一聲,百思不得其解:
“這啥情況?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
說時遲,那時快!米舟一個閃身就擋在了二人面前!趁著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左右開弓一人一個大嘴巴!
啪?。?!
啪?。?!
下手之狠,打得二人眼前一串金星冒火,耳朵里吟吟生鳴,臉上燒著火辣辣的疼。三河差點被他這一巴掌扇得飛出去,兩兵衛(wèi)也晃得夠嗆,他們可憐兮兮地好半天才重新站穩(wěn),看見米舟正背對著他們在撿東西。
剛剛好,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真晦氣!都怪你們!”
米舟一邊罵著,一邊眼疾手快地把衛(wèi)生巾捏在了手里。只苦于秋天的衣服還比較單薄,不論藏在哪個口袋里都會被察覺出來。
“館、館主大人!”
三河雖是無故挨了打,卻還是心系任務(wù)、顧及大局,卑微地蹲下身道:
“我來幫您吧……?”
“滾!”
米舟怒吼著回頭一瞪,遮著掩著用袋子擋住手飛快一劃,把東西裝了進去。那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根本就看不清。再加上二人的注意力又被米舟的怒容給完全定住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沒能察覺到。
這可把他們委屈壞了:
可惡,剛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
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回去可怎么跟大哥交代???
沒辦法,二人只得交換了一下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破頭皮也得想出個主意來。最終,還是三河豁得出去,用犀利的眼神向兄弟訣別道:
鞠躬,已經(jīng)沒有用了。
兩兵衛(wèi)大驚失色,眉頭折起:
難道,你要用出那一招了嗎???
三河默然,只是腳尖發(fā)力踩穩(wěn)了地,如蛤蟆般吐納呼吸,悄悄地低下了頭。他在心中真誠地懺悔道:
抱歉,陣五郎老大,我要違背您的教誨了……?。?!
“??!米館主!”
口中一聲大喝,嚇得米舟拎著袋子轉(zhuǎn)過了頭?;厣硪豢?,只見三河一個小身位飛身后躍,倒頭便是一招漂亮的猛虎落地式——下跪、叩頭,一氣呵成!
“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這,就是陣五郎道歉流的終極奧義!
是不到關(guān)鍵時候絕對不用,用了就必定能獲得原諒的絕學(xué)!
兩兵衛(wèi)見罷,不由得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是何等漂亮而標(biāo)準(zhǔn)的跪姿??!一定背著我偷偷練過很多次了吧!看來,三河這家伙是認(rèn)真的。既然如此,豈有讓兄弟獨自受辱的道理,我要是知道羞恥的!
砰——!
米舟還沒反應(yīng)過來,面前就又跪倒一位,咣當(dāng)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口齒清晰地大喊道:“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他看著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
遠(yuǎn)處,大約就在視野看不到的田野的邊上,隱隱地傳來了拖拉機的隆隆聲響。今天陽光正好,打在背上很暖和。他能清晰地看見,那兩個人的頭發(fā)因為汗水在瑩瑩發(fā)亮。
……米舟,稍稍有點搞不清眼前的情況。
本來以為他們來道歉是假,刺探才是真。沒想到自己都急得動手了,他們居然還是這么恭敬?這也太假了吧,難道還真是動真格的?
不僅他想不懂,旁觀的人也想不懂。
米舟、三河、兩兵衛(wèi)這三人都不知道,就在街角的圍墻后面,有兩個大學(xué)生正瞪大著眼睛瞧著這吊詭的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胡迪和顏建池目瞪口呆,小聲交流著:
“看來,今天的課沒白翹?!?p> “我沒看錯吧……那是火箭隊在給他下跪嗎???”
“應(yīng)該說,真不愧是讓小優(yōu)惦記的男人?這名場面,是不是該錄下來發(fā)個短視頻?”
“驚了……”顏建池扶了一下眼睛,沒聽見胡迪的話似的,完全沉浸在驚愕之中道:“他有這么DIO嗎……???”
胡迪默默地嘆了口氣,聳聳肩道:“看樣子,JO這么DIO?!?p> 兩個大學(xué)生本來只是到文柚鎮(zhèn)來打前哨的,幫小優(yōu)畫一下地圖、再幫她遞一下挑戰(zhàn)書、然后就撂下狠話跑路而已。
沒曾想,那個看上去瘦削又弱氣的米舟,此刻竟是凌然而立,橫眉冷眼之間便溢出滿膛的無形殺氣,不怒自威。
跪倒的二人被他的氣勢壓得抬不起頭來,過了好久才聽得他緩緩開口,字字誅心道:
“以后……不許進我米氏山門,聽見了嗎?”
二人連忙叩首,答復(fù)道:
“是!聽見了!”、“是!明白了!”
“哼……”
一聲冷笑,別無多言。他就這么不屑一顧地轉(zhuǎn)身踏上石階,隱入山門,飄飄然瀟灑而去。
只是,幸虧他今天這件襯衫選的好。否則別人一抬眼就能看見,他的背后黑津津的濕了一大片,全是冷汗。
砰——!
山門關(guān)上了。
三河和兩兵衛(wèi)聽見了摔門聲,總覺得另一扇無形的門也被關(guān)上了。二人只得狼狽地站起身來,面面相覷。一個愁眉苦臉,另一個咽不下這口氣。
“怎么辦?”三河心有不甘,想不通道:“我們連道歉都辦砸了?!?p> “胡說!分明是這姓米的欺人太甚!”兩兵衛(wèi)氣得咬牙切齒,斜著三角眼朝山林望去,摁著懷中的短刀說道:“敢瞧不起道上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后悔!”
三河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提醒了一句:“這兒是梅州?!?p> “我知道?!?p> 兩兵衛(wèi)一抖胳膊,虎虎生風(fēng)地大步歸去,邊走邊擰眉道:
“早晚一天的,早晚……!”
“唉、唉等等我……”
“走吧,回去如實稟告就好。壞消息,得第一時間讓大哥知曉?!?p> 兩個流氓一前一后,漸漸走遠(yuǎn)了??芍钡剿麄兿г诹艘曇爸?,顏建池和胡迪都不敢上前一步,儼然都忘了他們分明是來找道館主的。
“要不……”顏建池小腿直顫,一把攥住了胡迪的帽繩,抖了抖眉毛:“……你先上,我殿后?”
南泠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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