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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芳華

027 治皮難治骨

染芳華 鴻鵠為鶴 2158 2020-09-20 16:04:12

  晉楚謝、晉楚染回到侯府,并肩走著,月色如積水般清澈透明,又淡又柔,輕薄如一襲素色縷衣。晉楚染低眸,繡鞋踏在碎石子上凹凸不平,她隨腳一踢,灰白色的碎石子一下就滾得老遠(yuǎn),“二哥哥,話都憋了一路了,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晉楚謝身子一凜,側(cè)目一望晉楚染問:“方才在八大街你說要幫子伯,可是真的?”

  晉楚染輕輕一笑,抬臉看住晉楚謝道:“自然是真的!”

  晉楚謝輕蹙眉頭道:“安國侯府邸的事情我們信陽侯府的人還是不要過多參與比較好?!?p>  晉楚染“嗯”一聲道:“其實本來我也沒想要幫他,只是他的話讓我有點感同身受罷了?!?p>  “感同身受?”晉楚謝不明白,于是又問:“老祖宗對你不好?”

  晉楚染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與老祖宗無關(guān),我感同身受的并非是在家中受寵溺疼愛與否,而是有的時候我也很想像他一樣去逃避現(xiàn)實,因為現(xiàn)實,總是讓人覺得很難,”說著,她又吁出一口氣道,“但人總也是不能一直沉溺于酒色桃花,逃避現(xiàn)實的?!?p>  晉楚謝看一眼晉楚染道:“所以你想幫他一把?!?p>  晉楚染點頭,“與其說是在幫他,倒不如說是在幫你。”

  “幫我?”

  晉楚謝感到有些訝異。

  晉楚染笑道:“能看出來,二哥哥你很看重他。”

  晉楚謝低眸,片刻,輕“嗯”一聲。

  晉楚染又道:“如果想要幫他徹底走出來,只能這樣開始。其余的話,依他現(xiàn)在的光景是決然聽不進(jìn)去的?!?p>  晉楚謝問:“你又如何知道?”

  晉楚染含笑道:“我懂他?!?p>  過了一會兒,晉楚謝笑吁一聲,“看來今日帶你去還真是沒帶錯?!?p>  晉楚染問:“那二哥哥現(xiàn)在可否能告訴我,你跟北堂仲軒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的?”

  晉楚謝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治病認(rèn)識的?!?p>  晉楚染側(cè)目視著晉楚謝輕輕一搖頭。

  晉楚謝不免也笑著一搖頭:“你應(yīng)該還記得兩年前我們第一次去八大街的事情?!?p>  晉楚染點頭,“當(dāng)然記得!”

  晉楚謝道:“那一晚,豎之把你打昏之后,我和豎之兩個誰都能沒逃過,準(zhǔn)確的說我們?nèi)齻€誰都沒能逃過,全被粉紅姑娘架進(jìn)了朱墻樓閣里頭悶頭大睡了一晚?!?p>  晉楚染驚道:“我也在里頭睡了一晚上?”

  晉楚謝“嗯”一聲,“后來第二日一早侯府小廝才找到八大街把我們都弄了回去,否則侯爺如何會這樣生氣?信陽侯府二子幺女于子夜時分皆身陷紅樓胭脂巷,若傳出去這話得多難聽,對侯府名譽的影響也甚壞,而且你還未出閣,老祖宗也是因為這個才生了大氣,但好在八大街是姑娘所在,否則我和豎之可真是害了你的閨中清譽?!?p>  晉楚染一蹙眉問:“后來呢?”

  晉楚謝笑了笑,才繼續(xù)道:“后來侯爺為了封人口舌就讓我和豎之兩個再去八大街給了老鴇五萬兩封口費,恰好遇上了子伯借酒消愁,老鴇一時嫌他出不起銀子,正要攆他走,我見他面色青紫就知道身上必是病的不輕,就自掏腰包幫他付了酒色錢,又給他治了病,這病一治就是大半年?!?p>  晉楚染掙目問:“那五哥也認(rèn)識他了?”

  晉楚謝點頭。

  晉楚染想了想,又好奇問:“二哥哥,那這北堂仲軒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你醫(yī)治竟都要大半年?”

  晉楚謝輕輕一笑,抬手一拍晉楚染的腦袋:“姑娘家家的,別瞎打聽!為醫(yī)者也并不是什么病都能信手拈來醫(yī)治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救得起的。子伯也是運氣好。”

  晉楚染笑,“才不是,是二哥哥的醫(yī)術(shù)高超。”

  晉楚謝笑。

  說著,兩人就走到了千秋亭前,四面抱廈前各出白玉石臺階,周圍白玉石欄板,綠色琉璃檻墻飾黃色龜背錦花紋,檻窗和隔扇門的槅心都是三交六椀菱花,梁枋施龍錦彩畫。重檐攢尖頂,下層檐施單昂三踩斗栱,圓攢尖頂,黃琉璃竹節(jié)瓦,寶頂是彩色琉璃寶瓶承托鎏金華蓋,亭內(nèi)天花板繪雙鳳,藻井內(nèi)置貼金雕盤蛇,口銜寶珠,這是晉楚穆在侯府里最喜歡的一處,晉楚謝笑拍一拍晉楚染道:“老四果真在里頭呢!”

  晉楚染一低眉,忙就回身要走,晉楚謝見狀一把捉住她,“跑什么?”

  晉楚染嘆息一聲道:“你也知道的,四哥他并不想常見到我。”

  晉楚謝道:“你怕什么?”

  晉楚染道:“我不是怕,我是擔(dān)心四哥見到我會不開心?!?p>  晉楚謝看住晉楚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p>  晉楚染搖頭道:“并非是我想要放在心上,而是四哥一直都沒能真正的原諒我?!?p>  晉楚謝卻道:“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錯。你還救了他呢!”說著,他抬頭看一眼亭子里頭的那一抹藍(lán)灰色身影。

  晉楚染也舉眸道:“可是四哥卻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其實不怪四哥,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情。”

  晉楚謝道:“你們兩個要這樣尷尬到幾時呢?”

  晉楚染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總是想著四哥能放下的?!?p>  晉楚謝道:“怎么說呢?想要他真正放下恐怕不易,畢竟老四這些年也因為腿的緣故平白遭受了不少的白眼?!?p>  晉楚染問晉楚謝:“二哥哥,你醫(yī)術(shù)那么好,四哥的腿當(dāng)真沒得治了嗎?”

  晉楚謝搖頭,“我的藥石雖能治皮卻難治骨。”

  晉楚穆原是信陽侯府三房呂氏所生的庶子,并不受重視,呂氏乃是丫鬟填房,晉楚穆也只是晉向鄴一晚醉酒后胡亂造作的結(jié)果,后來呂氏病故,老祖宗就將晉楚穆安在大房寄養(yǎng),大房荊氏成日的吃齋念佛,對于晉楚穆、晉楚上并不多加管教,晉楚是比兩人大出了五個年歲不止,彼時已經(jīng)成人,根本不屑于跟兩人混在一起。于是,晉楚穆、晉楚上就時時總在一起胡亂打鬧,樂極生悲不過是早晚的事。

  這日,陽光明媚,透過淡薄的云彩,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發(fā)暈。晉楚穆、晉楚上一如往日般的爬到一根足夠粗壯的樹干上頭坐著乘涼遠(yuǎn)眺,這棵樹很高很大,是一棵百年老樹,樹干上面還有樹干,樹枝上面還有樹枝,層層疊疊的翠綠色葉片隨著微風(fēng)不時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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