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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光一如你在

第二十六章

舊時光一如你在 不可休思C 3692 2020-09-08 08:52:27

  夏成蹊到底還是小看了宋玨的本事,一個小時后,她吃著那從口感到外觀都無比新鮮的荔枝,內(nèi)心的震驚只能用嘆為觀止四個字來形容。

  據(jù)說這盤天價荔枝是從F大食品工程研究中心的某個實(shí)驗(yàn)室里端出來的,這個實(shí)驗(yàn)室這幾年正在研究新型的凍結(jié)技術(shù),已經(jīng)初見成效,研發(fā)的新型真空預(yù)冷設(shè)備可以將荔枝凍藏6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水分、糖度、口感基本保持不變。

  她想她終于體會到了杜牧寫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時候的心情了。

  豈止是一句mmp可以言表?

  回去的時候,她問宋月:“你爸一直這么……嗯,慣著你媽媽?”

  他神色淡然,只是哼了聲:“這算什么?比這荒唐的事多了去了,你以后就知道了?!?p>  她毫不懷疑他的話,她看宋玨對葉清的這個架勢,別說是一盤荔枝,她就是要月亮,估計宋玨都能二話不說找人給她建一艘宇宙飛船送她上太空。

  她想她有點(diǎn)體會到宋月的無奈了,有這樣一對父母,還真是……挺無言以對的。

  不過,也很幸福不是嗎?

  “我明天要去日本。”

  “去日本?出差嗎?”

  宋月點(diǎn)點(diǎn)頭:“這次時間有點(diǎn)長,估計要去一個星多期,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

  “我沒什么要買的,你安心工作就行了?!?p>  宋月沒再說話,直到下車前,他才叮囑她:“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許偷懶,好好復(fù)習(xí)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高中班主任似的啰嗦?”

  “不想我啰嗦就自覺點(diǎn),高數(shù)是不是馬上要考試了?”

  “嗯,就在下周二?!?p>  說到這個她就頭痛,元旦一過就是長達(dá)半個月的考試季,所有的課都會迎來期末考試,當(dāng)然也包括她最厭惡的高數(shù)。

  “好好考,考過了給你獎勵?!彼恼Z氣有點(diǎn)像哄小孩子。

  她興致缺缺,一想到要考高數(shù),任何東西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但還是很給面子地問:“什么獎勵?”

  “考過了再說?!?p>  回到學(xué)校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宿舍,而是去了陸黎那兒看兔子,她離開了好幾天,陸黎太不靠譜,她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幫自己好好照顧小兔子。

  女生進(jìn)男生寢室實(shí)在太容易,眾人也見怪不怪,沒想到陸黎竟然沒出去,空蕩蕩的宿舍里,一人一兔,正大眼瞪小眼,陸黎蹲在陽臺上,拿著苜蓿草喂兔子,嘴里還念念有詞:“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怎么這么能吃???”

  小兔子充耳不聞,低頭吃吃吃,一個勁得吃。

  陸黎一把揪住它的耳朵,很不滿:“唉,夏成蹊,我跟你說話呢,你甭愛答不理的?!?p>  小兔子鼓起嘴巴,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一臉無辜。

  “知道錯了沒?知道就哼一聲?!标懤枰荒槂聪嗟氐芍?,怎料這是一只有節(jié)操的兔子,威武不能屈,瞪著眼睛就是不搭理他。

  陸黎惡狠狠的:“還敢瞪我?再瞪我就把你燉了……”

  話沒說完,腦袋就被人重重拍了下,陸黎怒,轉(zhuǎn)頭就吼:“誰他媽打我?”

  “你姑奶奶我!”

  “小……小蹊姐?”

  “你夠可以的啊,趁我不在虐待我的兔子”

  陸黎松了手,小兔子又自顧自地低頭吃起來,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完全無視這兩人的存在。

  “誰虐待它了,我好吃好喝得供著它,還天天給它鏟屎,伺候我媽都沒這么殷勤?!?p>  “那你拿我的名字給它取名是怎么回事?”

  陸黎心虛,支支吾吾:“我……我隨口叫的,誰讓你不給它取名字的?!?p>  夏成蹊冷哼,看了眼地上孜孜不倦吃東西的毛茸團(tuán)子,簡直和某人如出一轍,一副缺心眼的餓死鬼樣,于是說道:“那就叫小黎好了。”

  陸黎瞪大眼睛,她已經(jīng)開心地蹲下來,輕輕摸著它毛絨絨的身子:“小黎小黎,以后就叫你小黎好不好?”

  陸黎:“……”

  喂完了兔子,她剛準(zhǔn)備走卻被陸黎一把拉?。骸暗纫幌?,我還有話要跟你說?!?p>  她心領(lǐng)神會,立馬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看她現(xiàn)在多自覺,都不用他開口了。

  “喂,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我找你就只能是為了借錢?”陸黎的語氣極度嚴(yán)厲,好似她做了多么不可原諒的事情一般,她差點(diǎn)都要覺得自己真的誤會他了,如果他沒有毫不猶豫地從她手里抓過錢揣進(jìn)自己口袋里的話……

  “......”

  “我是想問你考試的事,后天就要考高數(shù)了,你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她攤攤手:“就那樣吧,聽天由命。”

  考試季雖然長達(dá)兩周,但是他們新聞專業(yè)大部分課程都只需要交期末作業(yè)就可以了,需要正兒八經(jīng)考試的也不過就三門專業(yè)課。但是夏成蹊不一樣,她還有一門萬惡的高數(shù),這一門比那三門專業(yè)課加起來都要令她心生敬畏。班級同學(xué)甚至已經(jīng)在私下設(shè)賭局,賭她到底能不能通過,淺淺每天都會在宿舍和她匯報賠率到達(dá)了多少多少,又有誰誰誰下了注。

  “聽班長說,現(xiàn)在賭你通過的賠率已經(jīng)達(dá)到一賠五十?!?p>  “咔嚓!”夏成蹊一把捏斷了手中的筆。

  淺淺涂著指甲油,頭都沒抬一下,這已經(jīng)是這幾天里犧牲的第三支了。

  “你們也太沒有人性了吧,竟然拿這種事打賭?”她又重新找了一支筆,一邊做著高數(shù)卷子,一邊恨恨地說道:“我要跟學(xué)院舉報你們,私設(shè)賭局,敗壞校風(fēng)?!?p>  “不要生氣嘛,也有人下注你會過啊?!睖\淺沖她笑了一下。

  “誰?”

  “陳清源?!?p>  “那是誰?我們班的嗎?”

  “當(dāng)然是我們班的啊,就那個長得挺好看,還會畫國畫的那個?!?p>  她想了半天,終于有點(diǎn)印象,不過也只是對她說的“會畫國畫”有印象,人長什么樣她還是沒想起來,小聲嘀咕道:“原來他叫陳清源啊,我都不知道?!?p>  “我拜托你,夏成蹊,人家好歹跟我們做了兩年半的同學(xué)了,你連人家名字都記不得?”淺淺都無力吐槽她。

  “我們班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一個都記得。”

  這又不是高中,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里幾乎有十八個小時都在一個教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平時也不喜歡參加班級聚會、集體活動什么的,不記得很正常吧?

  “等等,梁司淺,你光顧著說別人,你呢?下的什么?”

  “我當(dāng)然是賭你能過啊。”

  “這還差不多?!?p>  “這錢肯定是打水漂了,唉……”

  “梁司淺!”

  宋月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把淺淺按在枕頭底下揍,聽到電話響才放開她,拿起手機(jī)就往陽臺跑,淺淺坐在床上大喊:“宋二哥快管管這個潑婦?!?p>  “在干什么?”他的聲音從金屬殼里傳了出來,清清冷冷,很是好聽。

  “揍淺淺呢?!?p>  “嗯?”

  她氣憤地將事情說給他聽,希望他和自己一起同仇敵愾,誰知他聽完沉默了幾秒竟然問道:“現(xiàn)在下注還來得及嗎?”

  “喂!你有沒有搞錯?”

  宋月終于笑了起來:“這么生氣做什么,大家只是鬧著玩,并沒有惡意不是嗎?”

  “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沒有惡意,我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有點(diǎn)不爽,憑什么都覺得我過不了?”

  “既然不想讓別人看輕,那就做好自己,外人的眼光有什么要緊,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付出努力。如果竭盡所能還是無法做到,那也不必強(qiáng)求。記住,凡事盡力就好?!?p>  她從來不是一個需要別人與她講太多大道理的人,他說的話她都明白,只是仍舊免不了焦慮和灰心,這種感覺就如同,小時候剛學(xué)走路的時候摔了跤,明明不覺得多疼,可是依舊哭著鬧著想要大人抱。

  她心中深深嘆了口氣,覺得這真不是一個好兆頭,于是換了個語氣說道:“唔,我知道了,你說我考過了會有獎勵,可不要騙我?!?p>  周二早上不到六點(diǎn)她就醒了,睜著眼睛發(fā)了會兒呆才爬起來穿衣服。

  因?yàn)槭强荚囍?,沒了早起趕一二節(jié)課的學(xué)生,早上的校園不免冷清了些,連著食堂也人煙寥寥。

  她點(diǎn)完早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帶學(xué)生卡了,她今天早上換了一件衣服,學(xué)生卡丟在換下來的外套里忘記拿出來了,學(xué)校食堂一律不允許付現(xiàn)金,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剛想和打飯的阿姨說自己先把東西放著,回去拿卡來付錢,忽然一只手就伸了過來,身后有人說:“刷我的卡吧?!?p>  她回頭,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男生,高高瘦瘦,長得挺好看,看著有些眼熟,可是她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謝謝你?!彼肆俗约旱脑绮?,站到一邊,等他買好早餐才拿出手機(jī)沖他說:“刷卡的錢,我支付寶轉(zhuǎn)你吧。”

  “不用了,就幾塊錢而已,都是一個班的,沒必要那么計較?!?p>  她聽他說一個班的不由重新看向他,蒼天明鑒,她真不是故意不記得人家的,實(shí)在是她和班里男生接觸太少。

  那男生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叫陳清源,我們以前沒怎么說過話,你可能不記得了?!?p>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眼熟,原來就是淺淺昨天跟他說的那個會畫國畫的才子。

  說他“會畫國畫”其實(shí)不是很恰當(dāng),明明是畫得非常好,她雖然記不住他的臉,但是對他的畫印象深刻。當(dāng)時剛進(jìn)大一,學(xué)校舉辦繪畫大賽,他的一副山水畫作品艷驚四座,后來還被學(xué)校公開展覽。

  她不會畫畫,但是她小時候?qū)W過幾年書法,書畫多少有些想通之處,她看得出他的畫功很好,筆墨謹(jǐn)嚴(yán),風(fēng)格柔韻雅秀,隱隱有吳派遺風(fēng)。她當(dāng)時好像還和淺淺打賭五塊錢,說他學(xué)畫至少十年以上。淺淺為此專門找人打聽了,最后得知他出生繪畫世家,還沒學(xué)會說話就已經(jīng)開始學(xué)習(xí)畫畫。

  她后知后覺地想,難道是當(dāng)初她拿別人打賭,所以今日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不過眼前這人怎么說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下注自己能通過高數(shù)考試的“知音”,剛才還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憂,于是她友好地沖他笑了笑,“你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

  “好啊?!彼ζ饋?,眉目分明,還挺好看,不同于宋月那種成熟的淡漠清冷,他身上有著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間的干凈純粹。

  吃完飯她去教學(xué)樓,他去圖書館,倒也正好順路,進(jìn)教學(xué)樓之前他掏出一個筆記本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我以前上課的時候整理的一些重點(diǎn),你可以看一看……還有,下午的考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闭f完急急忙忙走了。

  看著他略顯匆忙的背影,她恍惚間明白了他這一路上的欲言又止所為何來,不由暗暗感嘆,這孩子也真不容易,怎么就好死不死地把注壓在她的身上了?還得大清早給她送筆記。

  唉,這是有多怕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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