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恙招呼二人進(jìn)屋,輕挑起眉梢問道:“你怎么知道她有問題的?”
“眼神?!?p> 洛黛兒輕提起裙擺跨過門檻:“方才我讓她進(jìn)來通傳,當(dāng)她聽聞我是你的未婚妻之時,她的眼神之中有些緊張和不安,這不應(yīng)該是你院里的丫鬟該有的眼神?!?p> “再結(jié)合你眼下的處境,并不難猜出她應(yīng)該就是寧王安插在你院里的眼線。”
吳恙頗為贊賞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僅僅一眼,你就斷定她是寧王的眼線,你們女人的第六感還真是沒話講,我當(dāng)初可都觀察了好幾天呢,才確定了她的身份?!?p> “你這不僅是眼瞎,腦子還有問題。”
洛黛兒沒好氣的白了吳恙一眼:“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寧王的眼線,那還將她留在你這院子里干嘛?”
吳恙故作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反正不免都要被寧王盯梢,留她在院子里,至少我知道她的身份,總比那些潛藏在暗地里的眼線要好。”
洛黛兒卻是很不認(rèn)同的搖了搖頭:“院子里必須要干凈,絕對不能容留這些眼線探子,發(fā)現(xiàn)一個就要清理一個,總要讓他們有所忌憚!”
吳恙還未及答話。
那個穿得臟兮兮的老頭兒已是扔掉了手中的芭蕉葉子,轉(zhuǎn)身握刀在手:“丫頭,那我現(xiàn)在就去把她的腦殼兒給你砍下來?”
吳恙驚得陡然瞪圓了眼睛,你這老頭兒也太彪了,動不動就要砍人的腦殼兒?
好在被他稱作“丫頭”的洛黛兒輕輕的搖了搖頭:“今天就算了,下次再砍,剛來就殺人,恐怕世子殿下對我們的印象不好?!?p> 呃……好像還挺給自己這個未婚夫的面子?
吳恙瞧了瞧那帶刀的邋遢老頭兒,問道:“這位是?”
洛黛兒也瞥了瞥那老頭兒,輕飄飄的介紹道:“哦,他叫齊云霄,耍刀的,還耍得不錯?!?p> 哦哦……齊云霄。
吳恙點(diǎn)著頭,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一時間也沒想起到底在哪兒聽過:“你們從北疆一路走來,遙遙九千余里,就你們兩個人?沒帶護(hù)衛(wèi)啥的?”
洛黛兒灑脫道:“有齊老頭兒的一把刀,還要啥護(hù)衛(wèi)呀?”
吳恙“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兒上,這才猛然想了起來:“我天!老前輩,您該不會就是在天下武評榜上排名第七的那個齊云霄吧?”
靠靠靠……
這還真不怪自己眼拙,誰能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七,竟然是這幅邋遢模樣兒?
還有,洛黛兒你丫的介紹也未免太不走心了!
什么叫做耍刀的,還耍得不錯?
武力值排名天下第七的刀客,你管這叫不錯?
那名叫齊云霄的邋遢老頭兒,似乎也對這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栢椭员牵骸肮菲ǖ奶煜碌谄?,編排這天下武評榜的那幾個老家伙,他們懂個屁!”
吳恙就更不懂了,自然沒敢瞎評論。
只是忽然間覺得,這天下第七的高手,好像……也就這樣了。
看著還沒有唐云、趙慶之他們厲害!
見識過了天下第七那相當(dāng)一般的風(fēng)采,吳恙再次望向了那個美到冒靈氣的洛黛兒:“你們此番來東域做什么?眼下的東域,可不是什么快活的地方。”
“怕你受欺負(fù)咯!”
洛黛兒輕輕笑道:“眼下吳起叔叔被困京城,就剩你一個孤苦伶仃的東域世子,我那爹啊,生怕他這個干兒子被人欺負(fù)了的,所以讓我過來看看?!?p> 吳恙感動之余,不禁有些臉紅,我堂堂東域世子,還需要你一個女子罩著?
當(dāng)下便是嘴硬道:“東域這邊的局勢,我勉強(qiáng)還能應(yīng)付,你這一過來,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嘛?”
“你真的能應(yīng)付嗎?”
洛黛兒輕輕挑眉一笑:“我可聽說,前段時間,堂堂東域世子已經(jīng)到了喝藥自盡的地步了?”
吳恙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兒,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喝藥那事兒,雖然不是自己干的,但既然占據(jù)了這個身體,那就得替他承擔(dān)所有后果。
沒法兒解釋。
搞得自己這個未婚夫好像干啥啥不行,喝藥倒是賊快的!
眼見吳恙臉色尷尬,洛黛兒斂了笑意,柔聲道:“吳恙,我知道,你是想用你的死,點(diǎn)燃東域和北疆兩地的戰(zhàn)火,一直燒到黎元朝廷上去,可這樣,是不是太決絕了些?”
“對于我們,死或許很容易,好好活著才是最難的,你說呢?”
吳恙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輕輕笑道:“我真沒想過要死,活著挺有意思的!”
洛黛兒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你的處境很艱難,但身為殺神吳起的兒子,有些東西就是你注定要承受的!”
說著。
洛黛兒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輕輕在桌上攤開,正是出自寧王妃秦可人的那封告示。
當(dāng)然,并不是原筆,只是手抄。
洛黛兒進(jìn)城的時候,在大街上看見,就隨手揭了一張下來。
正好用來跟這位世子殿下說道說道:“飛云山莊一役,你的反擊很漂亮,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當(dāng)場取了你二叔吳孟堯的性命,給他們留下了話柄。”
吳恙看了看那封告示,搖頭笑道:“還是老套路,都沒點(diǎn)兒新鮮的!”
洛黛兒提醒道:“你要知道,人言可畏?!?p> 吳恙灑脫的聳了聳肩膀:“任流言四起,我還是我,太過在意,反倒會讓他們牽著鼻子走!”
洛黛兒輕輕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有見地!”
門口,似乎有輕微的響動。
吳恙自然是沒有絲毫察覺的。
邋遢的刀客齊云霄已經(jīng)伸手握住了刀柄,詢問的目光望向了那個被他稱作“丫頭”的女子。
洛黛兒抬頭望向門口,輕輕皺了皺眉頭。
只見她袖手輕輕一揮,桌上的那張告示便赫然起飛,翩然而又凌厲的飛向門外。
“唰!”
門外響起有人倒地的聲音。
三人緩緩走到門外一看,只見是婢女檀兒,脖間有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痕,那張告示就飄落在她的身旁,紙邊沾有一絲血跡。
方才怕是正趴在門外偷聽。
洛黛兒抿嘴一聲嘆息:“第一天來,本不想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