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綾被她嚇得連滾帶爬地起了身來。
其他兩人也是震驚不已,原來人在極度悲憤的情況下,是真的會流出血淚的。
成詩然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連忙走到皇甫昊身旁,說道:“昊哥哥,事不宜遲,趕快動手吧。楚盈留不得,你可別一時心軟,讓她壞了你的江山!”
皇甫昊深深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幾個太監(jiān)立即沖向楚盈,將她兩手押在身后。楚盈想要反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發(fā)軟。她看向屋內(nèi)點燃的熏香,明白自己今日已經(jīng)必死無疑。
“皇甫昊,成詩然,楚香綾!我楚盈發(fā)誓,你們一日不死,我的魂魄便在這皇宮一日,化作厲鬼讓你們有生之年不得安寧!你們?nèi)羯硭?,來世爾等為鼠,我便為貓,爾等為貓,我便為犬,爾等再為人,我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找到你們。楚家的血仇我一定會報,除非山海平,天地傾!”
一杯合巹酒強灌下肚,酒杯“啪”地摔在地上,孤零零碎成了兩半。
楚盈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一陣牽扯著劇痛,模模糊糊中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午后,也是下著瓢潑大雨的那天。
落水后的她被少年救起,她看不清少年的臉,只看到他抱著自己的手上戴著的扳指,以及逆著光仿佛仙人一般的輪廓。
醒來之后身邊有兩位少年,都關(guān)切地問道:“你醒了,沒事吧?”
她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視了一番,隨即看到了他手上的扳指。
他笑著向楚盈伸出手:“我是皇甫昊,這是我九弟皇甫勛?!?p> 楚盈看著他寬厚的手掌,以及大拇指上熟悉的扳指。
“是你救了我?!彼χ鴮⑹址帕松先?。
……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偷偷跟著父親入宮,如果她入宮之后沒有貪玩偷跑出去,如果她沒有在皇宮里迷了路,如果沒有那場大雨,如果她沒有踩滑不小心跌入了湖中。
是不是就不會在他救起她的時候芳心暗許,是不是就不會有之后十年的機關(guān)算盡,是不是就不會在爭奪權(quán)力時彼此都漸漸迷失自我,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場血流成河的喜宴,是不是她的家人都會好好活著?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世事也不會逆轉(zhuǎn)。
鮮紅的血漸漸從楚盈的嘴角流了出來,她的身體從劇烈的抽搐中逐漸僵硬。
一切歸于平靜。
終于結(jié)束了?;矢﹃豢粗氖w,感到心中一塊巨石落地,又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他不愿再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體,深深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盡快收拾這里,將她的尸體好好安葬?!?p> “昊哥哥……”成詩然扯住他的衣角,委委屈屈地看著他,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
原來成詩然里面穿著大紅的嫁衣,早已準備好李代桃僵。
“不是說好了今日大婚,昊哥哥今夜讓我代楚盈……”
話音還未落,皇甫昊便甩開了她的手:“今夜發(fā)生許多事都需要朕去處理,還有?!?p>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成詩然:“朕是皇帝,以后在皇宮內(nèi)要謹言慎行,注意對朕的稱呼!”
……
轟……
又是一陣驚雷,雨水混雜著鮮血沖刷過皇宮內(nèi)的每一寸土地。
呂良處理好宮內(nèi)的所有事情之后,天已經(jīng)翻著魚肚白了。
估摸著還可以睡一個時辰,他打著呵欠走進了自己的寢房。正要關(guān)門時,他突然看見天邊閃過一陣猩紅的光,一陣刺目的亮光閃過之后,一切恢復(fù)如常。
呂良疑惑地皺眉:“這真是一個不得了的夜晚,明天得去問問欽天監(jiān)這是個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