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阿桃。阿桃。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呼喊她。
阿桃,阿桃。
誰?是誰?你是誰?四周全是白茫茫的煙霧,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聽到有人在呼喊她。
那聲音忽遠忽近,阿桃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卻怎么也走不到邊。
阿桃,阿桃。
你是誰?誰在喊我?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處,誰?。?p> 阿桃猛然驚醒,卻看到了空桐長老的臉!
阿桃一愣,直直看著那只朝她伸過來的手,還沒有從剛剛的夢里緩過神來。
空桐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自然地收回了那只手。
隨后便是長久的沉默。空桐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阿桃,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阿桃被盯著有點發(fā)毛,總感覺很是壓抑。
“你、你為什么在這里?”阿桃實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發(fā)了聲。
空桐仍是看著他,不說話。
“你,還不走嗎?”阿桃再一次艱難的開口,面對他,阿桃總有種難以忍受的壓抑,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本驮诎⑻疫€要說話時,被空桐打斷了。
“你,有什么秘密!”這一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海面上猛地丟下了一粒石子,在阿桃的心里突然激起了波瀾,讓她一下子慌了神。
阿桃以為空桐察覺了她的身體,一時無言以對。
“我、我的身體,其實,就、就。”慌亂的阿桃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靈力透支。你才剛剛開通靈識。第一次,就算不受控制也不會落到靈力透支的下場。你如何解釋!”
空桐的眼神仿佛能看穿阿桃的身體,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壓迫人的氣息。
“而且!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為什么來到這里!又為什么和墨卿玨扯上關(guān)系,你到底有什么陰謀!”空桐的一字一句如同重磅撞擊在阿桃的心里。語氣越來越重,腳步越來越近,一步步向阿桃逼近。。
什么意思?目的?陰謀?阿桃不明白空桐在說什么。阿桃以為空桐是發(fā)現(xiàn)了封印的秘密,以為自己隱瞞了身體的問題。以為要被拆穿。卻沒料到空桐說出了一堆她完全就聽不懂的話。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不是人!重要的是這句話!不是人?!這話到底什么意思?阿桃的腦袋嗡嗡的,本來靈力透支是有后遺癥的,后期會頭疼,眩暈。而現(xiàn)在才剛剛醒來,身體還是特別虛弱。此刻卻突然聽到這么一個消息,腦袋里好像有針扎似的,疼到不行。
阿桃捂住自己的腦袋,拼命的壓制住自己的疼痛,咬著牙齒抬起頭,迷茫又痛苦。
“你說什么?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阿桃撐著身子想要從床上下來,明明之前已經(jīng)好點的臉色現(xiàn)在卻變得更加糟糕。煞白煞白的臉蛋還有因為疼痛扭曲的面容,阿桃的身體即將到達極限。
撲通一聲,因為力氣不支,阿桃從床上摔了下來!而站在床前的空桐只是一臉冷漠,帶著審視戒備的目光看著阿桃。
阿桃已經(jīng)顧不上疼痛,艱難地爬到空桐的面前,緊緊地抓住空桐的衣擺。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說我不是人?到底什么意思?。俊卑⑻业氖志o緊地抓著空桐的衣袖,目光堅定地看著空桐,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啊?”阿桃的聲音越來越弱。
“告訴我?你告訴我?我是誰??!”阿桃對上空桐的眼睛,此刻空桐的眉頭一皺,似乎是有點意外阿桃的反應(yīng)。
“你、就那么討厭我嗎?”阿桃看著空桐臉上的表情,眼神慢慢變得空洞,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順著空桐的衣服倒了下去,再一次暈了過去。
該死!空桐一把接過阿桃,將他重新抱到了床上。
空桐看著重新進入昏迷的阿桃,應(yīng)該是情緒過于激動又暈了過去。
看她剛才的反應(yīng)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人,難道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失憶了?還是裝的。
但是剛剛那樣子又不像是在作假,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妖?上次查看她身體明明如常人無二,但這次,她就是妖無異。是因為開通靈識的原因嗎?但是靈力透支又是怎么回事?還是妖的身體與人不同?又是一堆疑問難以解釋。
空桐再次看了阿桃一眼,最終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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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宗。
墨卿玨正站在夏紫衣的對面。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夏紫衣滿臉不可置信。
即使夏紫衣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是看到墨卿玨再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卻又忍不住的高興。
但是她卻沒料到墨卿玨一來就直接質(zhì)問她,說是她給了幻顏丹假的配方??粗浍k看著自己懷疑的眼神,夏紫衣難以接受。
“幻顏丹是否真正改變?nèi)说拿婷??”墨卿玨又問。
“你怎么了?”夏紫衣察覺到墨卿玨不對勁,總感覺墨卿玨和以往不太一樣。
“會不會?”墨卿玨再一次重復(fù)。
“你到底怎么了!”
“回答我。會不會”
“你!”夏紫衣氣噎。
“別告訴我幻顏丹的功效你不知道?!?p> “不會!”
“把你的琉璃盞借我一下?!?p> “你又要琉璃盞干什么?”
“用完我會還回來的?!?p> “墨卿玨!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紫衣。借給我。求你。”
“求?。?墨卿玨,你居然求我?你也會求人?!?p> “。。。。。?!蹦浍k沉默。
“呵呵?!毕淖弦麓舐暤男α?,笑的很是可憐,很是悲傷。
“阿桃。”夏紫衣突然說出了這個名字。
“你?!”
“果然,只有她你才會這般上心,也只有她!才會讓你這個心高氣傲的墨卿玨放下身子求人?!?p> “。。。。。。”
“墨卿玨!你知道的,她已經(jīng)死了啊。死了!你還是不死心嗎!還心存念想嗎!你這是不切實際!”
“夠了!”墨卿玨低吼,打斷了夏紫衣。
“借,還是不借!”
“我若是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蹦浍k眼神一暗。
“呵呵。你就算殺了我你也拿不到它的?!?p> “夏紫衣!”
“別叫我名字了,還是喊我一聲夏掌門吧?!?p> “你是當真不肯給了?”
“是啊!不給了!因為。”夏紫衣一個轉(zhuǎn)身,從旁邊的暗柜里拿出了一件東西,正是琉璃盞。
墨卿玨看到琉璃盞眼神一亮,正準備動手從夏紫衣手中奪到它。
卻不料,夏紫衣將那琉璃盞輕輕一握,那琉璃盞瞬間化為一堆碎片!
“不要!”墨卿玨大喊出聲。
“夏紫衣!”可以聽出墨卿玨此刻的氣憤。
“墨長老,你走吧?!毕淖弦驴粗浍k,莞爾一笑,優(yōu)雅轉(zhuǎn)身離開了。只是那笑容沒有直達眼底。真的該放棄了啊,夏紫衣。
還有你啊,墨卿玨,該死心了。
墨卿玨看著著滿地的碎片,握緊了自己的雙手,臉色陰沉的可怕。
往琉璃盞里滴一滴血液,便可出現(xiàn)那人的真實面貌,即使是吃了幻顏丹的人或是任何可以改變面貌的仙術(shù)或是丹藥,在琉璃盞的面前都會露出她的真實面貌。
而琉璃盞還有另一個奇能,便是聚人魂魄,重渡靈身。但是,卻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以自身之靈,渡他人之魂,以自己之魄,換他人之體。而這個,也只是一個傳說,沒人嘗試過,也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而夏紫衣誤以為墨卿玨要拿自己的性命,也要尋回阿桃。一個灰飛煙滅的人,怎么可能還會回來。
而墨卿玨卻不是為了這個,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的,不是怕死,不是不敢。只是因為他答應(yīng)了阿桃,要陪在他身邊的,要等她回來。即使自己多次有這種想法,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就差一點點!一點點!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勇氣來找琉璃盞的,因為他怕,他怕她不是她。
琉璃盞,世間唯有一件,卻在他的面前化為烏有。
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啊。那個人,那個人還是不是他要等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桃子啊。他都無法得知了!
夏紫衣!
最終,墨卿盯玨絕望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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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要是給我逮到程苑這個家伙,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居然敢放我鴿子!一個人跑去完成任務(wù),不帶我!”楚亦一個人在路上罵罵咧咧,越想越氣!
好不容易趕到烏山,卻發(fā)現(xiàn)那家伙已經(jīng)不在了。更奇怪的是原本山底下的住戶都不在了,只剩下空房。
楚亦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身上背著許多東西的人貌似也是在搬遷的人,楚亦上前一打聽,才知道最近這里因為頻繁有魔族之人進出,大家都不敢待在,早早的搬走了。
魔族之人,他們不都是待在深底之源的嗎,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難道師傅是讓程苑來查這事的?
我的天,這小子該不會一個人去尋魔族那群家伙去了吧?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也對,程苑這人就是一根筋,他一定會為了搞明白魔族之人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而跟上去探個究竟!
楚亦現(xiàn)在很是無奈,但也不知道到哪兒去尋找程苑。
深底之淵?啊啊啊!楚亦現(xiàn)在都有點想掐死程苑的沖動了,奈何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程苑在哪,問人也沒人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干著急!
深底之淵是吧!老子去還不行嗎!楚亦一咬牙!徑直往魔族之地深底之淵的方向去了。
程苑,你這小子要是給我抓到了,看我怎么整你!此時楚亦已經(jīng)被程苑氣昏了腦袋,絲毫忘記了之前是自己先惹程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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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閣。
“空桐?!蹦浍k回到了玉衡派,直接來到了空桐的院子里。
此時空桐正在自己的屋內(nèi)撫琴,悠然而飄渺的琴聲從那屋內(nèi)傳來。當聽到墨卿玨的聲音,那琴聲戛然而止。
片刻又響了起來。
“空桐!”墨卿玨又喊了一聲,那彈琴那個之人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不急不慢的琴聲仍慢悠悠的飄散著。
嘩啦一聲,墨卿玨直接掀開了空桐的屋門,整個人低沉的可怕。
空桐頭也不抬,繼續(xù)撫著琴,仿佛沒有墨卿玨這個人。
“我讓你停下?!蹦浍k一揮衣袖,一股雄厚的靈力向空桐突襲過去。
空桐眼神微縮,撥動琴弦直接對上了墨卿玨,化解了墨卿玨的那招。
“夠了?!笨胀┙K于發(fā)聲了。
“你要是為了你那個收的妹妹來找我麻煩,我勸你還是離開我這里?!?p> “什么意思?”墨卿玨一愣?
“她靈力透支與我無關(guān),要不是我,你以為她還能挺過來?”空桐以為墨卿玨裝著,直接給他說明白。
“你不是很擔心你這認得妹妹嗎?那孩子快不行的時候你在那里?”
“靈力透支?!你說什么,發(fā)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空桐疑惑,原以為墨卿玨是來質(zhì)問自己的,卻。
“算了,不知道你就自己去問吧,別來找我麻煩?!笨胀┲匦?lián)軇忧俾暋?p> 阿桃?阿桃出事了!該死!雖然自己現(xiàn)在并不確定她是不是阿桃,但、但萬一是的話。
就在墨卿玨立馬要離開時,那琴聲忽然消失。
“墨卿玨,我勸你,還是將那姑娘送走,畢竟,她是一只妖!”
墨卿玨一驚!他怎么知道了,明明自己已經(jīng)施了法,讓旁人看不出,怎么會?除非?該死!一定是阿桃靈力透支讓他的法術(shù)試了效!
“那又怎樣?”墨卿玨屏住呼吸。
“你知道?”空桐直接將琴收回,站了起來,直視墨卿玨。
“所以呢?你又要說什么?”
“妖?阿桃?妹妹?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巧合?!”空桐質(zhì)問。
“呵!”墨卿玨嗤笑道。
“就是巧合??!怎么?不信,你可以去查??!”
“墨卿玨!我在認真和你說話!你給我好好回答!”空桐的臉色越來越冷。
“空桐子桁!你也夠了!阿桃,我是不會送走的!我的事我自己處理,用不著你插手?!?p> “空桐子桁,你看看你自己,她招惹你了嗎?就因為她也是一只妖,就因為我給了她阿桃這個名字,你就這么容不下她嗎?”
“墨卿玨!”
“空桐,阿桃會回來的,一定會的。”墨卿玨忽然放緩了語氣,似是對空桐說,也好像是在告訴自己。
即使,如果,她真的不是阿桃,總有一天,阿桃也一定會回來的。
不等空桐說話,墨卿玨離開了,往著憶思居方向去了。
空桐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屋內(nèi),低著頭。
是?。∷腥橇俗约簡??沒有啊,她根本什么也沒做。
是自己,是自己沒有真正放下過,是自己看到她,聽到她名字,就會想到阿桃啊。
而在得知阿桃是妖的身份后,就徹底失去了理智。
回到以前吧空桐子桁,阿桃還在等著你找到她呢。不要再為了不相干的人而浪費精力了。
只是名字一樣而已啊,世間多的是這個名字,沒有關(guān)系的。
空桐默默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手,然后又慢慢的放開了。轉(zhuǎn)身關(guān)閉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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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卿玨正站在阿桃的床前,看著熟睡的阿桃沒有說話。
這張臉,不是阿桃。
墨卿玨用手輕輕探到阿桃的額前,輕輕一抹。那只蝴蝶印記再次出現(xiàn)在了墨卿玨的眼前。
之前,自己是因為什么把她人做阿桃的呢?
第一眼看到她時,是在桃憶居的樹下,她轉(zhuǎn)過身來,是阿桃的臉!還有那額頭上的桃花印記!他是不會認錯的。
雖然之后又恢復(fù)這陌生的相貌,但之后他也弄清了原因。但是卻不知道為何只要失血就會露出阿桃的相貌。
阿桃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了。墨卿玨自從回來后就站在這里,一直守在阿桃的床前。
墨卿玨想了許多許多,卻又無法理清頭緒。
房間很安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墨卿玨逐漸冷靜下來。
墨卿玨仔細端詳阿桃的蝴蝶印記,皺眉。
阿桃的臉色仍然不是很好,眉頭緊皺在一起,墨卿玨轉(zhuǎn)移了視線,用手輕輕的撫平阿桃的眉眼,很是溫柔。
“哥哥?!卑⑻逸p輕地哼出了聲。應(yīng)該是夢話。
這聲哥哥讓墨卿玨的心一緊。把她留在身邊的原因是因為他以為她是阿桃,可是現(xiàn)在他卻沒有了把握。
這么多天的相處,墨卿玨早已把她當作阿桃對待了。她的神情,她的動作都與阿桃實在是太像了,讓他難以懷疑,也從為懷疑。
印記,就是這個蝴蝶印記讓他失去了理智,印記?!
若?等等,這個印記出現(xiàn)的是這張臉上的,不是阿桃的臉。
墨卿玨眼神一亮!心臟咚咚的跳了起來。
他從懷里拿出了一個藥瓶,按天數(shù),這幻顏丹的藥效還沒到。
墨卿玨將幻顏丹的解藥喂到了阿桃的口中,讓阿桃服下。
這時,墨卿玨拿起阿桃的一只手,看了阿桃半天。
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在阿桃的手心劃出一道血口。瞬間,血液往外滲出,順著那道傷口,一滴滴的往下流。
果真,阿桃的臉逐漸變得模糊,然后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墨卿玨的呼吸越來越重,心跳也越來越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阿桃的臉。
久遠而熟悉的面容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墨卿玨的面前,墨卿玨慢慢伸出雙手撫摸上了阿桃的額心處。
桃花印記,不是蝴蝶,是桃花!他的手在顫抖,眼眶漸漸濕潤,心臟怦怦的跳動著。
是阿桃??!是桃子啊,沒有認錯,他沒有認錯。
管他什么蝴蝶印記,什么亂七八糟的,這就是阿桃啊!
鮮血仍不停地從阿桃的掌心往下流,墨卿玨急忙將阿桃的血止住。
對不起,桃子,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我不該什么都不問就走了,不該丟下你的。
墨卿玨跪坐在阿桃的床邊,握著阿桃那只受傷的手,將頭輕輕地靠了過去,整個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靈力透支,就差一點,自己又要失去了。
說話要永遠陪在你身邊的,說好護你周全的,是自己錯了啊。
桃子,快點醒來吧。
哥哥在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