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看著近在咫尺的思雅閣,哪知道爬起來那么費(fèi)勁,這百花宴的舉辦地一定要在那么高的一座山上嗎!
江辭和兩小仙童沿著石階,爬一步喘一口,許久沒爬那么高的山,直累得不行,倒是魏未,精力充沛的似永不會疲累,早就把三人甩在了身后。
“你們快點(diǎn)呀!魏……哦不,小福子都看到思雅閣的牌匾了!”
“我……我們倒是想快……這……這腳不聽使喚??!”
魏未站在遠(yuǎn)處踮起腳尖,搖著手對一行人說,江辭摸了摸額頭汗,喘著氣用剩余無幾的力氣回復(fù)這丫頭。
懶漢三人終于爬到了頂處,彎著腰手杵著膝蓋喘得都快接不上氣。
一旁的魏未早已等了好會,無聊到都編起了草花籃,看到這三個(gè)家伙終于爬上來,先是瞟了一眼,后又從石頭上跳下,拍著胸脯打著包票:“我看吶,你們?nèi)齻€(gè)就是缺鍛煉了,以后多陪著小福子玩抓鬼游戲,下次,你們也能和小福子一樣爬的又快又輕松!”
這家伙,新身份倒是適應(yīng)的挺快,倒是希望這次百花宴不要出什么岔子。
不過這一路上,怎么一個(gè)人影也沒見,難不成,自己還來早了?
懷著這個(gè)疑問,他一把拉過跑去逗蝴蝶的魏未,兇巴巴地叮囑了她幾句,便走到門前,叩了叩門道:“盛安江維之子,江辭,前來赴宴?!?p> 半響過后,門才被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見四人,有些不耐煩地伸出手。
江辭剛想從懷中掏出禮柬,魏未便搶先一步躍到跟前,伸出手同男子握了握:“我叫小福子!你呢!”
江辭有些窘尬的扶額,真想裝作不認(rèn)識這家伙!
男子猛地一甩手:“誰要和你握手結(jié)識?。∥沂钦f,禮柬!禮柬!看你們這副模樣,逃難來的一樣,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充的??!”
“你!”他嘴橫朝一側(cè),目中無人的囂張模樣惹得生一擼起手袖就要打去,忙被江辭伸手?jǐn)r住。
“生一,休得無禮!”江辭行峻言厲斥責(zé)了生一,又雙手遞上禮柬:“這是在下禮柬,您過目。”
男子鼻中呼出氣,一把抽過禮柬,細(xì)閱了好會,確定眼前一伙人身份屬實(shí)后,才把禮柬扔回江辭懷中,陰陽怪氣地說:“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就是名冊上最后一人啊,您再來晚幾日,怕是這百花宴都開完了?!?p> “什么?最后一人?我?”
江辭有些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問,雖說是在路上耽誤了些時(shí)間,但也不至于淪落到最后一名吧!
男子冷笑一聲:“江公子,不是你,還能是誰?盛安距離清巖也不算遠(yuǎn)吧,您這莫不是一路賞景游玩著來的?”還未等江辭解釋,男子就扭過頭抱著手直徑往里走,見門前幾人未跟上,嘖嘴言:“您們還站在哪兒作甚?莫不是要嚴(yán)大人出來親自請您們進(jìn)去?”
幾人聽罷,連忙隨著男子的腳步進(jìn)入思雅閣,這屋雖命為閣,里面卻寬大的很,才步入前院,映入眼簾的就是九曲彎折的廊橋,橋下水清澈見底,錦魚躲在飽滿欲綻的荷花下,穿梭嬉戲。
走了沒一會,就見一金色懸匾“禮墨堂”。
屋中極為寬敞,容納的下數(shù)百人,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見年紀(jì)同自己相仿的各世家公子三兩一簇,相聊甚歡,由于隔得太遠(yuǎn),也聽不清在談?wù)撔┦裁础?p> 這親眼一見,江辭才相信,原來自己還真是最后一位達(dá)到的!睡草棚就先擱至一旁不提,這丟臉才是最大的問題啊!一會進(jìn)去,也不知道這些公子哥會怎的譏諷自己。
況且,自己還身穿魏未這家伙繡的“墨竹”袍。
江辭本是可以不穿的,畢竟江丞相遠(yuǎn)在盛安,又不可能隨時(shí)監(jiān)察著他的一舉一動(dòng),身邊的隨從,打一聲招呼就是,要隱瞞,壓根不是難事。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身上袍,一針一線,都是身旁這個(gè)笨蛋縫的,身體便不受大腦控制般,將它穿到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用力去感受這衣袍的溫暖。
不知,她手被戳到了多少次,也不知哪些被抽打的傷疤能不能褪去,更不知她到底熬紅了多少次眼。
江辭只知,這是她為他繡的,他,要穿,也,必須去穿。
只要是她繡的,就算真是粗爛不入眼,遭人譏嘲又何妨?
江辭整理了一番衣領(lǐng),看向身旁的魏未,她有些不安的攥著衣角,江辭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一路上,她都試圖把那件衣袍藏起來,她自知繡功很爛,況且這還是未完工的半成品,她不想江辭被嘲笑,可他還是毅然決然穿上了它。
江辭側(cè)過臉對她柔柔一笑:“小福子,怎么垮這一張臉,給本公子笑笑,笑笑,才好看?!?p> 魏未聽到他的聲音,所有的恐慌都在一瞬間散去了,朝著他笑的極為好看:“嗯!”
見江辭對這區(qū)區(qū)一個(gè)下人這般好,且他還帶了三名隨從,引路男子又怪腔怪調(diào)地說:“哎呦,不愧是江丞相的公子,隨從都要帶三個(gè),您是不知這百花宴的規(guī)矩呢?還是嫌兩個(gè)隨從不夠伺候您的呀?”
“這……”江辭還未說完,男子就伸出手打斷:“哎,江公子不用和我解釋,一會進(jìn)去了,嚴(yán)大人自會對你有判決?!?p> 說罷,就帶著他們四人進(jìn)了禮墨堂。
本還聊的歡樂的眾人,突然都不約而同轉(zhuǎn)過頭盯著江辭,瞬間,變了臉色。
金殿兩側(cè),皆是竊竊私語聲。
“這就是那個(gè)江辭吧?還真是囂張,竟帶了三名隨從!”
“可不是嘛,誰讓人的爹是丞相呢,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當(dāng)然得比我們多個(gè)隨從照應(yīng)著,若是哪兒磕著碰著了,江府的人,不得心疼死。”
“可這也不能沒了規(guī)矩吧!若人人都似他這般無視禮規(guī),哪!還成何體統(tǒng)!”
“……”
眾人眼神都死死盯在江辭身上,似要把他活吃了般,雖說是側(cè)在耳畔嘀咕,但這聲音大的,想聽不入耳都難。
而就在這令人為難之際,于人群中踏出一熟悉的身影,手拿折扇,于掌心輕輕敲打了幾次:“我說各位,都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儒雅公子,可怎么,于在下看來,卻更像市場說三道四嚼人舌根的長舌婦呢?”
“你!”此話一出口,眾人都惱羞成怒伸手指去,卻又被這伶牙俐齒壓的說不出話,只得將氣憋回去。
拿折扇的少年手腕輕轉(zhuǎn),一副大好水墨青鳥圖展現(xiàn)眼前,他扇動(dòng)著扇,大步走到江辭身邊,二人會意一笑。
“沒想到你小子也來百花宴了?。俊背稚壬倌隃惖浇o耳邊說。
“你不也是,來了,還不告訴我,早知道咱倆結(jié)伴同行?!?p> “罷了罷了,和你一塊來,這最后一名不就是你和我了!”
“嘴貧!”
二人互相打趣著。
這家伙,不是唐鈺,還能是誰?江辭只是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他,看來這百花宴,會更有趣些了。
而就在兩人打趣之時(shí),耳邊響起一男聲,說的話那叫一個(gè)尖酸刻薄。
此時(shí),窗外樹上,也不知何時(shí)飛來了只渾身漆黑的烏鴉,站在樹梢,朝著屋內(nèi)叫個(gè)沒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