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檢查完了?!卑哺窨粗K里,淡定道。
“就是說,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檢查的方式?!碧K里征求地問道。
“只要你不騙我,應(yīng)該沒有下次了。你……騙我了嗎?”安格凝眸看著蘇里。
“騙沒騙的以后就知道了,你現(xiàn)在能不能先把我拉起來?!碧K里以一種扭曲地姿勢躺在地上,衣服因為摔倒有些凌亂,領(lǐng)口微微敞開著,露出緊實的肌膚。也虧得是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帥氣。
安格別過了頭,她站得直直的,腿脖子都沒彎一下,朝蘇里伸出了手。
那只手緋紅,微微滲著一層細汗。
蘇里用另一只手撐著身體,一只手拉住了安格,猛地往下扯了一下。
安格一個踉蹌,差點叫出聲。
但蘇里只是嚇嚇?biāo)]有真的讓她摔倒。
他另一只手撐著床墊,慢慢站了起來。
他一站起來,安格就嫌棄地甩開了手,咕噥道:“幼稚?!?p> 蘇里靠著墻站著,盡量把重心都放在左腿上?!白饨缡鞘裁吹胤桨??”蘇里問。
“你都聽到了?”
“差不多吧?!?p>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然后是關(guān)門的聲音??磥砺逦饕呀?jīng)拿了能量水回來了。安格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往外看了看。然后才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蘇里,用一種與她的年齡格格不入的深沉聲音說:“自從X星死而復(fù)生后,就陸陸續(xù)續(xù)地有很多科學(xué)家來研究它,他們不滿足于在遙遠的地方收集X星的數(shù)據(jù)和能量分布,有些就帶著家伙來到X星,在這里建立了科學(xué)基地。他們買了一塊地,專門用于基地的建設(shè)。我們把那個地方叫做租界。”一提到這個名字,安格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厭惡,她繼續(xù)說道:“在他們眼里,X星就是一個標(biāo)本,一個試驗品,他們從來不會對標(biāo)本有任何感情。為了他們那些所謂的理論,他們可以漠視X星所有絕望的目光?!?p> 安格突然抬起頭,冷漠地看著蘇里:“你也是科學(xué)家,你難道不知道嗎?”
蘇里懶懶地靠在墻上,安格義憤填膺的一番話讓他有些不舒服,“我從來不去研究死亡?!碧K里皺眉道。
“你也覺得X星必死無疑嗎?”安格的眼神微微顫抖,仿佛在等待判決書一樣。
蘇里不知道他應(yīng)該安慰安格,還是告訴她實話。在一段沉默過后,蘇里略帶無奈道:“或早或晚的事吧,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逃脫死亡的定律。”
安格突然轉(zhuǎn)過了頭,悄悄地抹掉了眼淚。
“這只是你的判斷而已,我不會,一定不會讓它消失的?!睘榱吮磉_她的決心,安格每一個字都咬得特別用力。
蘇里輕輕地笑了,“我相信你?!?p> “你為什么相信我?。俊?p> 蘇里:“………”我總不能說我不相信你啊……
“對了,安娜說的那個人是誰???她為什么會受傷?”蘇里突然換了個話題。
“我要是知道的話還用偷聽嗎?”安格沒好氣地說,“但我肯定這一定和租界有關(guān)系!”
“你為什么不去問問洛西呢?”蘇里提醒道。
安格一邊把昨天晚上的作業(yè)收進書包,一邊說:“沒用的,洛西是永遠不可能背叛安娜的。安娜不想我參與到這些事上來,洛西就絕對不可能給我透露一個字?!?p> 蘇里正要說什么,安格把書包往床上一扔,就朝門口走了過去。
蘇里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安格,看到她在門口停了下來,注視著他。
“這是我們X星的事,你——是不是有點過于關(guān)心了?”
蘇里笑著走了過去,說:“不管怎么樣,你們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關(guān)心關(guān)心總沒錯吧?!?p> 安格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出去了。
她來到洗手間開始洗漱,該去上學(xué)了。
她剛把泡沫擠到手上,就聽到一個磨磨蹭蹭的聲音順著走廊走了過來。不一會兒,蘇里那張?zhí)焐浒灼さ哪樉统霈F(xiàn)在了門口。
“哪怕是危及到安娜的生命,他也不會說嗎?”
安格把手上的泡沫沖掉,簡單地用水沖了沖臉。她甩掉手里的水,看向蘇里,語氣堅定又無奈,“不會的,他可是安娜的腦殘粉啊?!?p> “那他還幫你隱瞞你做的那些事?”蘇里挑眉道。
安格熟練地扎了個馬尾,習(xí)慣性地扯了扯,有點驕傲道:“他沒有隱瞞,他只是什么都沒有說而已,如果安娜去質(zhì)問他的話,他一定會一五一十地坦白的。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懷疑我,也沒有去質(zhì)問他?!?p> 安格沒有理會蘇里有沒有辦法自己回房間,側(cè)身從他身邊鉆了出去。從蘇里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根草的味道。
安格的臉又紅了,幸好蘇里看不見。
“小格?!碧K里輕聲喚道。
安格不太情愿地轉(zhuǎn)過身,看著蘇里:“干嘛?”
蘇里好像在想另外的事情,沒有注意到安格緋紅的臉。
“你不會自己一個人去租界吧?”蘇里問。
安格的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她正好有這個想法來著?!爱?dāng)然不會了,安娜都進不去的地方,我怎么會擅自去闖,我又不是傻子?!?p> “那就好。我不希望你受傷?!?p> 安格:“………這個人,不能正常的說話嗎?”
安格沒有去琉璃學(xué)院,她拐進了一條只有兩米寬的小巷。小巷的入口處停著一輛即將散架的摩托車。小巷左右的墻上開了許多裂,上面有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潮濕的青苔。
安格往里走了幾步,看見了一扇褐色木門,木門周圍擺滿了盆栽,大多是綠色的葉子,只有極少開著純白色的小花。木門上方,掛著一個小小的銅鏡。
安格推開門走了進去,里面是一個帶庭院的二層小石樓。石樓的外墻上爬滿了楓藤。院子里、陽臺上、走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花盆,就連屋頂也不例外。藍色、白色、粉色的水仙花骨朵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
一個老人正在給盆栽澆水,她的動作溫柔得就像給出生的嬰兒喂奶一樣。
她滿頭白發(fā),臉上爬滿了皺紋,但身子骨打得挺直,眼睛蹭亮。
“奶奶,邵林起來了嗎?”安格問。
初獻是邵林的奶奶,也是X星上僅存的一位種花人。聽說不管什么樣的花她都可以養(yǎng)得漂漂亮亮的,以前那些小伙子追求心上人就必須得買初獻奶奶家的花,一追一個準(zhǔn)。即使是現(xiàn)在,她種的水仙依然是X星上最漂亮的,沒有哪個女孩子看了不會心動的那種程度。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睡覺能去哪兒。我巴不得他一天到晚都躺床上,少給我出去惹點事!”初獻奶奶咬牙切齒道。
“奶奶!你又說我壞話!”邵林趿拉著他那雙藍色的塑膠拖鞋,穿著一件土色的背心,一下子從屋里蹦噠了出來,蹦到了初獻奶奶的身邊。
“喲,你小子耳朵還挺靈。要不是聽見小格的聲音里,你能起來?”
“我明明是聽見奶奶溫柔的呼喚才起來的?!鄙哿峙吭诔醌I奶奶的背上輕輕搖晃道。
“走開。”初獻奶奶冷漠道:“我水都要被你灑完了。”
邵林撇著嘴委屈地看著初獻奶奶,“我還沒你這些花重要?!?p>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