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反手就是趕緊護(hù)住眼前的孩子。
“草。”江寧惡狠狠的看著這周圍讓他憎恨的一切,眼神中帶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陰戾:“這輩子別他媽再叫老子回來?!?p> 小寶被嚇的已經(jīng)不行了,哭的厲害,張萍見狀連忙抱著孩子進(jìn)了房間。
樓上一個中年男子下來,身上充滿了怒氣,指著江寧:“這么多年你還在怨我?你跟我叫老子?你在花你老子的錢,你跟我叫囂什么?”
孟依無意之中,參與了一場隆重的‘家庭盛宴’。
“別以為我離了你的錢就不能活?!苯瓕帤獾陌l(fā)了狠,聲音滲透了整個墻,餐桌上的花瓶也被他掄到地上,清脆聲很響。
孟依腿覺得有點(diǎn)疼。
臥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你誤傷了大哥?。?!
花瓶碎片崩在了孟依腿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嘶,”孟依低頭看,小腿已經(jīng)流出了血。
今天出門,應(yīng)該看看黃歷。
聽到聲兒,江寧這才注意到站在對面的女孩,淡淡的粉色連衣裙,露出長腿細(xì)腰,過肩的長發(fā)隨意地散在胸口,此刻正畏畏縮縮的看著他,像看怪物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江寧心里的怒火消了些,看著她的小腿出了些血,跟她那冷白又纖細(xì)的小腿完全不搭邊,莫名的不舒服,拉著孟依往外走。
本來他也不想待著這里,只是多拉走了一個人。
出了小區(qū),孟依還是懵的。
“你干什么?”孟依甩開他,覺得莫名其妙。
拉她出來干什么?她還有事情要跟張阿姨說,這么貿(mào)然走掉,太不禮貌了。
江寧看她這茫然的表情,大概猜到,直了直身子,問:“你又不記得我了?”
孟依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還真是...不記得,完全不記得這個人。
但不應(yīng)該啊,這么帥...看一眼,應(yīng)該就能記住的。
可能跟她那么多年練就出來的本事有關(guān),忘性大。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樣會活的快樂一點(diǎn),她不是沒有過不開心或者痛苦的時刻,但她記性不好,所以都忘了。
孟依剛想說話,手機(jī)響了。
來電,媽媽。
孟依看了一眼江寧,背對著他,轉(zhuǎn)身去別的地方接起。
何湘南:“剛剛張萍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去找她了。”
孟依低頭自己的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有了血痂,孟依有強(qiáng)迫癥,會忍不住把血痂摳掉,然后傷疤再流血,再結(jié)痂,如此反反復(fù)復(fù),一直痛苦。
就像她跟家里人的矛盾。
孟依淡淡的回了句:“嗯。”
何湘南依舊問著:“有沒有去你舅舅家看看?”
孟依此刻實在是裝不出來平時的那份乖巧的樣子,胸口有些悶,語氣也有點(diǎn)煩:“去了?!?p> 她又開始跟孟依講那些人情世故:“過兩天就要開學(xué)了,張萍阿姨會帶你去辦好入學(xué)手續(xù),你可得多去張萍阿姨家看看,多走動走動?!?p> 孟依忍不住了,眼眶有些紅:“媽媽,你為什么不問問我在這邊好不好?環(huán)境怎么樣?有沒有水土不服?”
就算她沒有這些癥狀,就算她活得很好,可她也想要來自家人的問候,可連問一句都沒有。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那種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可以依靠感覺瞬間滋生出來,從腳底蔓延到心頭,陣陣發(fā)涼。
何湘南電話那邊有一瞬的失聲,說:“依依,等一年,媽媽一定來接你來帝都讀書?!?p> 以前,孟依總是會習(xí)慣性的自我欺騙,只要爸媽給她一個笑容,她就能樂呵呵的將所有的不開心都丟棄掉。
可這次,她很難說服自己不是被爸媽丟棄了的事實。
孟依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一顆大樹,長長的舒了口氣,企圖把心中的那些不快壓下去,語氣有些冷帶著失望:“一年后,你真的能來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