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前兩次,只要景軒聽到那憑空響起的聲音,一發(fā)入魂就一定能夠看到什么畫面,這次怎么突然看不到了?
還沒等景軒思索多長時間,第四道聲音響了起來,只不過和之前的三次又有些不太一樣,這次的聲音,是一番對話,而且對話的人,不止兩個......
結合景軒聽到的聲音,和一發(fā)入魂看到的畫面,一下便是全部的過程:
在那棟房子里面,母親和小男孩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fā)上,而那個父親,則透過窗戶縫,看向了外面的廣場。
那里是一群怒氣沖沖的村民們,一個個手中拿著各種“武器”,正朝著他們的房子快步地走了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父親緩步走到了自己的妻女身邊,一手抱著妻子,一手摸著面色一向冷峻的男孩的頭,開口向自己的妻子說了句道:
“村長在昨晚也死了,現(xiàn)在這個村子里面,再也沒有人能夠替我們說話了,收拾收拾東西,我們離開吧?!?p> 那妻子的眼中有著一份不舍,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看了眼身旁的兒子,終究沒有說出口,站起身,緩步走向了二樓。
看著妻子上樓的背影,男人走到了被他釘死的門旁,將那些釘子一個一個地都拔了出來。
門外已然傳來了那些村民們的吼叫聲,偶爾還能聽到他們敲打房門的聲音。
將全部的釘子拔出來,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就這么推開門走了出去。
“請大家冷靜一下,我知道,我們一家人的存在,給大家?guī)砹撕芏嗟目謶?,我們今天就離開村子,以后再也不回來了?!?p> 聽男人這般說,一位赤裸著上身,手臂上還綁著白布的壯漢上前一步,一腳將那個男人踹到在地,開口喝道:
“你們家那個禍害害死了這么多人,就連一向都護著你們的我父親,也在昨天莫名地發(fā)了瘋,不得一直下,我們將他解脫了,你現(xiàn)在卻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這壯漢,這是這個村莊村長的兒子。
“殺了他們!給死去的人償命!”
一旁的村民們開口吼叫起來,吼叫聲很大,就連在二樓收拾行李的妻子,都聽到了,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趕忙下樓來。
一樓客廳中坐在沙發(fā)上的那個小男孩,卻是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仍舊坐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當妻子回到一樓時,正看到門外的那些村民們正在拳打腳踢著男人,她瘋了一般地跑了出來,許是這些村民們還有一絲人性,這才紛紛讓開了路。
來到丈夫身旁的她,抱起自己的丈夫,眼中的淚水頓時順著臉頰滑落,滿身鮮血的男人并沒有說出什么來,不過瞬息之間,就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再也看不到自己最在意的兩個人了......
抱著懷中逐漸失去溫度的男人,妻子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那群村民們,開口高聲地發(fā)問道: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我們只是想在村子里生活下去!我們到底有什么錯!”
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并不因為某個人的意志而發(fā)生改變,在所有人都笑的時候,要允許有人不笑,但不笑的那個人,就要能夠經受住其他人那異樣的眼光,甚至是針對......
看到妻子哭泣,那些男性的村民們,一個個的確有些不忍的情緒外漏,但那些同性的村民們,卻是更加憤怒了些。
一個身材肥胖,一臉“蠻橫”的中年婦女,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妻子的頭發(fā),開口喝道:
“裝什么可憐!今天就算是你叫破天,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你們一家人,就給死去的村民們償命吧!”
說罷,那中年婦女手上猛地一用力,竟是將這妻子的頭發(fā)薅下來了一大塊,劇烈的疼痛感,讓妻子不由得哀嚎出聲。
但等待她的,并不是憐憫和同情,而是在那中年婦女的領頭之下,先前她丈夫曾經歷的一切,現(xiàn)在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聽著門外那哀嚎的聲音漸漸變小,到最后徹底消失,坐在一樓客廳沙發(fā)上的那個男孩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他的眉頭皺了皺,緩緩地站起身,轉過身來,看著那些仍舊在拳打腳踢著的村民們。
許是因為妻子已然斷了氣,亦或是這些村民們打累了,這才讓到一邊,露出了一對夫妻的尸體。
曾幾何時,他們是別人眼中羨慕的郎才女貌,現(xiàn)如今躺在那里,看上去哪還有一絲的氣質?
心底浮上了一種情緒,這是一種男孩從沒有感受過的情緒。
從他出生以來,他便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什么感覺,所見之處,都是人性中最為丑陋的部分,盡管他的“父母”想要盡可能地讓他感受到快樂,但仍舊是徒勞無功罷了。
但現(xiàn)在,他心中升起的那種情緒的名字叫做:悲傷......
那對夫妻“解決”了,自然就該輪到這個男孩,那些村民們一個個怒氣騰騰地看著屋中的男孩,最開始的那個壯漢就準備沖進門來。
也就在這時,那男孩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們......都該死!”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卻能夠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些村民們的身子一怔,下一刻,只見這男孩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向了那名壯漢。
那壯漢的眼神瞬間就變得空洞,接著轉過身,朝著那些村民們沖了過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之內,門外的村民們接連開始變得“瘋癲”,他們互相攻擊著,直至有一個人死去。
當一切重歸于平靜的時候,整個村莊里面,就只剩下了兩個活著的人,一個是屋子里的那個男孩,而另一個,則是在坐在角落里捂著自己肚子上的傷口的青年男人。
男孩隨意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接著轉過身,緩緩地走上了二樓,坐到了那個搖椅上面......
這男人也趁著這個機會,逃出了這個村莊,去了平涼城報信。
他之所以沒有死,其實是因為,當初在廣場上,所有人都想要男孩性命的時候,只有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