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的柳顧裳，沒了男裝時的俊逸瀟灑，卻有了一種獨特的清秀冷冽的氣質(zhì)，如同謫仙不食煙火，少了絲女子的柔媚，卻意外的讓人頻頻回首駐足。
當(dāng)然，不止男人，少女們也很是注意她。
柳顧裳輕松的甩開了一名跟蹤她的婢女，不由得長吁一口氣。
幾年沒回京城，沒想到現(xiàn)在王公貴族中竟是這般復(fù)雜，若她沒猜錯，那婢女要么是要迷暈她然后關(guān)她小黑屋，要么就是趁她不備潑他一身水，叫她顏面掃地，反正大家小姐們整人，無非這幾個法子。
“姜琴？我不犯人，倒還真有人來觸小爺?shù)拿诡^?！绷櫳阎S了句，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殿上，眾人依舊在歌舞升平，柳均因不喜喧鬧的，獨自安坐在一角，也無人敢去煩他，而柳顧裳的神情在跨入殿內(nèi)的一瞬間轉(zhuǎn)換完成。
柳顧裳眼角余光略過云貴妃——就是那位和親的葉國王姬，不知怎么，王姬的臉上不時掠過一絲灰暗。
“父親。”她對柳均施了個禮，便回到自己的位子。
她這個位置極佳，既能讓她較好的觀察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又，擋住了大部分人的視線，讓她不至于太過拘束。
差不多了。她給自己斟了杯酒，心道。
果然，一小太監(jiān)雖然極力掩飾，但略微凌亂的步伐暴露了他的慌亂。
只見他快步走到寧帝面前，俯身低語了兩句。
不出柳顧裳所料，寧皇面色震怒，一甩衣袖，轉(zhuǎn)身離場，隨后就見姜太傅神色匆匆的離席。
“呵，得罪了小爺我……”
冷眼看完這戲，柳顧裳嘴角挑起一絲冷笑，眉目中的銳利顯露出來，戳破了她表面溫婉柔弱的假象，指尖輕輕敲了敲杯壁，發(fā)出一兩聲清脆的響聲，隨即將酒液一飲而盡。
這神態(tài)，不僅不惹人厭煩，反倒令人沉醉著迷。
“你做了什么？”忽然耳畔有人傳音。
柳顧裳先是一驚，隨即在人群中鎖定了某個人。
“言先生下次說話時先提示下唄?！敝把孕幸粚⒚苷Z傳音教予了柳顧裳，故而她也是傳了回去，“還能怎的，我照話本子做的，打暈了放迷藥，把姜二小姐同二皇子關(guān)到一處去了，這倆人都不是個好東西，正好讓他們狗咬狗，節(jié)約了小爺?shù)臅r間。”
“話說，你怎么進(jìn)宮的？”她反問。
“葉國畫師?！彼b遙的揮了揮手中的畫筆，“名義上是記錄葉國王姬嫁來寧國的境況?！?p> 一時無話，言行一繼續(xù)手中的工作，柳顧裳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話說……言先生，你的事，差不多快了?！?p> 這事，自然指的是言行一的命劫。
當(dāng)初二人約定，言行一相助柳顧裳，而柳顧裳給言行一提供一個合法的軍中身份，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平等，但……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講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嘖……言公子你情況不會很妙的?！?p> 說實話，言行一行走江湖這么些年，像這樣的無賴著實少見。。
不過柳顧裳自己知道，她多少還是有些底線的，哪怕當(dāng)初言行一不同意，她也不會說到做到，但即使不能將言行一拉入寧國的陣營，至少也不能將他推入敵營，只不過其他方法相比之下著實復(fù)雜……而且費錢。
像言行一這樣的能人異士，必須將其握在手中，哪怕代價再大，慶幸的是，她沒出多少力就得到了這個人，況且……感覺還不錯。
柳顧裳抬首遙望低頭作畫那人，月色之中、八方山洞……心中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種悸動的感覺，那種微甜的喜悅之情，身旁似乎都是那人袖上的木香……
她沒有注意到，原本空曠的身旁灑下的一片陰影。
“想什么呢？”
記憶中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柳顧裳一個激靈，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那人坐在她身邊，一手支著頭，正側(cè)著身看著她，眼眸深邃，恍若藏著星海月夜。衣擺好巧不巧落在她腿上，與記憶中那清香逐漸重疊。
那人噙著一抹笑意，對于柳顧裳的表現(xiàn)表示好奇。
柳顧裳掩飾的喝了口酒，努力在腦海里忘記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裳，你怕不是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了吧？”言公子對此表示好笑，瞇了瞇眼，“在想我，嗯？”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不可聞。
“你偷窺我！”綺念消失的一干二凈，本能讓她的警惕一下子提到最高，連帶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然而接下來言行一的表情卻讓她恨不得上一秒什么都沒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