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來說父親的記憶只是我在相框里看到的那唯一一張照片吧。那已經(jīng)被模糊的頭像使我對其經(jīng)常想象,總是想象父親因該是什么模樣,總是想象著父親何時出現(xiàn),會怎么出現(xiàn)。至于母親我已經(jīng)對她感到絕望,我不止一次覺得我是被抱養(yǎng)來的,她總是無視我,即便我如何鬧,得到的回應也只是幾句不平不淡的話,好像我越鬧她越不重視也越不在乎我,我所做一切都化為子虛烏有。她就像個機器一樣給我準備好一日三餐,準備好我的洗漱床褥,而其余的一率不問。
這種被無視的痛苦延續(xù)到我七歲上一年級,我作為年長一歲才開始上課的人,自然是比其他孩子高一些,也成熟一些,更是強壯一些。這也造成我肆意的在學校泄火,卻從未害怕過,只要碰到我看著不順眼的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畢竟我個子大,就算對面有四,五個人我也從不畏懼。
我一次又一次的犯事,終于等來了老師見家長。而母親那種冷淡的眼神始終沒變,對老師也是同以往的敷衍,我被這種不在乎深深刺中,我撕心裂肺的大叫著跑出辦公室,不顧同學,老師,母親,就那么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家里,都說過家里是一個人受傷后的港灣,我只感受到了在家里的窒息感而我卻再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經(jīng)過這次叫家長,對我和母親都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我依舊看誰打誰,只不過下手輕了很多,似乎我到學校的唯一目的就是打人了??粗車耐瑢W都一對一對的玩啊聊天的,我總是心里一股無名之火燃起,我嫉妒羨慕他們,我也幻想著有自己的朋友,和他們訴說心事,和他們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飯,一起直接上廁所,可惜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只是夢而已,我這種暴力的變態(tài)怎么會有人愿意和我成為朋友??粗砼杂肿哌^一群說說笑笑的人,為首的好像還對我指指點點,我直接沖過把他拽到在地瘋似的毆打,他身邊的朋友也四散而逃。看著那些逃跑的學生,只覺得朋友這種東西有還不如沒有,剩的看著他們只顧自己時覺得心涼。
很快,我停手了,那家伙已經(jīng)被打的縮成了一團,像西瓜蟲一樣。我不屑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還敢放狠話:“我告訴你方緒熏,到時候我一定找人把你在小巷子里打死,你信不信!”,對于這種話我早就習以為常了,面對這種死前放狠話的家伙,我通常會再賞他一腳。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家伙居然來真的,我那天剛放學轉(zhuǎn)角就遇到一幫人高馬大的人把我拖進小巷子里。每一拳都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我的臉上,還好我比較抗揍,要不然這條命真的就搭在這里了吧。已經(jīng)打了快15分鐘,因為沒他們高大我只能死死護住頭一拳也回不了,任憑誰也受不了這么挨打,只好靠著大聲喊叫希望路人可以幫我。這一次,我真的怕了,我真的好怕死,我也聽說過這群人曾仗著人多把一個和我歲數(shù)差不多的孩子活活打死。
可街上的路人對這種毆打已經(jīng)熟視無睹了。正我被打的半死不活時,我碰到這個給我生活中曙光的男人。他幾拳就打倒了踹我的那幾個家伙,隨后向我伸出手,他的背后在我眼中也流露出了無盡光芒。
那一天,他跟我說了很多關(guān)于他的事情,他的身體可以變的透明,他也如同我一樣曾被人打,被人無視,他還告訴我他的名字,和我一個姓,姓方名緒子。他似乎是個特別的男人,他與眾不同,他那充滿著我的眼睛,與我完全相似的經(jīng)歷和對我的出手相助,讓我第一次感到了父親的滋味。
第二天我和方緒子,一起來到學校。一股子針對我和他的聲音響起,仔細聽就那聽見,那個團體中的頭頭,說著我媽總是帶很多男人回家,還是這方緒子是一個舔狗,一個備胎。我不允許救了我的人遭受這種辱罵,一氣之下我把他拖進我挨打的小巷中,我肆意的將怒火發(fā)泄在他的身上。
就憑他找人堵我,就憑他辱罵我的恩人,辱罵這世界上唯一給我光的人,就夠他死八回的了??粗辉俸敖胁辉賱訌?,我以為他昏了過去,正準備接著踹兩腳時,才發(fā)現(xiàn)他面色鐵青一模鼻下,已經(jīng)沒氣了。
我腦子中瞬間一片空白,只是覺得空氣都少了許多,胸腔感覺擠壓的厲害,瞬間額頭上就出了幾行細細密密的汗,手也抖的厲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偷偷探頭望向外面,學生們已經(jīng)上課了,路過的行人也是眼睛都不移動的向前面走著,我手腳并用爬了出來,越爬越快結(jié)果腿上使了勁一溜煙的跑回了家。
心里只想著,我尚未開始的人生,與剛剛觸及到的光,我并不想這么快就離去,我害怕的不行,半夜我蜷縮在被子里不敢睜眼,就怕一睜眼就是那尸體已經(jīng)僵直的他。
第三天我又顫顫巍巍的來到這里,尸體居然不見了,我只當是天神保佑。再次之后我一直害怕,總是躡手躡腳的,總是不出教室,連廁所都強忍到回家再上。我就這樣畏畏縮縮的度過了小學。
不過,我在初中的生活和之前一樣,沒朋友并且依舊瘦弱病態(tài)。至于挨揍倒是不再有了。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只是每個課間都是那么難熬,無所事事只好望著窗外或者悄悄的看我喜歡的那個女同學喬雨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