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喝紅茶還是……
他們看到一個肉塊,不,是標準的肉球。
就像一個人被團了團扔進一個玻璃球中擠得滿滿當當?shù)臉幼?,又像一個畸形兒展覽中胎兒在子宮里的模樣!
而且,阮玲玲立即判斷出:“這是陳洋!”
她向吉爾喊道。
吉爾大口喘著粗氣,抹了把臉,說:“是!”
陳洋那身休閑服和上面沾染的水粉顏色在證明著他們的判斷。
但他的臉在哪兒呢?
只聽到陳洋發(fā)出一聲恢恢的笑聲,那團肉塊開始扭動著張開。
阮玲玲看到,陳洋的臉在約摸是腥部的地方一節(jié)一節(jié)地上移,到肩胛處撐得最大,成為一種極為詭異的樣貌。
再往上突然收縮,最終嚴絲合縫地回歸到頭顱,形成了本來的面部。
身體的其它部位也迅速發(fā)生了這樣的變化過程,不消片刻,完整的陳洋才整個的顯現(xiàn)出來,笑吟吟地走近阮玲玲兩人。
三人團抱起來,慶祝著各自的“覺醒”。在他們不遠處的樹枝上,盤繞著一條冥蛇,它由源質(zhì)支撐在中土的存在點,幾分鐘后就要消散,但這足夠它完任偵查任務了。
地獄之下,血畫坊中里,烏墨聲和曼森等人瞳孔中各盤繞兩條冥蛇,透過它的眼睛,兩人看到了阮玲玲三人身上發(fā)生的魔化。
“非常完美?!甭潎@著。同時,眼中的冥蛇化做黑煙散盡。
烏墨聲笑了笑,說:“能制造出這三個畫傀,全靠畫師提供的原型。”
“原型?”好奇心使得候藝堂不覺沖口而出。
“看來有志青年很感興趣哦,”曼森說著,招了下手,隨即,一個戴著高度近視眼鏡的女生走了過來。
“這是檔案室的桑容,管檔案的,讓她給你們科普一下吧。”
桑容留了一個齊肩短發(fā),上身穿一件的確涼白褂,下身是一個軍綠筒褲,腳上踏著雙土布鞋,很有歷史的時代感。
她扶了一下眼鏡,鏡片閃了一下后,一個煙霧凝成的圖像飄浮在了半空。
是一個大筒裝的“康師傅”牛肉面。
“這個大家熟知吧?!彼瞿樦噶酥福f,“它是996的最愛,在中土有幾十億的粉絲,是一個龐然的模因凝合體。也是我們混沌分裂者地獄分部最方便的滲透對象?!?p> 候藝堂舉手示意了下,桑容暫停了下:“你說?!?p> 咳了下,候藝堂說:“這么說,在中土,只要吃過方便面的,就能隨時化身為面條狀,從而被混沌組織操控了?”
“只能說是影響,操控的話,要有一定的量級標準。比如,這個吉爾,才來東夏兩年,就吃了一千包,我們就可以用原型來操控他了?!?p> “他手里有歐元,怎么還這么窮?”趙爽閃著清水般的大眼睛問。
桑容乜斜著她,厭惡地瞅了下她抹得將要起火的兩瓣紅唇,說:“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難道歐洲就沒有窮鬼了?”
趙爽吐了下舌頭,趕緊把嘴閉得緊緊的。
接著,桑容調(diào)出了第二個模因原型,圖像上顯示的是一個馬戲團的舞臺,一個小丑正在表演軟件功,把自己頭塞到褲襠里,咧著嘴沖著歡騰的觀眾怪笑著。
“這個就容易解釋了。小丑有強烈的改變自己身體的欲望,血藝坊就利用了他的這一特點,用他的死靈制做了源核。待源核通過烏師所畫的血引進入陳洋的身體后,他就成了剛剛大家所看到的,一個肉球?!?p> 第三個圖像也隨之呈現(xiàn)出來。是一只黑貓,隱藏在斷壁殘垣下,對著一群拆遷隊的人,眼睛里閃爍著痛恨的綠光。
而拆遷隊中間的一個青年男子,雙手低垂,手中的榔頭掉在地上,脖頸已然被撕開了一道血口,腦袋像一個褡褳垂在胸口。
“這個最有意思?!鄙H輰⒁f時,先笑了,“黑貓是一頭母貓,它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一個垃圾堆旁邊建了個雨傘與破布組成了家,還育有一對兒女?!?p> 曼森插話說:“這個可以詳細點,我喜歡這個故事?!?p> 桑容點了點頭,繼續(xù)說:“每天,它都要跑到附近人家的院里,偷點相對干凈的殘渣剩飯來喂養(yǎng)不足月的小貓咪。
就是圖像顯示的那一天,它回到雨傘底下時,見小貓咪成了兩團肉泥。
它看到了趕來的拆遷隊,其中一個人的榔頭上還沾著小貓咪的肉泥。
這激發(fā)了這只弱小動物磅礴的怒火,甚至和萬千慘死街頭的貓咪的怨毒產(chǎn)生了聯(lián)接,瞬間演變出巨大的殺傷力。”
說到這里,桑容停頓下,盯著趙爽細嫩潔白的喉結(jié),目光中現(xiàn)出狠色,夸張地、滴溜溜地轉(zhuǎn)動了一圈。
趙爽輕哼了聲,沒來由地感到喉嚨上有種撕裂感。
“如果我是阮玲玲的話,你的頸椎現(xiàn)在已經(jīng)斷成兩截了?!鄙H輰χw爽說。
烏墨聲笑了笑,說:“桑容講得很透徹?!?p> 又轉(zhuǎn)向曼森,沉吟下,才問:“血師,像類似的這種畫傀,我們在中土已滲透了多少?”
“數(shù)以萬計,甚至還要多。覆蓋各個階層,無論是販夫走族,還是高官富賈,都有我們的人。”曼森得意地一笑,“烏師,你在中土并非孤軍奮戰(zhàn),遇上難處,自會有人相助?!?p> “謝血師提攜?!?p> “好。畫傀的事完成了,接下來,我們再談點別的吧……”
烏墨聲聽了,向候藝堂和趙爽說:“沒你們的事了,你們隨桑容姑娘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吧。”
隨之,曼森把烏墨聲帶離了畫室,穿過門廳,進了一個不大的房間,里面擺著一張長條矮茶桌,茶桌兩側(cè)各放了一個漆成煤黑色的骷髏坐墩。
一個穿碎花連衣裙,兩個撅辮上各系著一段紅繩的女子在旁邊侍立著。
曼森笑問:“喝地獄特色的紅茶還是……”
知道所謂的紅茶指的什么,烏墨聲擺擺手說,“我還是喝平常的茉莉花吧,鄉(xiāng)野山人,享不了那個。”
“好,那隨你。”曼森說著,話題轉(zhuǎn)了下,“天谷開發(fā)的項目搞得怎么樣了?”
烏墨聲皺了下眉頭,說:“開始還很順利,但谷守家的小兒子回來后,事情就變得有些復雜了。”
曼森手中的茶盞顫了下,催問緣由。
烏墨聲把詳細述說了一遍后,悉心觀察對方的神情。
曼森放下茶盞,離開茶桌,踱了會兒步,用拳心敲了下額頭,一臉急切地說:
“天湖源質(zhì)豐富,湖水中多有遠古遺物。如果拿下開發(fā)項目,血藝坊就能在那里建立分部,一躍成為中土最大的混沌分裂者基地?!?p> 烏墨聲嘆了口氣,盤算著能不能再撈點好處,于是為難地說:“方枘那伙人手段非凡,況且還有高氏在后面撐腰……”
曼森臉朝著窗外,看著對面破敗的墻壁繚亂的血漬涂鴉,緩緩地說:“烏師,你覺得你能勝任嗎……?”
話音徐徐落下,地板晃動了下瞬間消失,上萬條血蛇自下而上涌了上來,把烏墨聲做為一個焦點,圍攏來并沿身體向上爬行。
“血師——且慢,我還有一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