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低頭看了身旁悶不吭聲的女子一眼,想起關(guān)燕回的話,只覺得心里頭一陣別扭和惱火,收回視線冷冷道:“你也回去罷?!?p> 陳歌求之不得,匆匆行了個禮,便往回走。
只是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那男人一眼。
她先前也猜想過以這男人的權(quán)勢,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有特殊的性取向,便定然是那方面有問題。
看來,他手下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陳歌覺得自己的猜想得到了有力的支持,看著魏遠的眼神便透出了幾分好奇,幾分憐憫。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哪個原因才不近女色。
魏遠察覺到了陳歌的眼神,只覺得心里頭的火都要竄上腦門了,有種把她抓回來質(zhì)問她這個眼神是什么意思的沖動。
這女人不會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誰都發(fā)現(xiàn)不了她在偷看吧?
她哪里是膽大包天,她那膽子分明就差上天了!
魏遠暗暗平復了許久,才沒有做出把人抓回來這種腦子缺根筋的舉動,沉著臉看著那個纖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才低低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回了營帳。
接下來,魏遠要處理萊陽城善后之事,在萊陽待了幾日。
作為才剛被人擄走過一回的危險人物,陳歌天天只能待在營地里,無聊透頂了也不好提出去走走這種話。
所幸,魏遠身邊的人不知為何對她的態(tài)度好了起來,雖然魏遠還是那副對她淡漠嫌惡的死樣子,但因為他身邊人的態(tài)度,營地里的人也不敢對她有絲毫怠慢。
沒事做的時候,陳歌便去幫忙照料一下病患,倒是贏得了那些軍士的真心愛戴,小日子過得還算舒適。
直到在萊陽的第四天。
一早上,陳歌用完早飯,正打算去看看這些天由她負責照料的病患,誰料腳剛邁出營帳,一個身穿灰袍的中年男人便一臉掩不住的激動,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
“夫人,您終于出來了!小的在這里恭候您多時了!”
卻是主管軍中醫(yī)者的陶大夫——陶思白。
陳歌微微一愣,問:“陶大夫可是有事?”
這些天,這陶思白見了她處理病患傷口的一些新奇法子,激動崇拜得不行,天天追在她身后討教醫(yī)術(shù),還央求她收他為徒。
陳歌默默地看了看他眼角那可以夾死蒼蠅的褶子,以及為了不讓自己的醫(yī)術(shù)暴露太多,委婉地以自己經(jīng)驗不足為由拒絕了。
便是以后她的醫(yī)術(shù)水平可能還是藏不住,也不好太高調(diào),總歸要給她一點時間再想一套新的說辭罷!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在那之前,她又哪里想到,自己會無緣無故被擄到了萊陽,然后發(fā)生這一系列事情呢。
陶思白自然不愿意放棄,而且分明不相信她經(jīng)驗不足這種話,又被陳歌委婉的一句也許有些人便是天賦異稟堵死了回去。
然后默默蹲墻角自閉了一番,天賦異稟什么的,最討厭了!
為了不被他糾纏,陳歌也承諾了他有問題可以隨時來問她。
當然,她答不答,或怎么答,便是她的事了。
只是,他這些天雖然纏她纏得緊,但也沒有這一大早來她營帳堵她的陣仗,今天這是怎么了?
陶思白連忙道:“夫人,今早小人看夫人負責照料的陳七的傷口,那上面的痂竟然已經(jīng)開始脫落了,而且經(jīng)夫人照料的幾個病患,傷口均沒有出現(xiàn)腫脹化膿的現(xiàn)象,而且……而且身體也沒有其他異常情況。
小人尋思,夫人處理傷口的步驟跟小人相差無幾,這又是為何?小人便立刻想到了,夫人給病患上藥時,用的是自帶的藥膏,不知這種情況,可是跟夫人用的藥膏有關(guān)?”
陳歌微微一愣。
原來是因為這個。
在抗生素還沒發(fā)明出來的年代,微不足道的細菌往往是天地間最可怕的死神,便是醫(yī)者積攢了再多處理傷口的法子,也萬萬想不到,有時候致命的不是表面的傷口,而是內(nèi)里的細菌感染。
陳歌先前在吳燕那里瘋狂地讀了一大堆醫(yī)書,自然知道,這個時代,人們還沒有傷口感染的意識。
他們知道有時候受了傷,即便傷口經(jīng)過了處理,人還是會無緣無故死去,也有些醫(yī)者感知到了這跟體內(nèi)的炎癥有關(guān),做出了一些治療的嘗試,但收效甚微。
于是,治病的過程就成了一場賭博,僥幸沒有被感染的人得以活下去,一旦被感染了,也只能求神拜佛,祈求上蒼開眼了。
陳歌自然沒能耐光用藥膏便完全斷絕傷口感染的可能性,只是那個藥膏是她自己調(diào)配的,里面加了殺菌消炎的藥材,卻是比旁的藥膏,能在源頭上更好地預防傷口感染的發(fā)生。
這個時代的醫(yī)者雖然也會清潔傷口,但往往只停留在最普通的清潔層面上,鮮少有醫(yī)者在處理傷口時便有殺菌消炎的意識。
現(xiàn)在常用的外敷藥膏,也多是只有止血消腫的功效。
而且那個藥膏經(jīng)她精心調(diào)配,確實比尋常藥膏的止血消腫效果更好,便是在現(xiàn)代,也是受人追捧的。
只是,這話要怎么跟他說?在現(xiàn)代,這猶且屬于她的商業(yè)機密,這會兒更不可能隨隨便便和盤托出。
陶思白見陳歌面露為難,立刻十分上道地道:“夫人,小人懂得,小人懂得!這藥膏具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自然是不能隨意告知旁人的,縱然小人確實很想知道?!?p> 何止是想??!簡直是抓心撓肺,夜不能眠,臉上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便是證明??!
“可是,今早白軍師溜達的時候見到了小人,詢問小人怎么一大早便等在此處,小人便把藥膏的事跟白軍師說了,白軍師也很是感興趣的模樣。
他走后沒多久,便……便有一個兵士過來,跟小人說,若是夫人起來了,便告知夫人一聲,君侯有請?!?p> 陶大夫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彷如蚊吶,顯然知道自己闖禍了。
他便是再好奇,也不可能逼著夫人把藥方告訴他。
但,君侯可以??!
這樣一種有著神奇功效的藥膏,對于一個軍隊的主帥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沒有比常年在軍隊里行醫(yī)的陶大夫更清楚了。
陳歌:“……”
一瞬間劈了面前老頭的心都有了。
這家伙,是故意來害她的吧?
若是魏遠逼著她把藥方交出來,她便是不想交也不行??!
就在這時,陳歌腦中忽地掠過電光火石,心跳不自覺地慢慢加快。
這也許,反而是一個機會。
一個跟魏遠談判的機會,一個獲得自由、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的機會!
這樣想著,她不禁眼神微亮地看了一臉忐忑不安的陶大夫一眼,掩不住欣喜激動地道:“陶大夫,這回真是多虧你了!”
隨即在陶大夫滿臉這小娘子不會郁悶瘋了吧的注視下,加快腳步,往魏遠的營帳走去。
細雨魚兒出
大家周末快樂呀~